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木居】
夏侯瑾軒乖乖的平躺在蠱婆屋子裏的床上,上一次瑕姑娘躺在這裏的時候他只顧得擔心着急,如今換他上陣被人上下其手才覺得各種不舒坦:“呃……”本來他還想說社麽,被蠱婆眼一橫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嗯……這是……?你先起來吧。”蠱婆轉過身去在櫃子上擺弄了許久才又開口,“你這女娃真是奇怪……外表看不出什麽異常,但一靠近了,我身上的傀儡蟲都開始騷動了。”
夏侯瑾軒聽到如此耳熟的對話,心中不禁一恸,難道前世在瑕身上發生的事情又要在他身上重演嗎?還是說夏侯寶這個人本就該在六歲的時候死去,是他的不請自到強行讓這具早就應該失去生機的身體硬撐到現在的嗎?
姜承聽不懂蠱婆說的那些專業名詞意味着什麽,但是他心中也是焦躁不安,仿佛有一頭野獸在橫沖直撞要生生将他的理智全部撕裂一樣:“傀儡蟲?”
結蘿也是吃了一驚,見師父沒有解釋的意思才說:“傀儡蟲就是只對死物才有反應的一種蠱蟲啦,一般都用來控制屍體的……這樣的話不就是說?!可他還懷着孕呢師父,死人怎麽可能懷孕啊。”
“什麽?!”小木屋中擠得滿滿的人均是大驚,在場的人中有過半是昨天晚上靠着夏侯瑾軒的陽系法術才能活到現在的,看着顯然是還活蹦亂跳的人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是不信的。
謝滄行和暮菖蘭的心情卻愈發沉重了,因為只有他們兩人親眼見過夏侯瑾軒失去生機時的樣子。
蠱婆本來就喜清靜讨厭人多,現在這樣鬧哄哄的場面更是讓他打心底裏厭惡:“你們亂什麽,我又沒說他要死了。女扮男裝的女娃兒,除了這次中眠蠱後跟死了沒兩樣,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夏侯瑾軒仔細回想了一下,把最近一兩年生的病不舒服的時候都理了一遍才回答,“不尋常的地方一時倒也想不出,不過從明州去參加品劍大會的路上開始到現在,最早是在凝翠甸的時候,曾經頭暈過幾次,還曾經被一個惡鬼附過身……”
“……”姜承突然想起他注意到夏侯瑾軒身體不适最早的一次是在千峰嶺他與厲岩對戰過後,這樣算起來凝翠甸、千峰嶺、折劍山莊、司雲崖、瀚海迷沙,一路上滿打滿算三個多月的時間,他這個做丈夫的竟然甚少知道妻子的不适……确實是他的失職。
蠱婆看起來倒是對這病症興致頗高:“被惡鬼附身……怪不得你身上非人的氣息那麽重,嗯,聽起來有那麽點意思。女娃,你是怎麽落下病的?仔仔細細跟我說一遍。”
夏侯瑾軒苦笑,只得将從二叔那裏聽到的兒時那個老道士說的投錯胎、命格不對生有大劫的事給說了出來:“……大概是因為男魂投了女胎,才會讓靈魂跟身體不夠契合的吧。現在想想,恐怕那位高人所說的成人那年躲不開的劫數指的就是指的現在這個并也說不定呢?”
難道真是好人不長命?衆人都傻了眼。
“事情就是這樣了,再多我也編不出來。”夏侯瑾軒笑得風輕雲淡,很輕但是很堅定得握着姜承的手,“阿承,我沒事的,至少我現在還活着,不是麽?”
姜承心中焦慮手上不自覺的用力:“前輩,瑾軒的病有辦法醫治嗎?!”
“這女娃明明能說能動,脈我探過也确實是懷孕了沒錯,但這傀儡蟲的反應……”蠱婆為難的搖搖頭,“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但他身上又沒有被人施蠱的跡象。這樣的非死非活,我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前輩也沒有辦法?”夏侯瑾軒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姜承給捏斷了,但他也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所以才一直努力的忍着疼一聲不吭。
蠱婆遲疑一番,說道:“……幾十年前,曾有一位中原女子受了重傷,天靈受損回天乏術,後來白苗的聖姑利用一種蠱術令他複活。”從結蘿對于白苗的厭惡就可以看出蠱婆對于白苗肯定也是沒有好感的,夏侯瑾軒知道如今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再問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麽進展。
姜承的心思沒有夏侯瑾軒深沉,急急地去問白苗聖姑的情況。
別說蠱婆不知道白苗聖姑人在哪裏,就算他知道恐怕也不會樂意說。自從黑白苗分裂之後兩族便是不共戴天,只有相看兩厭的份,聚在一起假裝對方不存在、不吵架就已經是最好的發展,指望一方放下臉面去求另一方?他們寧可要臉不要命!
不出所料,蠱婆一口拒絕了:“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我哪兒清楚?那時我們黑苗還跟着教主呢……再說,這個女娃跟那個中原女子的狀況也不一樣。”
夏侯瑾軒最是坦然,仿佛得病的人不是他一樣。或者說正因為得病的是他所以他才能這麽輕松自在,換做是姜承得這個病的話,估計他的表現比現在姜承的樣子好不到哪裏去:“沒關系,謝謝您給我看病了。昨天忙着救人有些用力過猛了,前輩,我的孩子還好吧?”
“你這女娃生的病奇怪,人也奇怪,別人知道自己的病沒得救總會哭鬧一番,你倒是看得很開。”蠱婆說着又給夏侯瑾軒搭了辨脈,“你身體虛弱成這樣居然還能懷孕,懷了孕居然還能将孩子養得這麽健康,真是……啧啧,稀奇。”
夏侯瑾軒摸摸小腹,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孕婦離顯懷還早,那裏還是很平坦的一片,但只要一想到這個地方正孕育着他和姜承兩人的血脈,他便連心态還是男子卻要懷孕生子的最後一點別扭也給抛之腦後了:“呵呵,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是了。而且我可沒那麽容易撒手人寰,不然阿承和我們的孩子、爹和二叔都會很傷心的。”
蠱婆上下打量着夏侯瑾軒,這人雖然作男裝打扮,氣質也比普通女子英氣很多,但那自然而然流露的母性光輝昭示着他說的這些話确實沒有絲毫勉強:“有點意思,好吧,我就再告訴你們一件事,聽說那個中原女子好像跟蜀山派有些關系,你們感興趣可以去問問看。”
“蜀山派?”一直在當背景板之一的謝滄行一驚,他之前沒往那邊想,但蠱婆這麽一說之後他自動就開始往自己認識的人身上對號入座,“該不會是他……吧?”
姜承頓時又生出新的希望,今天他有了希望又失望,失望了又有新的希望,之後又再次失望……虧得他現在還能心态良好的再次興沖沖的打聽消息:“請問我們要找蜀山派的哪位道長?”
“幾十年前的事了,誰知道他和哪個牛鼻子有關。”蠱婆的語氣那叫一個沒好氣,“好了,我也累了,你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懶得寫內容提要了_(:з」∠)_
下一章就該去蜀山了?人家還沒來得及寫花前月下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