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傳奇]女兒情 - 第 9 章 織造和親

五鳳谷的生活寧靜祥和,芷清回到了洛神莊園,住回了以前的房間,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一絲未變。因為洛神莊園建在山上,這裏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蔥翠的綠色,周圍環境優美,讓人見之忘俗。

芷清重新過上了只有織機、絲線、絲綢、刺繡的生活,她是天生的繡女,這些對她都是十分簡單容易的事。只是八爺爺心疼這個孫女,從不讓她接繡活兒,她只繡自己喜歡的繡品。平日裏,芷清甚少出門,只是每個月會到家裏的織房、繡房還有絲綢鋪子裏轉轉,幫着家裏查查賬。

至于帶着繡女、織工做活兒趕工的事一向都是春綢負責,人手夠,不需要她出力。大多時候,她都陪着爺爺,有時候去山裏的涼亭坐坐,有時喝茶下棋,要不祖孫倆就一起坐在院子裏,爺爺偶爾會指點一下她的技藝。這樣簡單的生活就是芷清想要的,她想,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會厭煩。

……

春來夏去,秋風落葉之後剛剛入冬,邊境就有消息傳來,柔然又開始了對魏國的滋擾、劫掠。在魏國人眼裏,這樣的事并不稀奇,每年入冬,柔然人總會有幾次滋擾和挑釁。就連戍邊的将士都習以為常,除了做好防禦,應付柔然的小打小鬧以外,沒什麽特別。

但是第二年開春,越來越多的柔然鐵騎在推河一帶集結,整個河套地區的局勢越發緊張。柔然的大舉進犯,魏國上下大為震動,急忙調集兵馬迎戰柔然。由太子拓跋焘領兵,威遠将軍謝棄塵為先鋒,率軍五萬開赴邊境。

威遠将軍謝棄塵人稱‘常勝将軍’,一直駐守南方與劉宋對峙,近兩年換防到北邊,也曾率部夜探柔然王庭,其後被召回都城掌管禁軍。他對柔然的戰術打法頗為熟悉,此次随太子出征,勢必要給柔然迎頭痛擊。

這次開戰,持續了近半年之久,魏國與柔然從對峙、拉鋸到戰場膠着,雙方各有死傷。太子拓跋焘決心在入秋後與柔然大檀可汗在河套一帶展開決戰,結束這場戰争.他修書一封回平城請求增兵,大魏皇帝立刻頒布诏書分發北部各鎮,向軍戶征兵。

……

傳令诏書的尉官到了五鳳谷,一紙诏書徹底打破了這裏的寧靜。縣令匆忙出來迎接,為首着銀甲的将官手舉诏書,刷得一下展開:

“柔然進犯,邊關告急。明元十四年二月初三,大魏皇帝诏曰,責成五鳳谷軍戶五十歲以下者于二月初七在此集合,違令者,斬!”

五鳳谷一半以上都是軍戶,沒有兵役時,軍戶出身的男丁就跟普通百姓一樣,現在前線告急,他們卻要撇下妻兒老小上戰場了。因為皇帝的诏書,前線戰争的陰影籠罩了整個五鳳谷。

人來人往的街上,幾個外族人穿過縣城門,帶着一批馬來到了五鳳谷。為首一人穿着青色錦袍,騎白馬而來,俊朗的五官和不凡的氣度吸引了街上的行人以及沿路的魏國姑娘們。他們一路到了馬市,看起來是販馬的卻又不太像。

……

第二天,木蘭到洛神莊園找芷清時,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有幾分憔悴。芷清昨天聽春綢姐說了,朝廷下了征兵的诏令,看木蘭的樣子,花爺一定也在軍書之列。她拉着木蘭坐下,安慰道:“別難過了,我相信花爺會平安回來的。”

木蘭擡眼難過地看着芷清,“你知道了?一定是春綢姐說的,芷清,你說該怎麽辦,我爹年紀大了又傷了腰,怎麽能上戰場呢。”

“要不我跟爺爺說,讓他找陳縣令幫幫忙,說不定你爹就不用上戰場了。”

木蘭嘆了口氣,說:“我爹不讓。你還記得張奶奶家嗎,她家已經有7口死在了戰場上。柱子的爺爺和爹還有幾個叔叔都死了,這次連他也被抽中要上戰場。”

聽了這些,芷清也只能和木蘭一起發愁,這些都是不能改變的事,她們也沒有辦法。她問:“花爺的東西都備齊了嗎?”

“差不多了。”木蘭悶悶地回答,只是馬上又生氣地擰緊眉頭,“本來我想陪我爹買一匹好馬,我們在馬市碰到了幾個高車來的販馬的,他們的馬好但就是不肯賣給我們。”

“還有這種事?”芷清低頭想了想,慢條斯理地道:“你說他們是販馬的卻不肯賣給你,那他們到五鳳谷一定不單純是為了做生意,或者還有點別的什麽目的。現在局勢這麽緊張,外族人來了魏國不見得是好事,你若真想要那馬,不如去找陳縣令,就說他們形跡可疑,到時候縣衙把他們的貨物、馬匹收繳盤查,你找陳縣令為花爺買馬反而更容易。”

等芷清把話說完,木蘭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後為難地說:“芷清,這個辦法好像是不錯,但是不是有點……”

看着木蘭的神情,芷清撲哧一笑,“我逗你呢,你還當真了?”

“好啊你,我都這麽煩了,你還這樣,我不理你了!”木蘭佯裝着生氣,芷清只好一邊賠罪一邊把她拉回來。兩個人重新在桌子前坐下,芷清給木蘭倒了杯水。木蘭接過茶杯,看着芷清嘆了口氣,“你還總是這樣待在家裏,也不常出來,難道你打算一直不去天星堂泡手嗎?論技藝,你早就可以去了。”

說到泡手的事,芷清不禁搖頭。當初她剛回五鳳谷,爺爺親自帶她去了天星堂,當時還高興地跟大家介紹,說以後讓她也跟木蘭、春綢一起每天到這裏泡手。不過天星堂的位置已經滿了,讓誰家的繡女讓出一個位子都說不過去。絲娘心直口快,說不如讓春綢讓出來,芷清當時就拒絕了,說自己幾年未碰針線,技藝早已生疏,需要在家中練習才免于讓春綢難堪。

她和春綢從十多歲時就在一起,為了個洗手的地方鬧得生分未免不值得。所以,這一年多來,她一直待在家裏,也不怎麽去天星堂。而且,她常在家裏也是為了陪爺爺,怕他悶。

芷清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去天星堂在洛神莊園泡手也是一樣,我只要自己把握機會,做自己該做的事,就足夠了。”

木蘭點點頭,“是啊,也不能真的讓春綢姐或者其他人讓出位子,芷清,還是你最通透,看事情看得清楚。”她忽然眼前一亮,立刻站了起來,“你說的對,做自己該做的事,我得再去試試!”

芷清追出房門,“你要去試什麽?”

“我去找那個販馬的,說不定能幫我爹買到好馬!”

……

木蘭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那天她果真去找那個販馬的,結果不僅沒有買到馬,還摔得一身傷,去天星堂看了羅醫師,骨頭都快散架了似得被人扶了回去。轉天,春綢、茯苓、紫蘇來看芷清時把事情告訴了她。

聽她們說完整個經過,芷清嘆了口氣,“看來那個販馬的是故意整木蘭,還好他良心發現送木蘭去了醫館。”

“也不是這麽說,我覺得莫将不是壞人!”身邊的茯苓立刻争辯道。

“莫将?”芷清看了看茯苓,見她一副小女兒情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頭。

紫蘇口快地說:“就是那個販馬的,他叫莫将,從高車來的。”

春綢湊到芷清耳邊,笑着小聲說:“我看啊,茯苓是喜歡上那個人了。”

這話自然是被茯苓聽見了,她立刻不依地鬧道:“春綢姐,你瞎說什麽呀!”

春綢挑挑眉,頂了一句,“你讓紫蘇和芷清評評理,我有沒有瞎說?”

芷清和紫蘇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茯苓被鬧了個大紅臉,生氣的說:“你們幾個一樣壞,我不理你們了!”她匆匆跑了出去,留下身後一串笑聲。

很多事想躲也躲不開,雖然征兵的诏令打破了五鳳谷寧靜,但該來的總會來。幾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明月如鈎,五鳳谷的夜色很美。芷清拿着繡針卻一針都沒繡,看着窗外的梧桐樹出神。

洛神莊園和浣花院不是軍戶出身,錦繡山莊絲娘的丈夫已經死在了戰場上,所以她們可以不受征兵诏令的影響。但是芷清知道,此時木蘭的心情一定相當沉重,花爺明天就要上戰場了。她聽爺爺說過,她爹雖不是軍戶,十幾年前卻也跟着上了戰場,結果一去不回,她娘因為傷心過度也跟着去了。

爺爺常對芷清說,她爹沒有織繡的本事,幸好她娘有一雙巧手,然後生下她,否則洛神莊園的針法和技藝就要白白糟蹋了。她一直和爺爺相依為命,很知道失去親人的感覺。對花兒錦來說,花爺染絲的手藝在五鳳谷是最好的,明天上了戰場,家裏的重擔都要壓在木蘭和纭姨身上,她們的日子一定會比之前艱難些。

芷清對花家一直存了份好感和感激,現在也不免為木蘭擔心。尤其昨天官府的人才發了通告,先帝拓拔嗣駕崩,太子拓跋焘繼位。新皇登基,也不知前線的戰況如何。

清晨,鳳起街上已經擠滿了人,他們都是要送親人上戰場的老百姓。夾道上,親人與将士們依依惜別,場面異常感傷。

但令人沒想到的,五鳳谷的将士們臨出發的一刻,城外行進來一支隊伍,縣令看了看迎風飄揚的大旗,趕緊疾步跑上前,“可是威遠将軍謝棄塵的隊伍?”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謝棄塵微微點了下頭,縱身下馬,拿出了一道聖旨:“五鳳谷衆人接旨,大魏皇帝诏曰……”

謝棄塵的到來無疑又在五鳳谷激起了波瀾,魏國與柔然停戰,将有魏國公主攜一副和親圖嫁入柔然。五鳳谷織繡天下聞名,織造和親圖的任務就交于五鳳谷完成,五鳳谷的軍戶也将免除一年的兵役。

春綢從外面回來就告訴芷清,不用打戰了,花爺和柱子也不用上戰場了,五鳳谷要繡和親圖了。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有一隊兵馬已經到了洛神莊園,有人來報,謝棄塵謝将軍要見八倍蠶老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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