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師,那你最好趕快惡補相關知識,因為方舟反應爐将是我們下一個主力産品。相關技術都已被掌握,想跳槽去那些不入流公司的,例如漢默工業或奧斯朋工業,我不會挽留,因為你也就這樣的眼光罷了,當然更別想有任何人給你寫推薦信。主管們記得,不準寫!
第二件事,我将辭去CEO的職位,轉而擔任顧問,同時很榮幸地宣布,下一任CEO會是維吉尼亞·波茲。她的工作能力想必各位都見識過了,能以CEO秘書的身分讓斯塔克工業在風雨中屹立不搖,我相信她在CEO的位置上會發揮遠比擔任秘書更強的能力。
最後我也不說什麽展望未來的話,斯塔克工業遭遇過內部挫折外部打擊,但看看我們現在的成就,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托妮·斯塔克】
☆、#20
羅許曼在托妮家的客廳轉來轉去,聽見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連忙迎上去。
「老板,斯塔克小姐又熬夜而且連四餐沒吃飯了。」
她叫小辣椒老板沒叫錯,托妮辭職前是将她從櫃臺接待人員調成CEO秘書,現在斯塔克企業的CEO是小辣椒,即使羅許曼被派到托妮家當保母,在制度上,羅許曼還是受小辣椒管轄的。
小辣椒雖然不是為了托妮糟糕的生活習慣特地跑一趟,依舊嘆了口氣,托妮身邊沒有能約束她這種一工作就雙耳不聞窗外事習慣的人,也不跟她那套裝備一樣真是鐵打的能擋子彈,總有一天托妮會因為睡眠不足或飲食不規律得病的。
即使是之前當托妮秘書時,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随時随地盯着托妮吃飯睡覺,現在更不可能了,托妮甩手不幹不算困擾,反正她當CEO的時候大部分的工作也是小辣椒在做,小辣椒工作量比較多完全是由于斯坦的缺席,高層少了一個,公司才剛開始新的業務,小辣椒忙得不知今天星期幾。
在吃飯睡覺這兩點上,托妮簡直比小孩子還難搞,只能慶幸托妮年紀尚輕身體能撐得住她的虐待,最高紀錄是三天只用一盒冷凍披薩頂着,搭配能淹死一盆植物那麽多的咖啡,而且那盒披薩還是沒加熱就吃。
賈維斯畢竟是電腦程序,他不能違抗托妮下的命令,就算那個命令再不合理,托妮說要咖啡賈維斯就得指揮小笨送過去。
是說,電腦能判斷合理不合理這件事嗎?
羅許曼被允許活動的區域,只局限在大門到客廳包含廚房的範圍,當然還有廁所。
特別提廁所出來說,是因為托妮曾在家開派對的時候鎖了一位她讨厭的客人的廁所權限,所有盥洗室前的監視器辨別出那個倒楣鬼的臉後,通往廁所的門都紋絲不動,讓那位女士只能一路憋尿回家。
「娜塔莉,你先去随便弄什麽熱的食物,我等下把托妮逮上來吃。」
「是,老板。」
托妮躺在一堆被她用壞的零件中間,各種毀損的方式,彈孔、冰渣、焦痕,想得到的各種攻擊方式都能在廢棄物上找到,甚至還有一條鋼鐵裝完整的腿部,被托妮抱在懷裏,其他鋼鐵裝的部分零零散散分布在實驗室各處。
按了密碼走進來的小辣椒先是被一動也不動的疑似屍體吓了一大跳,因為從門口的角度只能看見托妮平貼地面的兩條腿,視線掃過桌上數量有兩位數的沒洗咖啡杯,心覺不妙,快步走近才發現人沒暈,眼睛還睜着直盯天花板,眨也不眨。
「托妮?」
被叫喚的女人用極慢的速度轉頭面向小辣椒,一直以來都知道托妮的眼睛很大,但睜全開鑲在憔悴又被胸口反應爐幽幽藍光照亮的臉上,眼睛愈大愈恐怖,更別提她還抱着條金屬腿,室內又因為要顯示數位工作臺燈光調得很暗,一旁的焊槍還适時配合滋拉了幾聲,整個氛圍跟恐怖片一樣。
小辣椒忍無可忍,不可否認驟增的工作量雖然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依然會增加她的暴躁度,一直緊繃着精神深怕做出的決定有錯,又得承受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不信任,她壓力很大。
「賈維斯,開燈!」
燈光亮度緩緩增加,讓托妮能慢慢适應其中轉換,不過還是眨了幾下眼給瞳孔調整大小的時間。
「你把我的魂都吓掉了,我還以為你失去意識了。」
「哇,你看起來真CEO。」托妮在零件堆扭來扭去,用身體清出足夠的地方讓她撐着地爬起來,「忘記賈維斯存在了嗎?我要是倒了那個小間諜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順帶提醒你,睡着也算失去意識。」
「女士,容我糾正您,失去意識是不會作夢的。」
貼心控制燈光亮暗的賈維斯也貼心地更新主人的知識庫。
小辣椒難得沒有心思欣賞托妮又在賈維斯處吃鼈,也懶得問托妮剛才在想什麽,她從來都分不清托妮發呆跟想事情的差別,就算托妮真的在發呆,以她的反應速度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編出她剛才在和自己進行如何深刻重要的思想辯證,而被打斷導致将來世界又少了個偉大的發明,義正嚴詞否認她也會發呆,小辣椒老早就放棄判斷托妮是否在随口胡扯。
「我不在意你剛才又在幹麻,就算你做的東西能讓斯塔克工業股價翻十倍,你現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去吃飯!」
托妮沒有反抗聳聳肩,走在堅持壓後就為了監督她的小辣椒前面,坐在餐廳的吧臺旁拉過羅許曼煮好的、還散發着熱氣的義大利面,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也沒什麽好客氣的,東西她買的廚師的薪水她也付了。
一盤兩人份的食物被吃得幹幹淨淨,托妮擦擦嘴把盤子丢進洗碗機,倒了杯水又坐回位子上,姿态放松地看着把羅許曼趕回家後就監視她進食的小辣椒。
「有什麽事嗎?」
身為顧問也只是挂名,在她的理解,顧問就是有什麽新的技術玩膩了,但似乎能賣點錢,就丢給公司的研發小組,再讓賈維斯整理一份研究報告送過去,她不負責解答任何問題。
至于有沒有辦法産品化不歸她管,如果有實品有資料那些工程師還沒辦法接手,她也沒辦法,總不能只靠她一個人負責制造所有的商品吧,至少公司沒規定技術部門一年最少要提出多少新産品的方案,她可是包辦了創新這一塊業務。
小辣椒上班時間很認真,在這時候找來一定是公事。
「四個州的風力發電廠以及好幾家正要蓋新大樓的公司都來找我們洽談合作,他們對方舟反應爐很有興趣。」小辣椒用公司的近況做為開頭,想再扯些別的,卻在托妮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放棄,「考森探員想和你談談。」
「誰?」
「考森,神盾局的探員。」
托妮用小指掏掏耳朵,「沒印象,沒興趣,沒有空。」
「他搞定了斯坦的股份,現在不管死的還活的斯坦都對斯塔克工業沒有絲毫的掌控力,我已經答應他會安排和你見面了。」
「他人真好,不過我記得我的律師團隊裏沒有個姓考森的。」
「不管怎樣,你都要跟他見一面。」
「嘿親愛的,我不賣身。」
「已成定局,反抗無效。」
「你的氣勢好足,我差點就愛上你了。」
「托妮,這不是玩笑。」小辣椒沉聲說道,她疲憊地撐着額頭,「我們現在有很多敵人,不僅僅是商業上的,國防部、 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都試圖透過我對你施壓,你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麽。如果你不想交出去,我支持你,但我們不能四面受敵,至少要有個态度友好些的朋友,神盾局是第一個表明不會硬搶的,和他們坐下來談談看他們要什麽好嗎?」
托妮沒有回答,把玩着空了的水杯。
小辣椒在心中嘆口氣,站起來,「至少考慮一下。」
跨出幾步,她聽到身後飄來的一句:「下禮拜二下午,他們只有十分鐘。」
托妮看肩上彷佛少了點重量的小辣椒離開,從工作褲的口袋拿出巴掌大的測量器,拇指對準針尖用力按下,然後用舌頭舔去指腹冒出的血珠,等待結果。
儀器發出哔聲。
29%。
小笨滾輪子過來,拿着一個盒子。
托妮打開盒子,抽出裏面的钯元素片,把胸口的反應爐拆下來,用放在盒中的鑷子夾出反應爐中央冒煙焦黑的那塊,換了新的進去,再将反應爐裝回去,被換掉的則丢給小笨處理掉。
「女士,我不認為瞞着波茲小姐是好事。」
「我沒有瞞着她,我只是沒告訴她,這兩者有顯着的差別。我還有多久?」
「血液中毒素的濃度增加速率變快了,用模型預測,最多再兩個月就會超過90%。」
最近自己經常性頭暈胸悶惡心想吐,檢查結果出來是金屬中毒,元兇正是胸口反應爐的必備驅動材料,钯元素片。
一個方法是把血管裏的彈殼碎片取出,如此便不用依靠反應爐生存,可是手術時間要十幾個小時,這麽久早夠心髒被戳爛十幾次,所以手術的同時反應爐必須放在她胸口繼續排斥碎片,但這會導致所有手術時輸送的血都會被钯元素污染,她也撐不到手術結束。
讓她活命的反應爐同時也讓她步向死亡。
托妮煩躁地抓抓頭,決定沖個澡醒神再試驗替代品。
等她從浴室出來,想叫小笨幫她送杯咖啡,小笨拿着她的手機滾到她面前。
【去睡覺。】
托妮對着寄件人頭像上的小辣椒笑了下,打消繼續工作的主意。
「賈維斯,繼續測試其他的元素組合,三個小時後叫醒我。」
「好的女士。」賈維斯停頓了下,「另外我同樣不認為您一個普通人,只身闖入變種人聚集地是明智的行為。」
「嘛,反正我找不到替代元素也是死,只是早晚的差別。」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不能動手術那段邏輯就先無視吧QAQ
我決定跟電影一樣強行略過!
總之就是不能讓托妮擺脫反應爐!
☆、#21
紐約市絕對是全美國最熱鬧的城市,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于此,幾乎所有個國家都有國民在這裏出沒,形形□□的種族,簡直是世界的縮影。
一整天從早到晚每個時段,紐約都有她各自的魅力,白天人來人往,各色人種穿梭在鬧街靜巷,為自己一天的生計奔波;晚上燈光不辍,一場接着一場的派對,全身心享受夜的神秘。
托妮坐在吧臺旁搖晃手中的龍舌蘭,另一只手靈巧地在電話上滑動點擊,看見賈維斯傳來再度試驗失敗的訊息,她抿住酒杯緣的鹽粒,和玻璃的光滑成對比的粗糙刺激她的嘴唇,鹹味一開始很淡,更多是苦澀,直到鹽溶化,鹽味漸漸蔓延至口腔,她才一個仰頭喝了幹淨,酒液卷走剩下的鹽粒,微酸挾帶着辛辣,像海浪一樣拍打至喉嚨,順食道而下闖入胃部,徒留龍舌蘭特有的醇香在嘴中,又混點酒下肚後反沖回去的燒灼。
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一名男子坐到和她相隔一個空位的椅子上,擡手招呼酒保。
「一杯教父,再來一杯紅粉佳人給這位小姐。」
托妮懶洋洋地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粉紅色調酒,撐着臉頰歪頭看那男人。
男人朝她微微點頭,舉杯,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敬今晚能和你相遇。」
女人手指撚着櫻桃梗,慢慢地轉圈,櫻桃在粉色的液體中載浮載沉,然後托妮捏着梗拿起櫻桃湊到嘴邊,被适才那杯龍舌蘭沖得晶豔的舌頭一伸,将櫻桃卷了進去,櫻桃梗則被丢回酒中。
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讓一直擦杯子的酒保看,對方點點頭,托妮睐了搭讪的男人一眼,起身往外走。
男人被那風情萬種的眼神誘得心碰碰跳,有些不敢相信今晚的好運,在托妮的身影隐入人群後幹了手上的酒,正要追過去時被酒保叫住。
「嘿,先生。」他面前擺了杯綠色的飲品,不是綠色蚱蜢那種清澈漂亮的淺綠,而是濃稠得不透光的深綠色,還隐隐有一絲黑,「那位女士請你的。」
原本追美人被攔截有些不耐的男人眼睛一亮,在酒吧請過這麽多次酒,有時候成功有時候不成,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女人回請的酒。
「這酒是什麽名字?」
酒保同情地看着已經喝下第一口的男人,男人吞咽後的表情真是讓人終生難忘,沒有直接回答,「這杯飲料由三份茴香、醜橘、小黃瓜、羽衣甘藍葉、法國菠菜組成。」
「這什麽可怕的味道!我彷佛見到了我去世的奶奶從天堂來迎接我!她這什麽意思?」
男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嘴裏的惡心,又氣又困惑,還有說不出的委屈,美人剛才不是釋放了今晚願意和他一起度過的訊號嗎?
酒保友情贊助了一杯水,當然不是那些一瓶一百美元的超高級瓶裝水,是從水管接的,補充道:「飲料的名字叫滾遠一點[注1]。」
離開飯店酒吧的托妮讓泊車小弟把她的奧迪R8開來,坐進駕駛座腳一踩油門,引擎很快地将車速提高,泊車小弟手裏捏着兩張安德魯·傑克遜[注2],用八顆白牙和向上彎的兩嘴角送那輛紅色美人呼嘯而去。
托妮漫無目的開着,方向盤一會兒左一會兒右閃避車輛,在深夜依然有不少車的紐約街頭急速奔馳,她也不都走直線,興致來了就左轉或右轉,豔紅色的車跟只畫筆一樣,自由奔放地在紐約地圖畫來撇去。
賈維斯前天向她報告尋找鑽石的進度,明或暗的市面上都沒有她要求那麽大的鑽石出售,也沒有找到任何人搜藏的資訊,不過變種人裏可能有能滿足她需求的人存在。
變種人有自已的交流管道,在普通網路上很少有他們的相關消息。
當然只要在網路上,托妮都能想辦法攻破,但賈維斯沒有她的操控時并無駭客功能,只能從普通網路上搜尋蛛絲馬跡,而找到寥寥無幾的資料都指向一個叫澤維爾少年天才學校之處,位于紐約州威斯切斯特郡,在曼哈頓北邊。
她搭私人飛機到紐約,钯元素在血液濃度愈來愈高,每動用一次反應爐都是加速她邁向死亡的大門,所以只得減少使用鋼鐵衣的次數。
要說對死亡恐懼,半年前的她會不屑地笑出來,君不見她被恐怖份子綁架時也沒屈服,還能倒打一耙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有機會的話她自然想活下去,可是真被殺她也不怕。
可是回來美國後,制造了鋼鐵衣、關閉公司武器部門、将公司産業從軍火轉向能源、解決掉斯坦通敵賣國的問題,她開始怕死了。
托妮之前一直無所謂地活着,想開派對就開;有看對眼的男人就上;不爽去公司就在家裏睡覺;玩膩的新玩具就丢到公司讓工程師們改造一下賣錢,對她來說,活着很不錯,有各種有趣的事,死了卻也不會對那些事留戀。
她各種意義上來說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不過最近做的一連串事讓她覺得重獲新生。
她沒有死在阿富汗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她終于知道她該做什麽。
她想要做對的事。
那張被抓拍的、穿着鋼鐵裝從毀損的工廠走出的圖片,是她唯一收藏關于自己的簡報。
用梅格系列,她可以做到更多。
然而只要她找不出解決钯離子中毒的方法,一切都将化為烏有。
托妮忽然急踩煞車,輪胎和馬路擦出刺耳尖銳、讓人牙酸的聲音,紅色跑車從直向變成整個斜在路上,橫跨雙向車道。
這條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一臺車也沒有,兩邊的人行道也空蕩蕩。
除了幾個來者不善的黑影,每臺重型機車上都有兩個人,慢慢呈現包圍姿态。
托妮皺眉,她來紐約應該沒有人事前知道,這次開車也是心血來潮,并無特別的目的地,雖然她有意識地往人少的地方開,畢竟車速快在車多的地方容易出事,而她無意降速卻也不想傷人。
所以這群人是突發想襲擊?
她又覺得不對,因為對方手上的武器都不是可以随便拿出來的,她對黑幫的自制武器有點了解,現在看到的明顯有的是軍方武器。
「至少我沒看到斯塔克工業生産的。」她喃喃自語,方向盤轉好,腳還踩着煞車,卻随時準備變換踏板,然後一臉恍然,「所以也沒什麽好怕的嘛!」
有一輛機車開始催動油門,托妮用力地踩油門,R8不愧它的名聲,只頓不到五秒,立刻載着它的主人往來路全力駛去。
槍聲響了,火光輪流在每輛機車乘客手上的槍管閃現,子彈在R8車身穿出一個又一個彈孔,後車玻璃被打碎讓托妮只能壓低身子用有限的視線範圍飙車逃跑。
梅格五號還在調試,這趟來她只帶了梅格四號,走路時有個箱子一直跟在後面也太詭異,她就把梅格四號留在飯店房間,要出來兜風散心也沒到要帶出來,不然現在早用電磁炮轟得後面那群混蛋爹媽都不認識了。
「賈維斯!」
她吼着,即使聲量大小不會影響賈維斯接收指令。
「是的女士。」
「報警!」
「一分三十秒前已經通報最近的紐約警局,需要我通知羅德斯先生嗎?」
她冒險在沒有斷絕的槍響中擡頭,在踩煞車的同時,狠狠地将方向盤轉向左邊,R8甩尾闖進一條巷子,擋風玻璃早就被擊碎,高速疾駛的風吹得她眼睛發酸,巷內的垃圾收集箱被她撞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騎士們車技也高超,沒有一個掉隊地跟在托妮後面。
「羅迪人在半個美國外,你打給他有什麽用!」
「女士,襲擊者出現的時機很可疑,可以請讓羅德斯先生幫忙查看看來路。」
那也要她活着逃跑,不然知道誰攻擊她有個鳥用!
還沒來得及表達她的看法,槍聲忽然斷了,然後是奇怪的撞擊聲。
托妮偷空瞥了眼幸存的後照鏡,看見後面有兩輛車倒在地上,上頭的騎士和乘客不見人影,依然有三臺車追着。
巷子将她導向大馬路,周遭變得明亮,托妮忽然瞪大眼睛,一個行人擋在巷口,以她的車速煞車也絕對來不及。
來不及也得踩,熟悉的磨擦聲再度出現,行人注意到她這輛沖過去的車竟然愣在那邊,托妮痛苦地閉上眼。
她撞到了什麽,不過和想像中撞到人的感覺不太一樣,因為整臺車速度直接清零,還跟壓到彈簧一樣來回晃了晃。
托妮緊張地打開一條眼縫,然後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忽然出現的一片白。
這是……網子?
作者有話要說: [注1]
材料的英文名分別是triple fennel, ugli fruit, cucumber, kale, orach
三個f一個u一個c一個k一個o
組起來就是fuck off
[注2]20鎂的鈔票上面印安德魯·傑克遜總統的頭像
☆、#22
乍看之下是一片白,定下心神仔細一瞧,會發現那片白色是由無數交錯的細線組成的網,透過網子托妮看見差點被她撞到的人回過神,察覺自己死裏逃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然後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托妮又回頭看了一下,原本緊追不舍的三臺機車也跟先前的同伴一樣倒在地上,騎士槍手不見人影。
她忽然聽到壓抑的嗚嗚聲,大着膽子從車窗探出去看,發現大樓上有一包一包像巨型蠶繭的東西,蠶繭的材質看起來和擋住她車的網子有點像,追擊她的黑衣人士三三兩兩被包在一起,嘴巴也被相同材質的東西遮得嚴嚴實實。
這是怎麽回事?
托妮打開車門,站到那張擋下她車的巨網前,伸手摸一摸。
黏黏的。
她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她車還卡在上面作簡諧運動[注1]呢,當然是黏的,自己白癡嗎?
食指拇指捏在一起,再分開,試驗白線的黏度,地面上出現一個形狀奇怪的黑色影子,說奇怪是因為造成影子的物體看起來是懸在半空中的。
托妮不動聲色,數了兩秒,猛然轉過身去。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戴着蜘蛛面罩倒吊的男子——緊身衣胸前一馬平川,在美國除了某些人種的女人,還真找不太到這樣的身材——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倒吊的線無預警下落一大截,不過他反應很快,在頭頂與地表進行親密接觸前,手腕處即時噴出一道白線,又穩穩地吊在那。
絲線從手腕發射,新型武器?
變種人?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領口可以拉低一點。」
托妮對臉部原本和她的臉高度持平,現在下降到面對着她胸部位置的男人戲谑說道,手指勾上衣領作勢要往下拉。
碰。
這回真栽了。
托妮蹲下來對倒地的男子說:「小處男,這麽害羞以後是勾搭不到女朋友的。」
男人屁股着地,手腳并用光速退了好幾尺,稚嫩的聲音從面罩後面傳出。
「你、你怎麽知道我、我是……」
那種青澀的反應一看就知道是個雛,連詐都不用詐。
托妮微笑,撩着頭發站起來。
「要不我以身相許,讓你擺脫小處男的身分報答救命之恩?」
「不、不用,你可以不要再叫我……那個詞嗎?」
托妮往他走近幾步,一邊說着:「哪個詞?小處男?」
她遺憾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地面,擡頭注視着那家夥不斷發射出絲線,用泰山那種吊來吊去的方式一溜煙地跑了。
「雖然比我用飛的慢,這種移動方式好像也不錯啊,早知道叫他送我回飯店。」
R8雖然引擎沒壞動力還在,只有玻璃跟車殼受損,但還黏在那張巨網上,她沒工具,就算有小刀什麽的,估計也鋸不斷那些線,剛才小小試驗了下,以她為了穿鋼鐵裝鍛煉半年的體魄,雖不是能參加健美小姐比賽,肌肉還算有點力的,居然用力扯都沒能扯變形,要切斷大概得用雷射之類的方法。
「女士,拖吊人員已出動,是否需要通知飯店派人接送?」
賈維斯通過幸免于難的手機報告,托妮思考了下。
她沒現金沒帶卡,無法召計程車,也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反正賈維斯能直接定位她的位置,就叫飯店的人來接她吧,五星級飯店這點服務還是有的。
巷口傳來腳步聲,托妮警覺地望過去。
早知道就不要把那個小處男調戲走,現在深夜時分,她一個孤身女子手無寸鐵沒有自保能力,腳踩高跟鞋逃跑不易,還身着不斐衣飾站在名車旁,怎麽想怎麽危險。
身後的網擋住她離開的路,她彎腰爬進駕駛座,把車鑰匙扯掉握在手中,讓鑰匙開鎖的部分從指縫之間突出。
托妮用警戒的姿勢和來人面面相觑。
「斯塔克小姐?」
「美國隊長?」
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美國隊長?!」
另一個聲音的驚呼從頭頂冒出來,托妮和史提夫一起擡頭,瞪着去而複返的蜘蛛面罩男。
看見兩道不善的目光,那男人覺得不妙,卻又忍不住去偷瞄史提夫。
天哪,活生生的美國隊長耶,和博物館那些照片蠟像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國隊長耶!
那張臉那個身材那個正氣,他一點都不懷疑被他救了的女人是随便喊的。
等等,到處都沒聽說美國隊長沒有死的消息,他這樣撞見一個活生生還在走動的,會不會被滅口。
倒抽一口氣,蜘蛛面罩男開始探勘逃跑方向,不過也沒後悔過怕女人獨自行走在深夜的紐約街頭而返程,要不是這樣他還不會見到美國隊長真人版!
既然有美國的英雄在,應該不用擔心那個女人的安全了。
他的臉被面罩遮着就只露出兩個眼洞,眼珠的移轉方向非常明顯,一飄移到巷子旁兩幢樓的樓頂,托妮和史提夫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但兩人都不擔心他會洩漏美國隊長的消息,一個事不關己,當事人則沒覺得有什麽好保密的,幾個月來都見過這麽多人了,不差這一個。
于是某人又消失在黑夜之中,留下一男一女大眼瞪大眼,不過某人臨走前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把還吊在那邊的十二個從頭聽到尾,現在眼睛都瞪得很大,耳朵也豎得老高的追殺者們,分別各用兩坨白線封住他們的眼和耳。
「這裏是布魯克林?」
托妮問,史提夫一副走過來的樣子,想必住的地方不會太遠,不過超級士兵血清為這個推測加了點變數,但想必也沒人這麽無聊深夜晃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吧。
史提夫為她一個女人三更半夜亂跑還不知道自己人在哪無語,不過沒表現出來,只是點點頭。
「這麽晚了,介意我倒你沙發一晚嗎[注2]?」
散架在他的沙發上?
他疑惑的表情讓托妮抽了下嘴角,這就是年齡的代溝,不過為了今晚的住宿,她還是換了個老人一定聽得懂的用法。
「介意我今晚睡你的沙發嗎?」
「喔。」他遲疑了一下,「可以。」
「放心,我累到對你沒興趣了。」
托妮有發現男人又皺了眉但懶得做出反應,被追殺而升起的腎上腺素退去,她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睡眠,比連續做了三天的實驗還累。
史提夫住的地方的确不遠,他聽到一連串的槍聲和汽車引擎的運轉,分辨出是五臺摩托車追殺一輛汽車,而槍聲都是從摩托車那傳來的,于是毫不猶豫地跑來看狀況。
他在布魯克林長大,這裏的環境有多亂他明白,不過就算被追殺的是壞人,他還是會出門,在他的觀念裏,無論品行好壞,沒有人應該被動用私刑,如果對方十惡不赦,他也會救下來再丢到警局。
只是沒想到會撿到認識的人。
在華盛頓特區的房子搜出竊聽器後,他拿着竊聽器的屍體去找福瑞。
「隊長,你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卻不在任何政府機關的管轄之下,我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
可能?
那個『可能』是什麽一開始史提夫沒明白,不過很快恍然。
福瑞覺得他對周遭的人是個威脅。
他一瞬間感到不可抑止的憤怒,然後是悲傷。
七十年來,美國不僅不信任其他國家,連國家內部也無法互信了嗎?
是國家做的不夠,還是國家做得太過。
他覺得有點低落,手心緊攢的拳放開,此舉讓福瑞放在背後實則握在槍柄上的手也慢慢放下。
「美國應該是一片自由的土地。我曾為了我們的自由以及別人的自由奮鬥,但美國人民似乎已經失去了這項生來就有的權利,只是他們還被瞞在鼓裏。」
史提夫轉身離開,福瑞在他走出門前開口。
「佩姬·卡特跟霍華德·斯塔克創辦神盾局就是為了保護這項權利。」
「用準星瞄準別人的頭看着他玩,這不叫自由。」
接着他就搬到了布魯克林,住進托妮給他的,原本屬于他的家。
托妮跟在史提夫身後,布魯克林的房子當然不能和華盛頓特區那間比,畢竟也是接近百年的老屋了,還因為美國隊長住過被文化局禁止翻修,保持着四零年代的風格,對托妮來說就是破舊。
她一路保持沉默,進了屋裏毫不客氣地窩進沙發中,沙發只有兩個座位,還算寬敞,屈起雙腿将就一晚沒問題。
「當我不存在就好,晚安。」
史提夫原本想問她要不要睡他的床,他睡沙發,見狀噎了一下,只得對着沙發上的曼妙身影回道:「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咳,這高中物理,SHM
[注2]原文是crash on the sofa
☆、#23
史提夫搬了家也沒改變生活規律,在天空微微泛白時就睜開眼睛。
他還有着在軍隊的習慣,睜開眼就是醒了,沒有迷糊的過渡期,在戰場上随時跳起來拿槍開戰都屬于常見情況。
隔着一個門板傳來的呼吸聲提醒着他昨晚來了個意外的客人,他尴尬地瞄了眼自己身為男性每天早上都得面對的生理反應,手撐在偏硬的床墊上仰頭看天花板,等待着小兄弟自己平息。
這間房子是兩室一廳一衛的配置,沒有分主次卧,所以廁所在房間外面,只有自己的時候要手動解決或者不管它直接走出去都沒關系,但外面躺了個女人,就算她睡着沒醒,史提夫也無法接受用這種狀态出去。
從床邊的小桌子上把在閱讀的書拿起來繼續翻,史提夫讀完一個段落,确定自己沒有任何會唐突女士的異狀,他才從床上坐起來,穿好拖鞋開了門。
房間的門口正對着躺在沙發上的托妮,他從來沒發現這一點,此刻有點痛恨自己注射的超級士兵血清,加強四倍的各種感官在在刺激着他。
視力讓他能細數托妮濃密纖長的睫毛,在她的眼底打上厚重陰影;平穩緩慢的呼吸傳進他耳朵,和醒着時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