第33章 33
近來,你造的紙片人群體在星網引起廣大熱議,羅浮多了很多外來的游客,本地會做的商人嗅到了一些商機,趁着熱頭,推出了一系列和那些紙片人相關的文創産品,帶動了整個羅浮的GDP。
街上人來人往,你更不想出門了,外面什麽名聲響亮的開拓者啊博識學會的學者啊憶者啊公司啊樂子人啊,雨你無瓜,你選擇繼續以往的生活步調窩在家裏。
你和卡卡瓦夏重新聯系上了。
【卡卡瓦夏】:羅浮近來發生的事,在庇爾波因特這邊的熱議聲都很大,大家都在讨論那些重新出現的“亡者”。
【卡卡瓦夏】:不過比起他們,我還是更擔心你,星陽,因為我聽說毀滅令使出現在羅浮了……
【星陽】:多虧了來到羅浮的開拓者們,成功封印了星核,而我們羅浮有可靠的神策将軍坐鎮,百姓們倒也沒有因為外敵的事生活上有太多的影響。
【星陽】:總而言之,羅浮就算天要塌下來了,也有高層的人先頂着,危及不到我這裏的。
【星陽】:拍拍肩,放寬心.JPG
【卡卡瓦夏】:那就好。
【卡卡瓦夏】:其實,這次,可能得輪到我要來和你短暫的告別了……
你愣了愣,告別?
【星陽】:發生了什麽了嗎?
可能是卡卡瓦夏以前對你太“黏人”了,他突然說要告別,你哪哪都覺得不太對勁。
【星陽】:難道是公司派給你非常危險的任務,你覺得自己不可能活着回來,所以才想着……
你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萬分驚恐。
【卡卡瓦夏】:你看太多電視劇了。
【卡卡瓦夏】:無奈.JPG
【卡卡瓦夏】:雖然我很喜歡你擔心我着急我的樣子,因為這會讓我感受到自己是被你在意的。
【卡卡瓦夏】:但這次不是哦。
【卡卡瓦夏】:該怎麽說呢,這次是我自己的事情。
【卡卡瓦夏】:有些話,我其實想告訴你很久了。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是卡卡瓦夏發自心裏的自白,你根本插不上嘴。
【卡卡瓦夏】:我猶記得,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我的心情其實不算太好,因為那時我這邊的天氣是雨天。
【卡卡瓦夏】:我生活的家鄉,常年幹旱,所以每一場來之不易的雨水在我們心裏那都是母神的恩賜,雨水賦予了我們生機,然而我的最後一個家人卻死在了一場漫長的雨季中。
【卡卡瓦夏】:那件事已經過了很久了,可每當下雨的時候,我的情緒總是不受控制地低迷、難過、悲傷……可能是因為我的靈魂早已溺死在了曾經的那場大雨中。
【卡卡瓦夏】:你發來的好友申請的時機很湊巧,我明明不知道你是誰,但當時內心有個聲音在跟我說,找個人說說話,哪怕是轉移轉移注意力也好……現在想來,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值得慶幸的一場賭注了。
【卡卡瓦夏】:那時和你聊了很久,很久很久,我甚至不清楚外面的那場雨是什麽時候停的。
【卡卡瓦夏】:從認識你後,我的靈魂好像重新活了過來,生活突然的就不那麽孤單了,你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讓我……對這個絕望的世界産生了點期許。
【卡卡瓦夏】:前段時間,我因為一些對于自我的認知而困在了原地,但現在,我突然頓悟了,有些東西如果我不主動争取的話,那就真的只能錯過了。
【卡卡瓦夏】:我想我大概能慢慢放下過去的陰影,重新踏上旅途,去掙得那個我想要的未來。
【卡卡瓦夏】:我在接下來有自己的事情想做,可能無法顧及到這邊,所以想短暫地和你告別。
你失神地看着這些文字,沉默了好一陣,釋懷地笑了。
【星陽】:這樣啊,那你要注意安全哦,可別忘了,咔咔還在我這邊,我也……
【星陽】:我會一直在這裏,只要你需要。
【卡卡瓦夏】:放心吧,我現在可一點都不想靠近死亡。
【卡卡瓦夏】:在我的家鄉裏,我們會為彼此祝禱,在母神的注視之下……我深得這樣的庇佑,我也希望能把這份祝福傳達給你——
【卡卡瓦夏】:願母神三度為你阖眼
【卡卡瓦夏】:願你的血脈永遠鼓動
【卡卡瓦夏】:旅途永遠坦然
【卡卡瓦夏】:詭計永不敗露
——
你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握着筆,桌前攤開畫本,筆尖落在紙上,卻久久地未動下一筆。
你拿着筆在紙上敲了敲,終于還是放下了筆,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往後靠着沙發,你的腦袋仰上躺在沙發墊上,盯着上面的燈光出神。
盯久了,光太刺眼了,你扭動了一下身軀,臉半埋在了沙發上,頭發又蓋住了大半的臉,像個女鬼一樣。
你手指在沙發上滑動畫圈,雙眼呆滞猶如死魚,嘴巴半張,發出了阿巴阿巴的聲音。
咔咔吃完貓罐頭後,後腿一蹬跳到了沙發上,在你的腦袋邊緣打轉,眼睛好奇地看着你,像是在疑惑這裏怎麽會有一具在動的屍體。
“喵……”
貓咪對躺屍在它面前的兩腳獸的精神狀态表示擔憂。
咔咔用腦袋拱了拱你的臉,發出了沉默的叫喊,振作一點啊喂!
空虛寂寞,藍瘦香菇……
無法靜下心來畫畫。
你打開了游戲,玩沒一會兒就退出來了,游戲界面對你微笑的老婆們不知為何突然就沒那麽香了。
你打開了電視,星網玉兆網來回切換,新出的幻戲影片你掃過一眼封面就不感興趣地劃過,你用了半個系統時,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點點點,仍是沒法下定決心挑中一部來打發打發時間,你關掉了電視。
你打開了GH網站,【黑桃A】沒有再聯系你,大概就像是卡卡瓦夏那樣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有自己的事要幹……你嘆了口氣,沒有興趣看論壇了,逐關掉。
你開了包零食,機器般咔嗞咔嗞地進食,吃到一半把你膩到了,你将零食的封口夾好,随便往桌面上一放。
總有這種幹什麽都不得勁的時候,你有很多這樣的經驗,這種空虛感是由突然間升起的低迷情緒導致的,這種情緒難有準确的治療手法,只能強行打斷施法,比如說讓自己睡一覺。
睡一覺,試圖在夢境中去釋放一些壓抑的本能,去發散一些在現實中難以啓齒的欲/望……
睡醒後,雖然不一定能立即振作起來,但确實能冷靜下來,排布之後要做的事情。
你抱着貓咪關掉了客廳的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
你打開了床邊鐘表小子鬧鐘的音像開關,那裏面錄了些白噪音,可以助眠。
音響響起了輕盈的雨聲,陰暗的空間裏,加濕器一同打開,雨聲稀裏嘩啦的下起,輕輕地捶打在地面發出的悅耳聲音,好似在幫你的神經按摩,你以往在雨水白噪音的陪伴下,總能安穩地入睡。
然而,現在,你閉眼,耳畔響起雨水的聲音,腦子卻不受控地蹦出一句話——
【……我的最後一個家人死在了一場漫長的雨季中。】
你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的身體想要入睡,但你的腦子告訴你你不能。
你受驚地關掉了白噪音裝置。
“咪嗚……”
本來快被雨水聲給哄睡的咔咔睜開了眼睛,再一次擔憂地望着自己哪哪都不對勁的主人。
“抱歉,把你吵醒了。”
你坐起,把咔咔抱進懷裏,手掌輕輕順着它的背頸。
咔咔在你細心而輕柔的安撫下,眼皮逐漸沉重,很快地,就舒服的睡去了,發出陣陣的呼嚕聲。
你靠在床後邊的牆,摸着貓的手速慢了下來,眼睛的目光聚焦不到一處,思緒飄到了遠方。
一夜無眠。
——
你失眠了,在床上久坐了好多個小時,等到咔咔睡醒後,才從床上下來。
你進入廚房,為咔咔久違地做了一頓親手做的輔食。
在咔咔進食時,你準備打掃一下離家幾天某些角落已經布了些灰塵的屋子。
視線卻在觸及你曾經血淋淋地躺過的地板的時候頓住了。
一些糟糕的回憶湧上心頭,你捂着閃過陣陣疼痛的腦袋,一切好像都是從那個時刻不受控制的。
明明在你力量操控之下,那段歷史在羅浮這裏被抹去了,可你還記得很清楚,心中産生的疙瘩就像是在質問着你——
多年來的努力,或堅守,或逃避,這些真的都是有意義的嗎?
你發現再宅在家下去,你說不定就要因為一些不必要但又不受控的糾結,而提前有魔陰身的征兆。
你最終還是打臉了,你選擇抱着咔咔去了外面,坐在長樂天,能完整看到建木光景的涼亭處。
你撐着下巴,遙望着一片雲海,連咔咔什麽時候從你腿上跑開的,都沒有發覺。
直到你回過神,尋找咔咔的聲音,發現它在不遠處,乖巧坐在地上,擡頭望着面前蹲下來逗弄它的男子。
“咔咔……”
你走了過去。
“這是你的貓嗎?”
男人抱着你的貓起身,他摘下了禮帽,俊美的面容就這麽直直地撞進你的眼眸。
你愣在了原地。
衣着如孔雀般華貴的青年對着你展露微笑。
“幸會,美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