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難忘 - 第 46 章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早晨醒來,收到消息,一個曾經的同事沒了,才36歲,淋巴癌。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

陌生電話號碼,吳桐猶豫了一會兒,接通。蔣氏影視公司通知她去領錢,上次為《步步蓮花》寫字和造型設計的報酬:2後面5個0。

“不是吧……”吳桐從財務手裏接過單據,還以為眼花了,扣除稅費,實際到手16萬。跟動辄上千萬的投入來比,16萬只是個小數目,可吳小姐瞬間有種變身土豪的趕腳。

16萬,該怎麽花呢……

YY過N種花錢方案之後,吳桐還是乖乖到了銀行,給童童的教育儲蓄保險交費。出銀行的門,前方,就是Cartier的落地櫥窗。不時有打扮或是入時、或是土豪的美女進進出出。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沒有的時候渴望,有了,又不去珍惜,等到失去,再去追悔莫及。

兩個女孩經過櫥窗,一個對另一個說“等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讓老公買卡地亞的鑽戒求婚”;而從門裏走出來一對情侶,女方看手上的鑽戒,感慨“也沒那麽好看嘛”。

吳桐,掏出脖間的三環三色寶石鑽戒,陽光下,依舊閃耀,細看,卻有細微的污漬,該清洗了。

進店、填表,店員通知她一個星期後來取,不愧是奢飾品店,服務态度就是職業。

走出旋轉門。

“小桐”,背後有人叫她,厲仲謀。

兩個人站在櫥窗前,如同去年那次偶遇。

“你怎麽在?”

“如果我說純屬巧合,你信嗎?”厲仲謀開口,透着小心翼翼。

吳桐歸來,他待她,多了幾分小心,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那份呵護,吳桐沒有享受過,眼前的男人若溫柔起來,怕是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抵擋吧。

“你覺得,我會信嗎?”經歷過分分合合,吳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說過,破鏡重圓,那道傷痕也始終存在,一如從前,不可能的。

厲仲謀,眼裏一閃即逝的受傷,“剛才下來送人,看到你”,一如去年那次,真是純屬巧合。

“戒指,拿去清洗,要一個星期”,吳桐側頭,看櫥窗裏的展品,最貴一枚戒指要22萬,她忙活幾個月拿到的報酬,仍然不夠。

“等我一下”,厲仲謀快步走進店鋪。

透過櫥窗,吳桐看他摸出自己那枚戒指,交給店員,又說了些什麽,拿過一個錦盒,跑了出來。

“看看,喜不喜歡”,厲仲謀走近她,怕她不接,主動打開首飾盒。

一條看似普通的黑色手繩,可以調節,雙股當手繩,單股當項鏈,配三色戒指,再合适不過,和他脖間那條,一樣。

“這麽做,有意義嗎?”她,不要他的補償。

“戒指,戴在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終留着戒指,“小桐,如果忘不了過去,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憑什麽,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櫥窗上映着兩個人的身影,俊男美女,多讓人傾羨的一對,“非你不可的,是我”,大庭廣衆的,算是情話?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兩個字還沒脫口,真該死,他為什麽一臉受傷的樣子。一件白襯衫、一條西裝褲,他再落魄都像王子一樣。吳桐耳朵發熱,忙拿過首飾盒,突兀一句:“繩子多少錢?”

“呃……”話題轉化太快,正想深情告白的厲先生當機了,“好像,4000多”,請原諒,小錢他是真的記不住。

“神——嘛!”一根破繩子4000多,再有錢也不能這個花法吧,吳桐差點炸毛,“你下次買之前能不能看看價錢呀,我剛畢業那會兒,一個月才3156塊8”。

誰說歷史系的人數學不好的……

一塊大石頭落地,這次,總算沒有拒絕。厲仲謀拉過她的手,“蔣氏的陳總監說你今天拿到好大一筆酬勞”。

“才16萬,我忙了三個月的,還不夠一枚戒指。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瞧瞧,這剛幾分鐘,已經是“才”16萬了。

“不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

“你們這些有錢人……”

“有錢人午飯還沒吃呢,也很可憐的。想吃什麽?”

“水煮魚!”

“你不怕油阿?”

“怕什麽,我又不用減肥”。

“也是阿…胖點好…”

“你說神馬……”

兩個人漸行漸遠,民以食為天,“吃什麽”這個話題,果然萬能。

3月的北京,終于有了點綠色。萬物複蘇,既然過去的傷痕抹不掉,他們,是不是可以重新來過……

曾經有一檔新聞節目的标語是“生活就是一個七天連着一個七天”。

又一個七天,北京停了暖氣,春天卻真正到了。

京北的一處看守所裏,吳桐坐在鐵窗外,裏面,是姚子辰。

看守所裏的生活讓姚子辰不複光鮮亮麗,卻不曾改變他嚣張的個性,“你來幹什麽?他居然找到你了”,還有幾天,他涉嫌的內線交易案就要開庭,姚家已經請來最好的律師,但進監獄服刑,在劫難逃。“如果你來是問照片的事,我無可奉告”。

吳桐仔仔細細觀察一窗之隔的姚子辰,十多年前,她以為自己喜歡這個男人,甚至為了他自殺,時過境遷,心境卻再也沒有波瀾,難道,世間的感情都無法長久?可為什麽,那個人,一直在她心底,從未離開。

“童童一歲的時候,高燒肺炎。我在醫院裏守了三天三夜,大夫說我運氣好可以預約專家號,幫我那個人,是你吧”。

姚子辰吃驚,她怎麽可能知道!這幾年,他一直讓人暗中照顧她。

吳桐攤開左手,白玉镯下一道淺淺的疤痕,“那年顧琳罵我是小三,我受不了大家的指指點點,才想不開,算起來确實因為你自殺,而你,也幫我渡過難關,你我,兩不相欠。照片的事,我不會追究”。

“為什麽不恨我?”姚子辰竟垂下頭。

吳桐起身,“為什麽要恨?為什麽要去恨一個沒有關系的人?”

原來,她早就放下他了。

“憑什麽他們有的,我就沒有!”姚子辰幾乎跳了起來,兩個人就隔着一道鐵窗,吳桐臉上寫滿痛心,“你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你的眼裏只有仇恨,你知道什麽是快樂嗎?你費盡心思不過是為了證明你才是成功的那個人,可成功就是你的全部嗎?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姚子辰癱坐下去,身上再無半點戾氣,“吳桐,如果當初我沒有出國,我們會不會是很幸福的一對?”

“我說過,我的心很小,沒有你的位置,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說來說去,你還是只愛他,為什麽我不行?”姚子辰後悔了,“當時我父親雙規,我為了出國,只能答應顧琳。吳桐,我真的喜歡你呀”。

“可是你的喜歡,附加了太多條件。為了答應顧琳,你可以舍棄我;為了事業,你又可以舍棄顧琳,世界上,還有什麽是你不能舍棄的?”

“那姓厲的呢,他還不是一樣!”

厲仲謀,一樣嗎?“你們,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起碼,他知道犯了錯,就要承擔。人的每一次選擇,或許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選擇的後果,只能由自己承擔。姚子辰,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吳桐,你跟他,是不是很幸福?”他留下悔恨的淚水,厲仲謀說過要證明給他,吳桐和厲仲謀,有多幸福。可他呢,渴望了好多年的幸福,眼睜睜看着從自己的手縫裏溜走了。

吳桐不語,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她終究沒有聽到姚子辰的喃喃自語:我永遠不會告訴你,那年跳進昆明湖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厲仲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