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谷又往後倒退了兩步:“這位……姜少俠,請別着急,我話還未講完,其實只需要一味藥引,即可讓夏侯少主身上的魔氣平穩消散。”
“當真?太好了!”姜承長舒了一口氣。
見最激動的那人終于稍稍冷靜了些,草谷總算是也松了口氣:“嗯,蜀山腳下有一處‘仙竹林’,那裏靈力充沛,仙草叢生。林中深處有種仙草,名喚‘霖風’,正是所需的藥引。”
覺得生命沒那麽受威脅的暮菖蘭總算是帶上點笑模樣:“請道長告之這草藥是何模樣,我等即刻前去采摘。”
草谷覺得暮菖蘭态度有些激動的過頭,雖然不知為何但微妙的就是這樣覺得,所以特地囑咐道:“求取仙草最賴誠心,确是須你們親自去采,不宜由他人代勞。這霖風草由林中仙靈看守,強求難獲,唯誠可得。你們須牢記,兩棵仙草做藥引足矣,采得便還,萬不可再存他念。”
姜承幾乎是聽完一句應一聲,看那架勢恨不能直接去從蜀山跳下去接着采完草再蹦上來:“事不宜遲,不如我們現在就……”
“阿承!我……”夏侯瑾軒打斷了姜承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去解釋,他總不能傻了吧唧的坦白掉魔氣是孩子身上的不能除吧?那不成了明擺着告訴蜀山姜承是魔族快點幹掉他嘛!
龍幽都能看出夏侯瑾軒的不樂意,偏偏往日一心系在姜承卻只顧着追問草谷醫治之法,沒注意到他媳婦的異常。他沖夏侯瑾軒眨眨眼開始扯皮:“要我說啊,姜木頭的心可比瑾軒誠多了,要不讓他去那什麽仙竹林采藥呗?”
“可是草谷.道長說……”姜承開啓死心眼模式。
可龍幽從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連親哥龍溟都能灌迷藥,連智商爆表到聞名六界的勞魔魔翳都能晃點,還怕他拿不下個木頭姜承?頓時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開噴:“喲,大爺您還真當瑾軒跟你似的鐵打的啊,懷着你的孩子還跟着你滿世界溜達,你生怕他身子太好不流産是吧啊?”
姜承眉頭微皺:“我絕無此意,只是瑾軒的病情實在耽誤不起。”
“呵,誰說不是呢,反正左右都是個‘死’字。怎麽的,難道夏侯家的姑爺連給自己老婆求藥的誠心都沒有?”
“你——!”姜承很生氣卻又不知該怎麽表達出來,有夏侯瑾軒在旁邊他都不好呵斥龍幽。
“……阿幽。”夏侯瑾軒只是輕輕地喚了一聲。這要是放在往常他兩個早就掐起架來了,誰讓他們倆都看對方那位不順眼呢,偏偏倆人又都是護短護的要死的家夥,嘲諷着嘲諷着就能掐上一架。
暮菖蘭總算是也看出夏侯瑾軒的不對勁來了,雖然不知為什麽,但不妨礙他為雇主考慮啊,眼珠子一轉提議道:“小少爺的身體确實是經不大起折騰了,不如……讓熟悉蜀山的謝道長給小少爺和龍幽妹子安排個住處先休息着,我和瑕妹子陪着姜小哥去仙竹林采霖風草。你們看怎麽樣?”
龍幽一挑眉,一手摟住夏侯瑾軒一手捏着下巴就嘿嘿嘿笑了:“這主意不錯,就這麽辦吧,大個兒記得給我和瑾軒安排在一間啊~”
姜承臉又黑了整整一個圖層,抿了抿唇不再理會明顯是在胡攪蠻纏的龍幽,向草谷拜了兩拜:“大恩不言謝,瑾軒他……有勞道長了。”說罷定定的看了夏侯瑾軒幾秒,轉身大步離開。
“阿承——”待姜承走後料定他聽不到了,夏侯瑾軒才輕輕嘆道。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瑕拉着暮菖蘭的手,十分豪氣沖天的拍上夏侯瑾軒的肩膀:“小少爺你就放心吧!有我和暮姐姐在,保準把藥給你取回來!”
夏侯瑾軒還是笑着的,不過笑容怎麽看都有些苦澀:“瑕姑娘費心了。”他總不能說他一點都不想讓他們把藥引子帶回來吧?
暮菖蘭收錢辦事時刻為雇主着想,雖然價錢要的黑了些但倒也十分靠譜,也沒再跟屋裏人說什麽,只是笑眯眯的跟謝滄行揮了揮手就拖着瑕出了丹房。
龍幽見夏侯瑾軒眼看着有化作望夫石的傾向,趕快着把話題扯到他們此次蜀山之行真正的目的上:“礙事的人終于走了,草谷.道長還有謝大個兒,咱們也該談點正事兒了吧?”
草谷秀眉微蹙:“不知龍姑娘還有何事?”
沒有直接回答的龍幽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淩波、淩音和鐵筆,顯然他已經發現在這個‘二十五年前’的時間段中,這三個人并沒有他與姜雲凡等人上蜀山時的身份地位,換句話說級別不夠的人呆在這裏只會礙手礙腳。
“糟糕!”夏侯瑾軒卻突然想起了什麽,“阿承他們既沒有雲來石也不會禦劍術,要怎樣去那個不知在什麽地方的仙竹林啊?”
“……”草谷顯然也是剛剛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而且他也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淩波,你與他們頗有些交際,不如随他們一同去吧。那霖風草生于仙竹林最深處,其貌特別且靈氣濃郁,你一見便知。”
是的,草谷突然想起他還尚未告之那霖風草的模樣呢。
淩波并無多少驚訝,微一躬身道:“弟子遵命。”
淩音心想之前他姐姐不過是出山門游歷月餘,回來之後便很長一段時間魂不守舍,才剛緩過來又要下山這可怎麽能行呢,他說什麽也要跟着去啊:“師伯,弟子也想一同前去。”
草谷自然是欣然應允。
謝滄行也不甘寂寞的湊熱鬧:“要不我也……”
攔下他的夏侯瑾軒笑容溫文爾雅卻不知怎麽總讓人覺得有些飄忽不定:“謝兄稍安勿躁,追求瑕姑娘可不能逼得太緊才好,否則,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的呢。”
“既然小少爺都這麽說了……好吧,鐵筆,你代我走一趟。”謝滄行毫無愧疚感的出賣了一直在努力削弱自己存在感試圖成為小真空的自家徒弟,“記得保護好你師娘哈!”
“……是。”鐵筆只能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他那個師父坑徒弟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
又再次目送走了三人,龍幽卻只是懶怠怠的靠在夏侯瑾軒懷裏,仿佛完全忘記了還要談什麽正事。
夏侯瑾軒無奈,只能替龍幽出這個頭:“事關重大,能否将貴派掌門、青石道長和玉書道長請來?”
“還有太武那個老家夥哦~”龍幽笑眯眯的補充道,真真是一點兒敬意都沒有,看着草谷緊皺的眉頭,“別不信嘛,我可真的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們……”
謝滄行是跟龍幽同行過一段時間的,但畢竟交往不深,除了龍姓兄妹倆出身不凡身上偶爾會飄出點魔氣之外,更多的他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搖搖頭算是回應了草谷的疑惑,張口就绉道:“那些個正事應該讓你哥龍溟來說才對吧?丫頭一上蜀山就獅子大張口,不要太嚣張喲~?”
龍幽很不客氣的翻白眼:“換成我老哥你試試?他可不會像我這樣和諧善良愛好和平。”
“……”無語的師姐弟倆越發看不透龍幽這家夥了。
謝滄行嘆氣嘆氣再嘆氣,舉頭望天花板:“啊,好大一只豆蟲。”
“噗——”夏侯瑾軒的笑容終于看起來真實了些,“阿幽別鬧了。我和阿幽今日既然來了,也就不瞞着二位,我們來蜀山要辦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事關神魔之井的封印。”
“神魔之井?!”饒是草谷這樣性子心理素質都頗好的修仙者都亂了氣息,一時無措,“你們怎麽會知道……”
“我曾在家中某本書上見過,神魔之井據說與六界封印有關,不過以我之見,這個所謂的‘井’其實是溝通六界的通道吧。”夏侯瑾軒笑得胸有成竹。
草谷和謝滄行臉色突然就凜利起來,兩人一個運用蜀山特殊手法召集一貧等人,另一人則施施然開口道:“沒想到夏侯少主家中竟有涉及六界的玄學經典,不錯,神魔之井卻可說是通道。六界各有封印,無法随意進出,如果通過神魔之井則能随意來去。”
龍幽的語氣十分不懷好意:“可是神魔之井位于人界的出口卻被蜀山以三神器封印,你們說如果三神器去其一……這封印會怎麽樣?”
夏侯瑾軒自然是跟龍幽一唱一和:“草谷.道長也曾提及人界生靈一旦吸入魔界煞氣輕則身體異變重則身亡,一次地洞扯開的裂隙尚且禍及數城百姓,若是神魔之井的封印被打開……呵呵。”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有何目的?!”丹房外傳來一聲呵斥,卻是龍幽熟悉的——小蠻的外公一貧,他現在并沒有引咎辭職,還是蜀山的掌門。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青石玉書二人組。
草谷輕輕咬了咬下唇,身為醫者他本不該以此脅迫他人但是為了蜀山……他尚未張口,玉書便已接過話頭:“夏侯少主和龍公子尚有求于我們卻句句緊逼,難道不怕得罪了蜀山?”
夏侯瑾軒輕笑:“我早就放棄治療了。夏侯瑾軒見過幾位道長,若是今日之事能夠談妥,在下即便是死,也值了。”
“為什麽要放棄治療!”
夏侯瑾軒的肩膀被捏得生疼,但憑氣息和味道他也能判斷出緊緊箍着他的人是誰,只是這個人現在不該在這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