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經理那麽高的熱情,大家吃過飯,也都拼命的幹活兒。
事實上,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為他們那像閻羅王一樣恐怖的老板的命令,且那閻羅王的辦公室一直燈亮着,他不走,所有人都不敢走。
九點……
十一點……
淩晨一點……
所有人都哈欠連天,眼睛無神的坐在原地,看着電腦屏幕,腦子中卻是一片空白。
唯一看向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眼神略帶精光,只期盼着這位閻羅王快點下班,他們也好回家美美的睡上幾個小時,明天早上也才有更好的精神上班。
但是,要是這個閻羅王通宵加班的話,他們也只能跟着通宵了。
都紛紛的在心中抱怨,這人又是抽的哪門子風,好好的突然說加班,加班還不是一兩個小時的問題,而是通宵,簡直就是要人命。
有家室的同事,家裏老婆都打了好幾個電話,實在無奈,只能三百六十度全景拍照發過去,實在不行,只能花兩分鐘時間開視頻,才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啊,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我都快要瘋了,真不知道這沈總到底是怎麽想的?砍柴還不誤磨刀功呢!”突然,白一博站起來,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原本所有人都該在這個時候好好的放松一下,然後跟着起哄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相應他,偌大的辦公室鴉雀無聲,都各自埋頭忙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去很理睬白一博。
白一博這才感覺氣氛不對,先将嘴角的揚起的角度給調整好,這才緩緩的轉過身子,果然,身後站着一個面癱男,渾身冷若冰霜,這辦公室的空調暖氣都瞬間不管用似的,驟然下降成了冰雪相加的室外氣溫。
“嗨,沈總,您怎麽來了?我正在提高大家的鬥志,讓他們醒醒瞌睡,提高精神呢,您看,大家的加班狀态都還不錯吧?”
白一博雖然娘了一點,但是,腦瓜子反應是極快的,而且,那張随時都跟喝了蜂蜜的嘴巴,簡直忽悠起來不要命。
這不,現在正在忽悠他們的最上層領導,以為別人剛剛真的沒有聽見似的。
“是還不錯,我本來是來宣布下班的,但是看大家精神頭還那麽好,那就再加一個小時吧,肚子餓了的,直接在樓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飯店叫,我出錢。”
沈言微微一笑,大家都知道要倒黴了,果然,這話也是降溫神器,瞬間,大家裹棉襖都沒用,因為這是物理傷害!
沈言說完,自己從錢夾裏裏面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又對着白一博說道:“既然白主管這麽好,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剩下的錢,到時候還給我,畢竟,誰的錢不是辛苦掙來的是吧?”
白一博只能賠笑,一邊還讪讪的笑道:“是是是……”
咬着牙齒,盯着所有人眼神的威脅,白一博終究還是開口,“沈總說的對,這樣,大家都辛苦了,晚飯是寧總請的,那麽宵夜就由我來出吧,怎麽能讓沈總破費呢?”
“沈總想要吃什麽?我一并訂了!”
白一博在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留學,牙齒咬得緊緊的,但是有什麽辦法,臉上還是得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盡管在心中已經将沈言的祖宗八代都可能全部問候了一個遍!
“當真?”沈言看着白一博,那一聲當真,白一博知道,他就是賤,嘴欠,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幹嘛要這麽客氣的問這麽一句。
人家已經當真了怎麽辦?人家這語氣,明顯是要敲詐自己一頓啊。
不過,還是只能微笑着,雖然笑容明顯已經更加僵硬,點點頭,“應該的!”
“那我現在還真想吃點德園餐廳的大龍蝦,還有鵝肝魚子醬什麽的,我都不挑,随便讓他們送點過來的,我就懷念那裏主廚做的味道,對了,你們寧經理也辛苦了,給我叫什麽,也給她原封不動的叫一份吧,一會兒飯到了,你就讓她帶着你們的想法,一并進來跟我彙報!”
說罷,沈言朝着寧經理的辦公室瞥了一眼,發現她正埋頭苦幹,完全不管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有點愧疚和心疼,但是,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現在是淩晨,訂餐的人并不多,尤其還是西餐廳,所以,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兩份大蝦和魚子醬還有一份水果沙拉今就送到了橙光大廈……
當白一博将沈言的原話傳給寧柯的時候,只見寧柯眼睛裏都是殺戮,本來沒有休息好的眼睛充滿紅血絲,擡頭那一瞬間,差點把白一博吓一跳。
“沈言真那麽說的?”
白一博點頭,“覺悟半句謊言,您一會兒去彙報了,可以問。”
寧柯只能起身,拎起兩盒大大的便當盒,便敲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喂喂喂,你們怎麽都搶完了,我的那一份呢?”正當白一博從寧柯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食物都已經被部門的人瓜分完畢,沒有給自己留下分毫。
如果說真有留下點什麽的話,也就只有一個空空的快餐盒了,比什麽都幹淨,就跟狗狗用舌頭舔過一般的幹淨!
“你的?你還好意思吃?要不是你沒輕沒重,不分場合亂說話,現在我們已經躺在自己床上了好麽,這麽一小點點的懲罰,算是便宜你了,哼。”
同組的另一個女同事白了白一博一眼,對他意見是大大的有。
只不過,嘴角還是帶着微笑,看得出來,整個大的部門都還是很和諧的,并沒有真的攻擊這個“罪魁禍首”!
“沈總,您要的宵夜。”寧柯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将便當盒放在茶幾上,恭敬的說道。
好像,現在他們之間只能這樣談話,下午的事情,終究有了隔閡。
“放那兒吧,一會兒再吃,你先彙報你的工作,這加班也加班了好幾個小時了,這幾個小時,到底做出了一點什麽來?”沈言合上筆電,雙手環胸,惬意的将頭靠在椅子靠背上,冷冷的問道。
“沈言,能不能別這麽幼稚,咱們之間的事情,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別用公事來一公報私好不好?你可以讓我一個人加班,可是拉着整個部門,那麽對多人一起,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下午的事情,就不能翻篇過去了今嗎?還是說,你這是在逼迫我離開橙光,離開這份工作?”
寧柯不想說工作,更不想吃飯,現在,只想将自己一肚子怨氣發洩出來。
憋了一晚上了,現在終于找到了能發洩的對象了。
“呵呵,說得真偉大,我如果真的只叫你一個人加班的話,你是不是又要想,其他的同時是不是得懷疑你跟我之間的關系了?為何咱們倆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會單獨相處在公司裏?究竟是什麽關系?留你一個人下來究竟适合用意?是不是幹了什麽茍且之事……”
“別說了!”
寧柯瞪着沈言,強行打斷他的說話。
對于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難聽的話語,寧柯只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想要給他一巴掌,只不過,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深呼吸一下,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存心找茬?如果真要那麽想的話,現在你單獨找我一個人進來吃宵夜,他們就不會多想了?”
“所以啊,我讓你帶着你想法和思想,進來彙報工作,吃飯是次要的而已。”
沈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倔強勁兒,或許,一直都只是別人一味的奉承他,服從他,現在這位寧柯,而且是幾年前,對自己那麽死心塌地,自己也愛她到骨髓裏的人,那樣不聽話,竟然一個勁的想着離開自己,難道,自己就值那點股權嗎?
顯然,男人的自尊心一受到傷害,男人被自己所愛的人一旦拒絕,那他就會懷疑他的整個人生,所謂的被愛判處了終身監禁,大概也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所以,沈言現在才會那麽負面情緒纏身,無論怎樣都走不出這樣的狀态。
“沈言……”
“還有什麽考慮嗎?有所考慮的話,你是不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叫我一聲沈總,以免外面有人故意偷聽,誤會了你我的關系。”
沈言現在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怨婦,只不過比怨婦好一點的是,他全程是黑着臉,氣質是冷清的,并不是幽怨的。
可是就是這樣,這才讓寧柯的心感覺到一陣疼痛,因為也只有她,能看透他那瞳孔裏的悲傷,能從他冷峻的外表,看向他那已經嗎,滿目瘡痍的心髒……
他表現的越是堅強和強裝,越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就說明,他越是沒有安全感,她也知道,他是一個将感情看得比命都要重要的人,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
但是愛情的話,她就不太了解了,始終對幾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懷,不能真正的放下。
照理說,能看到他這樣一副神情,寧柯應該高興才是。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嗎?這不正是想要他愛上自己,最終又體會一下失去自己的痛苦嗎?現在好了,好像這一點做到了,只不過,還有一點,她并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