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你不能殺——奇魯!!————”
就在這終末的一刻,明明應該身負重傷,半死不活的衛宮士郎,此刻卻生龍活虎的再次跳了起來,攔身擋在吉爾迦美什的面前,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
看來,因為成為MASTER,所以啓動了劍鞘的守護作用。否則的話,以SABER的斬劈,哪有正常人才躺了幾十分鐘就又生龍活虎的啊。
“就憑你,救得了誰啊?不自量力的家夥,你真的明白自己的正義在哪裏麽?”
不滿的咒罵着,說着莫名其妙的話,紅衣騎士厭惡的看着眼前不可能更熟悉的少年了,那稚嫩的身姿,正是此身的前奏啊。
“虛僞的家夥!——”
紅衣騎士再次将背脊挺的筆直,傲然的身姿,如同自己理念一般的堅強。哪怕被背叛,被舍棄,迷茫的伫立于無數屍骸之中,依舊從未改變自己的宿願。
“冒用着別人的理想,卻還自以為是的說什麽繼承,其實根本就是個活着找不到方向的笨蛋,在自欺欺人而已!”
無法反駁,就算厭惡,就算覺得有什麽可以說的話,但是卻又從心裏覺得,對面紅色風衣的騎士,他所說的話,正每一句都命中了自己內心最薄弱的環節。
“你知道些什麽!!?————我的理想——我的理想…………”
少年拼命的抵抗着這種侵蝕內心的焦躁,憤怒的大聲吼叫着,卻怎麽也沒辦法明确的将自己那已經思考過無數次的理念,擺放到眼前騎士的面前。
“我什麽都知道……”紅衣騎士淡淡的說着,虛空中的劍就此消失于無形。然後,帶着幾分疲憊的姿态,魁梧的身軀漠然的轉過,背對着兩人,“因為,我就是你!”
坦蕩的背影,仿佛訴說着那句話的真實。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金色的ARCHER和衛宮士郎一樣莫名的震撼着,完全說不出話來。
“去吧,凜的身邊,才是你唯一能夠擁有,正義的一方……”
“你必須保護凜,這是,我放過你們的代價。”
紅衣騎士冷冷的發表着單方面的言論,用驕傲的背影挑釁着少年沖動的神經,如果是那個笨蛋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吧。
“我明白了!”果然,斬釘截鐵,少年的眼神宣告着,我絕對不會輸給你。
這樣,就能放心了啊。在此世之中,能為凜做的,我都已經做了。紅色風衣的騎士,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那麽孤獨而落寞的,一個人走向結界的盡頭……
大概,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吧。
這個成為英雄,做為衛宮士郎理想的化身,那背影确實坦蕩的令人心折。
不過,不會輸的!不,不僅不會輸,而是一定要超越他!
他說的确實沒錯,“想要成為正義之士”這個理想雖然美好,但并不屬于衛宮士郎所有,而是切嗣老爹沒能實現的遺願,被自己虛僞的當成理想,而繼承下來。
可事實上,屬于衛宮士郎自己的理想,卻一個都沒有。
告別那并非發自自己內心的憧憬,如今的少年,頭一次擁有了自己的願望。
想要超越那個男人,絕對不要再折服在他的背影之下,成為,比他更理想,更堅強的正義之士。
這才是,名為衛宮士郎的少年,所正式許下的宏願。
短暫的風,回蕩在荒涼的平原上,搖搖欲墜的結界終于徹底的崩潰,而束縛着吉爾迦美什的“僞·天之鎖”,也在這一刻化作無數星芒消散。
聖杯戰争,第一天的死鬥,終于以這種不算完美的方式,收場了……
*
穿過結界,拉開電燈,客廳裏整潔的環境依然如舊。
只是這裏,大約再也不會有人,泡着一杯溫暖的紅茶,順帶說些沒神經的話,然後一起送到了自己面前了吧。
紅色風衣的騎士,那個別扭小氣,總是不聽人說話的CASTER,再也不會回來了。
啊啊,真是丢臉啊,身為遠坂家的當主,這片靈脈的管理者,卻在聖杯戰争的第一天就失去了自己的SERVANT。這樣的話,父親的在天之靈,一定也是無法原諒的。
但是————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反正SERVANT到了最後都會消失,現在只是提前而已,并沒有什麽值得悲傷的價值。更何況還是個嘴巴毒,性子別扭,又不聽話的家夥呢。
所以,一點都不可惜。
身為最優秀的魔術師,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在這場戰争之中活下來,雖然說擁有了最強的SABER是非常的棒,但那個不知所謂,金閃閃的家夥,恐怕沒那麽好對付啊。
擡起頭來,對面站着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金發少女,在幾次聖杯戰争中都做為勝利者姿态而出現,號稱最強的SABER。
就如同想象中的那樣,眼前的SERVANT沉靜而優雅,強大卻又異常冷靜,做為自己搭檔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啊,那個…SABER,可以的話,現在和我訂下契約如何?”
坐在沙發上,雖然渾身無力,但身為魔術師的理智,還是讓凜的思維恢複了正常。
“畢竟,身體上的傷也需要魔力治療吧,雖然知道CASTER的做法失禮了一點,但是……”
有點混亂的解釋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什麽具體的含義,反正,只是不太希望眼前的金發少女,把自己當成那種無法相處的類型。
CASTER的做法确實野蠻了一點,但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夠盡量順利的和睦相處。
“唔————”有點困擾的望了過來,聖綠色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安穩而平靜,就算是猶豫這種細微的表情,也顯得頗為難能可貴,“做為騎士,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雖然不欣賞你從者的手段,但是對于他的忠誠,我感到非常欽佩…………”
“契約的話,我随時都可以,但是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沒有問題麽?”
說完,SABER那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在凜的臉上掃了一圈,又再次回到了前方。
“呃?!————”驚訝的發出突兀的聲音,凜滿臉盡是不太明白的表情。
直到自己把纖手輕輕放在臉頰上時,才終于明白,那劃過臉頰的淚水,居然不問自身意願的,此刻正拼命的往外面泛濫着。
沉靜的腦海完全沒有感覺,意識平和到沒有任何的波動,流淚大約也只是悲傷的心在自作主張罷了。
真是讨厭啊,明明什麽都明白的,根本就沒有傷心的必要,可是為什麽眼淚,卻還是那麽軟弱的完全不受控制呢?
“我…………在哭麽??————為什麽——停不下來呢?————”
愕然的站起身來,無法理解的感覺萦繞在身體之側,凜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金發少女,以恍若哀求般的語氣詢問着。
“為什麽?真的一點也不傷心,一點也不難過————可是,眼淚,為什麽就是停不下來呢?————”
沒有回答,金發的少女一臉平靜而認真的走到了凜的面前,然後毫無征兆的一個手刀将其立時擊暈了過去。
“你太傷心了——先睡一覺吧,MASTER……” 金發的少女,只是帶着那麽淡淡的哀傷,如是說着。
娴靜而美麗的側臉,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
目光澄淨如同翠綠的寶石,安穩中倒映着窗外的月光。
銀色的光華浸染了少女優雅的身姿,金色的長發淹沒在琉璃的夜色之下。
潔白的燈,被SABER所關閉,房間裏又只剩下了昏沉的黑暗。
月下流麗,如夢似幻。
少女不期然的回想其自己那理智的前MASTER,來自歐洲名門,依靠第三次聖杯戰争的媒介,而将自己召喚出來的路菲亞澤特,就忍不住泛起了幾分苦笑。
被當成道具一樣的舍棄了,雖然知道那樣才是正确的做法,但心理卻總是會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紅衣騎士為了自己的MASTER,願意一死殿後,以及少女适才那傷心到近乎絕望的表情,這種郁悶,就如同水面被石頭擊出的波紋一般,不停擴大。
金發的少女,凝視着月光,深深的嘆息————
明明此身,就應該無所計較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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