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此刻也懶得計較他放肆大膽的調轉槍口的動作,裹緊被子一點點挪到了床邊。
“什麽叫這是你的房間?”
“誰要跟你一個房間!??”
傅元霆點了點眉心,似乎覺得她實在有些吵。
“陛下。”
他低聲道,“如果沒猜錯的話,索菲娅公主将我們安排到了一個房間。”
“WHAT!!!!!!!”
這聲音比剛才還高。
傅元霆輕揉了揉耳朵。
“你等一下我問問她。”
安娜又裹着被子一點點挪了回去,拿起智腦給索菲娅發簡訊。
那邊沒有回音。
安娜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估計是睡下了。
安娜不滿地嘟起了嘴巴。
傅元霆眉目不動,拿起衣服要往回穿,道:“我去再開一間。”
“等等!”
安娜瞄了他一眼,又觸電般地轉開。
他已經将浴巾解下,裏面是條黑色的平角內褲。
內褲寬松,不算緊。
但,某處駭人形狀,清晰可見。
“你你你你——你是變态嗎!!!”
安娜忍無可忍,抱緊被子,扭過小臉。
傅元霆:“…………”
一時之間,傅元霆也有些無語。
星際時代,性已是如喝水般正常的事情。即使歌蘭有家庭概念,沒像瑞莎那麽開放,但,也都是非常非常正常的。
而且,傅元霆沒有記錯的話。
小女王在軍校時期,就有過三個約會對象。
安娜一頓,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
“我…”她也覺得剛才自己反應有點過激,清了清喉嚨, “我那時候沉迷學習,無法自拔,所以…”
傅元霆極輕地挑了下眉。
“好了好了。”安娜岔開話題,“你可以在這睡,地上或者沙發自己選,還有,不可以打擾我。”
這麽晚,他們另開一間房,要是萬一傳出去,恩愛的名聲就沒有了。
“好。”
傅元霆淡淡應道,朝沙發走去。
套房很豪華,一應俱全,但,瑞莎國土面積太小了,對他們而言的大套房,放在歌蘭,也就是一個小房間。
沙發就在床的右手邊,僅隔了一只床頭櫃的距離。
傅元霆就躺在那裏,沙發對他來說太小了,他不得不将兩條修長結實的腿,搭在扶手上。
安娜一擡起眼睛,就能看見夜色中男人的身影。
她有一丁點的愧疚——
讓聯盟第一元帥大人擠在這張難受狹小的沙發上。
……
“傅元霆。”
也不知道是愧疚,亦或是同處一室不太習慣,安娜翻來覆去,卻怎麽都睡不着了。
“嗯?”
男人聲線低沉。
安娜:“你睡了嗎?”
傅元霆:“……”
幾秒後,他道:“沒有。”
安娜抱着被子,轉過小臉去,“你知道蟲人嗎?”
傅元霆再度沉默了幾秒,反問她,“您認為呢。”
“……”安娜鼓了鼓腮幫,揉了揉頭發。
她攥緊被角,拒絕再跟他說話。
半晌,男人卻在黑暗中開了口,聲音低沉平靜,“怎麽了。”
安娜呼出一口氣,反正也睡不着,支起小腦袋,“問你個問題,如果蟲人現在來了,會怎麽樣?”
“是索菲娅公主——”傅元霆很敏銳。
“和她無關。”
安娜暫時不想提這種事情。
“我就是問你,如果現在蟲人再來,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
傅元霆語氣很淡,“他們和星盜,艾爾星人,本身沒有什麽區別,只是不同的敵人罷了。”
“是嗎?”
聽傅元霆這麽一說,安娜驀地感覺好了許多。
那一刻,她忽然想,她之所以一直沒有索菲娅那麽擔憂,恐懼。
是不是因為,她有傅元霆?
“嗯。”
傅元霆應道。
“陛下,很晚了。”他道,“您該休息了,明天還有事情。”
安娜裹着被子翻來翻去,哼道:“我睡不着嘛。”
“需要我陪您麽。”
安娜:!!!!
傅元霆語氣寡淡,卻隐隐透出某種調侃,“您剛才好像一直在看我。”
安娜被他拆穿,臉頰嘩得紅到耳根。
“用不着,謝謝!”她将被子蒙過頭頂。
“傅元霆。”
幾分鐘後,安娜還是睡不着,又将被子猛的掀開,眨巴眨巴眼睛,“你知道現在哪裏能看見蟲人麽?”
翌日。
安娜從清晨一直忙到了晚上,開了兩個關于钛金的會議,下午參觀了瑞莎的飛船制造基地,最後還去了一趟首都中學,給學生們送了代表歌蘭的金色玫瑰。
最後從私人晚宴上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傅元霆今天的行程都和她一起。
就在他們打算回酒店休息時,傅元霆拉住了她。
安娜擡起頭,“你幹嘛?”
“不是想去看蟲人?”
安娜怔了一秒。
她昨天的确是有這個想法,她從未見過蟲人,如果真的像索菲娅所說,見過,大概就能準确辨別了。
“來,正好離這裏很近。”
傅元霆領着她走到酒店後面的空地上,沒搭乘歌蘭女皇號,而是從随身空間裏拿出一個小巧飛行模型。
他修長的手指彈了一下。
純黑色的模型很快變成一只私人飛行器,純黑色的钛金外殼,棱角分明的外形,線條淩厲鋒利卻又不張揚。
安娜在軍校時見過,校長大人常駕駛這個飛行器。
随身空間一般都是和精神力成正比的,精神力越強,随身空間就越大。
就比如安娜來說,她也可以放這麽大的飛行器,但是在放了之後,可能就沒法放其他武器了。
“來嗎?”車門上揚,傅元霆坐了上去,一手輕搭在方向盤上。
“為什麽不?”安娜走了上去。
**
半個小時後。
飛船降落在一顆極小的星球,隔着玻璃往外望,停機坪上已經停了不少私人飛行器。
安娜注意了下,飛行器千奇百怪,但個個都非常奢華,還有些有歌蘭的标志。
“這是……”安娜望向遠處的一棟銀白色的球體建築,
“廢棄星拍賣場?!”
“你帶我來黑市?!”她過去聽同學說過這裏,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戒備。
傅元霆扔給她一張面具,“別那麽緊張。”
他鎖好飛行器後,随意地點了支煙,“我還能把您賣了麽?”
安娜心裏緊繃了一瞬。
對于傅元霆,她原本就是不信任的。
她有點後悔了。
傅元霆似乎看穿了她,極淡地笑了聲,彈了彈煙灰,“來不及了,陛下。”
“走了。”
他道,先将面具戴上,那張薄薄的皮一觸碰到肌膚,便嘀的一聲,自動貼合,旋即變成一張陌生的臉。
安娜也只好戴上。
她從小包裏掏出随身鏡子照了照,是一個相貌平平女人。
“為什麽你的那麽帥?”安娜不太高興。
傅元霆說:“我朋友的臉,用他的臉比較方便。”
十分鐘後,安娜和傅元霆坐在了頂層的vip包廂,服務生專門送來熱可可和水果盤後,安娜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
“你朋友是這裏的老板?”安娜不可思議。
“嗯。”
“那他怎麽會把臉借給你?”她好奇地挑了下眉。
安娜打量着那張陌生的面孔。
那張面孔年齡和傅元霆差不多,只是傅元霆屬于英俊冰冷,極不好惹的那類。
這張面孔沒有那麽帥,眉眼間比較溫和,沉穩。
“以前的老朋友。”傅元霆似不想多說,頓了頓,迎上安娜懷疑的目光,補了一句,“與歌蘭無關。”
“好吧。”
安娜端起桌上的熱可可,仔細聞了聞,卻沒有喝。
“安娜。”
“你叫我什麽?”
“安娜。”傅元霆指間輕點了點包廂,示意這裏不方便。
他雙腿岔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背脊松散地靠坐在沙發背上,“如果我真想對您做什麽。”
他偏頭,一貫低冷的聲音透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玩味,指間把玩着酒杯,“早就做了,是不是?”
安娜哼了聲,也知道他說得是實話。
她咕嘟咕嘟喝下一小半熱可可,坐在沙發上。
又等了幾分鐘,随之臺下陣陣呼聲,天鵝絨幕布拉開。
美女主持人介紹完後,很快便迎來第一個展品。
幾只鐵籠子被運了上來。
裏面是幾個衣不蔽體的男女,神色恐懼又絕望。
安娜看清楚後,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厭惡之色。
人口販賣在歌蘭、瑞莎等都是嚴禁出現的,但安娜也知道,那麽多廢棄星球,還有些極度貧瘠荒涼的星球,這種事情杜絕不了。
傅元霆又點了支煙,指間煙霧缭繞。
神色平淡,仿佛早已見慣了。
主持人以一種高昂語調報出了展品的名字。
“她剛才說什麽?!!!”
聽清楚後,安娜面色陡變,臉色蒼白,握着可可杯的手抖了一下,聲音都跟着發顫,
“他們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