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那初步定稿的就是這些了，之後若是還有需要改動的再統一發來給我吧……不麻煩，大家都是為了金人巷……”
你結束了通話，身子坐直，轉動着僵硬的肩膀和脖頸，因為久坐而僵化的身子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喵嗚……”
“不行。”
你忍着不看咔咔的蛋花眼。
“咪……”
“真的不行！”
你強硬地閉上眼睛，背對貓咪。
咔咔伸出爪子扒拉着你的衣服，咪咪叫。
你捂着耳朵堅守着最後的心理防線，不聽不聽，小貓咪咪！
“真的不能再吃啦！”
你是中午過後打算出來補點水分，才終于發現了咔咔在你安放的貓糧堆裏醉生夢死的場景，它不僅用自己的爪子撕開了很多零食包，甚至還憑借自己的實力打開了貓罐頭！
那場面別提有多震驚了，但最讓你震驚地還是咔咔那好像懷孕般鼓起的小肚肚……
說起來最近小貓咪的體重倒是越來越實心了，它到底瞞着你給自己加餐多久了？
而被你當場抓到幹壞事的小貓，倒是完全不做賊心虛，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你，它好像知道自己很可愛，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有人愛就是不一樣了。
曾經那位瘦弱膽小時時刻刻粘着你的小奶貓已經是過去式的，它正在向小豬咪的方向進化。
後來，咔咔在貓砂盆裏扒拉了好一陣，到了如今晚飯的飯點打響後，它又對着你發出了餓餓的聲音。
你也不是想虐待貓咪，只是貓貓吃的東西真的太多了，隔着這麽短的間隔就又塞吃的，是真的容易把胃撐大的。
之後，任由咔咔發出多夾的音對着你搔首弄姿，你都窩在沙發上不為所動，捂着耳朵誓死不從，而你在貓咪這裝聾躺屍也還是在門鈴響的那一剎那破功了。
意識到是誰來了之後，你幾乎是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的，對着鏡子梳了梳淩亂的發型，本想着換套衣服但又不想讓外面的人久等，還是趕緊跑去開門了。
咔咔盯着你歡快地猶如狗狗撒歡奔向主人的背影，發出的叫聲罵的很髒。
這個貓主子有異性沒人性！
你打開門，一陣花香襲來，抱着花束的砂金朝你綻放甜蜜的微笑，蜜蜂來了都更想采他身上的花蜜。
“晚上好！甜心！”
砂金一手抱着花束，單手給了你一個擁抱，高你個腦袋的男人依偎在你身上，黏糊糊地蹭了下你的臉頰，順勢表達自己不能更早點來找你的遺憾。
“今天的應酬和工作實在有點多，等很久了嗎？”
“還好……先進來吧。”
你現在還尚未完全适應你們關系的轉變，被砂金擁抱着臉埋進對方的黑桃奶窗上的你又不禁想起了——把你吓醒的那場荒唐的夢，臉上熱意升騰。
“有點熱，我可以脫掉外套嗎？”
砂金進門後，摘下帽子對着你問道。
你點了點頭，指了指鞋櫃旁的衣架子，“放在那就好。”
砂金脫下了外套，顯露出裏面同樣精致過頭的內襯，對比起來，你揪着身上簡潔随性到有些邋遢的白T和短褲，有些尴尬地臉紅了。
“我今天沒有出門，所以穿的比較随便……”
“你穿成什麽樣我都喜歡。”
不如說，穿着居家常服的你讓砂金有種他正在踏入你日常生活的感覺，而且……
被你扯着的白T再往下拉都能掩住短褲的存在了，簡簡單單的衣着卻處處透露着令人浮想聯翩的刺激幻想。
“我也是正當年的血氣方剛的男人啊，親愛的。”
砂金含情脈脈的眼神被光影暈染出幾分深邃和……危險。
“你知道現在的你，可愛的想讓我忍不住咬上一口，還想對你做出更過分的事。”
此刻的他，跟你夢境的砂金産生了重合。
你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很想回一句——
那我也是正當年的獸性大發的女人啊，你知道現在的你，可口地想讓我把你強撲壓倒嗎？
用魔法對付魔法，然而現實是——
“吃、吃飯了嗎？”
你很不争氣地先投降，幹巴巴地打斷這旖旎暧昧的對視。
“沒呢，我想和我女朋友一起吃飯。”
砂金把花束放下後，轉身就對你來了個偷襲，長手一伸，将你裹進自己的懷裏，深吸了一口你身上的味道，身體虧空的能量都在這一瞬間回滿了，這種感覺是真的會上瘾。
他的女朋友小小一只的，身子像是沒有骨頭般十分柔軟，又因為容易臉紅，整個人就像是天然的暖熱寶，抱在懷裏的手感勝過所有的抱枕，身上香香的，越聞越上瘾，令得他空洞的軀殼一下子就充實到滿溢出來了。
砂金坐在沙發上，你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放在你的腰上，愛不釋手地對着你又摟又抱，就像是貓碰到了貓薄荷一般。
“喵——”
真正的貓咪對着面前黏糊糊的畫面發出了不屑一顧的聲音，膩膩歪歪的，像什麽樣子！
“哎呀？”
沉溺于吸女朋友的砂金這才發現被孤獨地遺漏在旁邊，氣鼓鼓的小貓，“咔咔這是怎麽了？怎麽成氣球啦？”
“……雖然确實是我氣它的，但這球估摸着是實心的。”
你伸手，想把咔咔抱進懷裏。
小貓傲嬌地把頭撇向另一邊，但身體卻很誠實地任由你摟抱在懷。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你讓貓咪肚皮朝上躺在你的腿上，指腹揉捏着貓咪肚皮已經有點凸出的小腹，朝砂金分享着小貓今日的加餐行動。
少女抱着貓窩在金發青年的懷裏，男人眼神寵溺地注視着自己的女孩，兩人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貓咪被你按摩後已經不再生氣，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從第三視角看，俨然一副溫馨和諧的景象。
“……原來是這樣啊。”
砂金下巴抵在你的肩上，一手攬着你的腰，一手輕點着小貓身上長出的膘，雖然咔咔現在的體量還不至于到胖貓的程度，但和他撿到的一開始對比，那可真的是長了不少，這才多久啊，已經長了有兩倍大了。
“竟然連罐頭都能自己開了，還真是只聰明的小貓啊。”
不愧是他撿的，砂金在心裏驕傲着。
“所以我們等一下吃素一點的可以嗎？大魚大肉的，貓貓也是會被饞到的。”
“當然，親愛的，只要是跟你一起，吃刀子我也義不容辭。”
“……油嘴滑舌。”
你臉紅地接過砂金讓你點餐的手機，才發現他的手機屏保都換成了你們的合照，奇怪，明明他的女朋友是你自己，為什麽會有種被對方秀了一把的錯覺？
餐點好後，外賣很迅速地就送達，點的分量不多，你們很快就解決了晚餐，就是咔咔對着面前幾乎沒有什麽油水的簡餐露出了十分嫌棄的表情。
“你看，這是我給以前的咔咔畫的——”
你拿出了咔咔專屬的畫本，翻閱開來給砂金看，還用手比劃，“之前小小的，明明還沒過多久，卻長大了好多。”
“甜心，你筆下的小貓真是活靈活現，各有各的可愛，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砂金稱贊着你的畫作，“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觀摩一下你的作畫？”
“可以啊。”
如今的咔咔和畫上已經有了明顯的區別，你也想畫下不同階段的它。
咔咔在桌上墊着軟墊睡着了，剛好能拿來做靜物參考。
你離開了砂金的懷抱，靠着沙發椅坐在地毯上，屈起腿，将畫本攤在你的膝蓋上，整個人乖乖地縮成一個小團，這是你畫畫時常用的姿勢之一。
砂金坐在你的旁邊，手肘抵在沙發上，托腮看着你，安靜地不去打擾，溫柔的目光輕輕描摹的着你柔軟的側臉，當你低下頭，有發絲垂落可能會妨礙到你的視線時，砂金會在不影響你作畫地同時伸手把它挑到你的後耳。
在畫畫時，你因砂金狂跳的心髒安定了下來，卻又跟以往獨自作畫的感覺不太一樣，難以說清，但你很享受。
畫完一只睡着的小貓，你擡眼就能與砂金柔和的視線對上。
“我就這樣把你晾在旁邊，你會不會感到無聊啊？”
“很神奇的體驗，就是這樣靜靜地看着你，都不會感到無聊。”
砂金誠實回答道：“看着你專心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對于喜歡你的我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星陽畫畫的時候，時常挂着溫柔的微笑，眼裏有光，握着筆的手在紙上靈活轉動出美麗的輪廓……”
砂金神情認真地像是在向你告白一樣，真誠地表達着內心的想法，“我沒上過學，像藝術這種有些門檻的領域，很遺憾，我沒法給出專業性的誇贊，我只是知道你畫的真的很棒。”
“……要一起畫嗎？”
你沉默了半響，随後向砂金發出邀請，“如果以前沒有接觸過的話，現在，要和我一起試試嗎？”
“了解戀人的愛好就是自己也來體驗一下嗎，嗯，樂意之至。”
砂金笑着應下，“但要是我畫的醜，可不能取笑我哦。”
“不會的。”
你拿出新的畫本遞給砂金，還把裝了幾百支不同種類畫筆的盒子攤開在桌上，你先挑着只鉛筆給他。
“初學者畫畫的時候用鉛筆來起稿吧，這樣畫錯了，也能用擦掉……雖然藝術也有造型空間形體光影等等多門學術領域，但一開始畫畫還是先不要有太多死板的講究，繪畫本質上是把自己對世界的感知表達出來，要不砂金先照着自己的感覺畫一下？”
“就算這麽說——”
面向睡着的小貓，砂金拿着筆和本的姿勢略顯笨拙，陌生的手感令他感到分外茫然，“讓我自己來的話，我也不知從何下筆。”
“那要不我先帶着你畫一遍？”
你向砂金的身體靠近，手覆在了砂金握筆的右手上，你的手要比砂金的手小很多，覆在上面要帶動着他的手畫圖的畫面有些滑稽。
“試試看？”
你帶着砂金的手，先定下了構圖，再用幾何形體概括出小貓的，然後用虛線輔助點出貓咪五官四肢的位置，再慢慢細化……
砂金眼睜睜看着你幫助着他在紙上慢慢的，一步步展現貓咪成型的步驟……他觀察你自己作畫時可用不着這麽多繁瑣的細節。
就像是景元教他下棋會附上講解一樣，你帶動他畫畫時也會用輕柔的聲線講些繪畫常用的技巧。
但和下棋只需要動點腦筋就能迅速上手不同，畫畫要想學成再有天賦也需要很多的時間的積累。
你帶着他畫出的小貓過程詳解通俗易懂，砂金可以肯定他的腦子會了，但讓他自己來上手，就不行了。
砂金看着由他自己動手畫完的小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當他畫作的模特——這大概是咔咔被他撿到後受到的最大的屈辱了。
而你還在認真盯着他人生的第一幅畫，感覺産出黑歷史的砂金此刻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別看了……”
砂金把自己的畫拿回來，“就算是我，也不太希望被女朋友看到自己太多不好的一面。”
“不好嗎？我覺得畫的不錯啊。”
你歪了歪頭，疑惑道：“大家一開始畫畫都是這樣的，這是砂金努力畫完的，沒有半途而廢，是一副完整的畫作，我不覺得有什麽好嘲笑的。”
你前世第一次畫的畫，雖然現在沒有具體的印象了，但按你現在的眼光去回憶，那也是醜的不堪入目，大家一開始都是這樣的。
“但是畫的模樣，真的……不太好看。”
“雖然有點抽象，但我還是能看出幾分咔咔的影子哦。”
你微笑道：“砂金有好好地在觀察貓咪的特征呢，我是覺得你還挺有繪畫天賦的。”
像嗎……
砂金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畫，呃，形似，抽象，還有點屑屑的，特別搞怪……別說，看久了，竟然覺得還行。
砂金噗地一聲笑出來了，“不行，有點搞笑，咔咔在我心裏的形象快回不去了……”
“笑了。”
你看着砂金臉上如孩子般純真活潑的笑容，心情也被感染到。
這就是藝術的魅力，帶來的情緒價值是難以用衡定的公式标準估量的。精致的、溫馨的、搞怪的、抽象的……有靈魂的藝術創作都能被融入‘美’的概念中，因為‘美’是包容的，溫暖的意象。
你現在看到的，是一株在荒土上破土而出的新芽，正在慢慢長大，他注定能綻放出美麗的花，但花枝的尖刺是柔軟的還是傷人的取決的是外界用什麽樣的情感去澆灌。
你喜歡面前的男人如今能放松開懷大笑的一面。
注意到你溫柔到極致的目光，砂金笑聲漸漸收斂，他用紙張擋住大半張臉，視線不好意思地漂移，剛剛是不是笑的有點太誇張了。
“我想再看看。”
你伸手想拿砂金手裏的畫。
砂金本能地躲過。
“再讓我看看嘛！”
砂金其實不介意給你看的，但你向他湊近，柔軟的身子都壓了上來，讓他突然升起了逗弄你的心思。
“你拿到就給你。”
砂金身子倚靠着沙發椅，拿着畫的手往後伸的長長的，調皮地不讓你碰到。
而你注意力在離遠的畫上，不自覺地就整個身子攀附到了砂金的身上，柔軟的胸脯蹭着砂金的胸膛，令得男人身子僵住了，起了不妙的反應。
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砂金怔愣住的绮麗雙眸，在你的眼裏放大。
你們現在臉對臉，離得好近，近到彼此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後，雙方不約而同地卷入彼此眼中的浪潮，雙眼朦胧了起來，情意湧動，沒有誰是被動，你們都主動地往前踏了一小步，對着彼此的唇，重重地吻下去。
砂金一只手先攀附到你的腰腹，不給你逃離的機會，另一只拿畫的手，也收了回來，将畫随意放在桌面上後，雙手将你往他的懷裏徹底禁锢，而你原本要拿畫的手也攬上了他的後頸。
雙方都默契地想要繼續加深了這個吻。
在你們吻的意亂情迷之時，咔咔迷蒙地睜開眼，然後被鋪展到它面前的畫作吓得瞳孔瞪大。
有怪物？！
無助地貓咪下意識地往後退渾身炸毛對着它哈氣，發現‘怪物’動不了之後，又止不住好奇的心态地向前邁出試探的步伐。
看清了是什麽之後，咔咔瞪得像銅鈴的貓眼出現了另一種程度的震驚，腦袋後仰出了雙下巴。
這四腳獸是它同族嗎？怎麽長得這麽磕慘？
……好怪，再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