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來了!”
灰鹄的話語只有四個字,卻帶着厚重的急怒意味,顯然是發生了什麽,讓他變成這樣。
一道七彩光門在秦樹苗身旁打開,她轉身踏入,很快就回到了萬界之門,灰鹄已經等在了那裏。
“守望者大人,就在剛剛,妖魔已經侵入大荒世界。”
見到了秦樹苗,灰鹄眼中的焦急似乎緩解了一些,他一身羽毛似乎更加淩亂了,飛過來蹲在秦樹苗的肩上,語氣卻依舊焦急,“這是它們蓄謀已久的入侵,似乎要畢其功于一役,絕非之前那次試探的行動可比!”
“這一次它們從哪裏打開的虛空通道?是北疆還是燕丘?灰鹄,你若傾盡全力,能否将虛空通道關閉?”
秦樹苗的聲音依舊冷靜而穩定,有條不紊的向灰鹄了解着更多情況。
“不是北疆,也不是燕丘,是在西漠!”
灰鹄一邊說着一邊看着秦樹苗,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瞳孔猛地一所,面上卻仍是冷靜異常,“這一次沒法關閉,因為它們打開的虛空通道太大了,大到足以容納道尊境的妖魔進來,只不過,這等妖魔進入大荒,還需要不短的時間,至于道神境以下的妖魔,幾乎瞬間便可進入大荒,已經沒有了數量的限制。”
“你不要告訴我,單憑虛空之外的妖魔,就有能力建造出這麽大容量的虛空通道,如果它們的道祖有此能力,那又何必在虛空中等上這麽多年!”
秦樹苗的語氣漸漸冰寒,她已經漸漸想到了一絲可怕的事實真相。
“這個虛空通道的形成,根本就不是妖魔道祖在虛空中強行破開的,而是因為九天破虛大陣!”
灰鹄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斷,語氣篤定的說,“定是有人在大荒世界內,布置了道尊級的九天破虛大陣,而後與妖魔道祖的破界之力裏應外合,這才一舉形成了這一條道尊級虛空通道!”
灰鹄頓了頓,這才滿臉不甘心,恨恨地說道,“若不是因為這樣,在一瞬間便将虛空通道貫通成功,它們如何能夠瞞過我的感應,而這樣操作,即便我已經反應過來,也是無能為力,事實上,它們确實做到了,對此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荒世界有人裏應外合勾結妖魔,而虛空通道竟出現在西漠皇朝的地域,”秦樹苗的臉上冷意四濺,眸光裏殺氣凜冽,“看來,我們的敵人已經不止是妖魔,還要加上某些人族敗類了!”
“還有,灰鹄,你幫我查查淩小寒他們幾個,現在都是什麽情況?”秦樹苗一邊起身向前走去,一邊平靜說道,“因果之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真是可惜,可惜啊……”
……
在北疆與西漠的接壤地帶的遼闊區域裏,在無盡的戈壁灘的包圍之中,有一片亘古便存在,從未消失過的綠洲。
這一片綠洲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叫做琉璃。
而在琉璃綠洲之上,有一座城池,這座城池叫做琉璃城,矗立在這片綠洲之上。
琉璃城正好鎮壓在西漠皇朝與大荒仙盟的勢力分界線上,而由于三千年前兩大勢力一次戰争的緣由,這座城池被一分為二,分別由兩大勢力控制。
琉璃城的東部,屬于大荒仙盟,駐紮有大荒仙盟的修仙者守衛,而琉璃城的西部,則是屬于西漠皇朝,同樣由西漠皇朝的修仙者駐守。
數千年來,大荒世界之內都是和平發展為主旋律,所以兩大勢力之間,一直都在和平共處,這種大環境的影響,也成為琉璃城中的基調。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座城裏,兩大勢力之間的紛争,卻從來沒有停歇過。
而那些在兩個勢力之間,暗地裏發生的殺戮與報複,也一直都沉浮着,從未止步。
自從十三年前那第一場人族與妖魔初戰發生之後,這座城池裏的情勢,便陡然更加複雜了起來。
十三年前,除了大荒仙盟與西漠皇朝,這琉璃城裏,似乎還有另外兩股勢力摻和進來,一方勢力,自然是東海仙盟,另一方勢力,卻是躲在了暗處,不時向城中探出手腳,插手一些事情,卻一直沒人能夠看清這一方勢力的真面目。
東海仙盟在這座城池裏面,相對超然,他們似乎只是想做一個觀察者,并不想跟任何一方扯上因果,可那一股神秘的勢力,卻是完全不同。
他們在這個城池裏,似乎有着許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十三年來,四個勢力的修仙者們,在這座綠洲城池裏面明争暗鬥,掀起了無數血雨腥風,而到了十三年後的這個晚秋,在有心人的感知裏面,一切似乎突然變得不同了起來。
……
已是晚秋,玉竹亭外的含香樹下一片不動聲色的枯黃。穿過那一片凝重鋪展的樹影,風盈曉看到了那個人。
天色未晚,天空中還有豔燦燦的太陽,玉竹亭從上到下都被陽光明晃晃的罩住,便是亭柱子上那細細的紋理,風盈曉也都看得極為清晰。但當目光落于那個人身上,風盈曉卻發現,自己竟似乎看不清亭子裏的那個人。
那個人便那麽随便的側身而立,可那身姿,卻讓風盈曉覺得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一直是那麽的——恍惚,而他身周那原本極清晰明晃的陽光亭柱,在那一瞬間,仿佛也迷離起來。
風盈曉自身亦是金丹真人,修行的是含香閣秘傳仙訣百花春風訣,在金丹境修仙者內,戰力也可排在中游水準,可竟是看不清那人身周的情形。
似乎有一層神秘莫測的氣息,阻擋了自己的神識,遮蔽了自己的目光。
風盈曉方覺得不妥,卻見那個人忽地扭頭向她看來,他的雙眸清亮,風盈曉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驟然凝住,漫天的陽光和高大的玉竹亭,還有那男子并不高大的身軀,便清澈的現在風盈曉面前。
風盈曉微微苦笑,仰首停步,陽光将她的左臉映得瑩白華燦。
“這一次的事情,你……果真接下了?”風盈曉看着眼前這個清瘦的男人,遲疑着道。
那男人此時已轉過身來,他的一身黑衣極緊湊清爽,唯獨那袖口長及指尖,他的左手随意置于身側腿畔,右手隐于身後。
聽見風盈曉的問話,他微微側頭,目光自風盈曉面上飄忽而起,遙遙落在含香樹下那一片樹影之中,随即,他極輕極快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