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你們不要再吵了……”許安然忽然開口,低着頭哀婉的道歉。
季母揚起嘴角笑了笑,這個小丫頭倒是識趣。
幾人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季母幹脆“眼不見心不煩”,翻了一個白眼走開,季維揚嘆氣,“思思,安然,對不起,我媽脾氣是有點……火爆,你們不要在意。安然,你的房間在這邊,過來看看。”
許安然跟着他走了過去,寬敞明亮的卧室躍入眼底。
不過比起這個,她更加在意的,是因為對方喊了自己的名字。
“安然”,多麽親密的稱呼,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別人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呼喚她了?這是不是代表,她在這個男人心裏也變得和許相思一樣熟稔,一樣是深交的關系?
許安然完全就是想多了,季維揚會這樣稱呼她,只是因為順帶着而已,總不能喊許相思“思思”的時候稱呼她全名,這也顯得太疏遠了點兒。
“喜歡嗎?”季維揚見女孩半天沒有出聲,以為她是不滿意。
許安然這才回過神,連忙點頭:“很喜歡!謝謝你……”
說着,她的耳根紅了一片。
可惜,季維揚壓根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他的注意力都在許相思的身上,“喜歡就好。思思,待會兒我帶你們出去吃飯,現在你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好的。”許相思對男人微微一笑。
許安然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這麽一看,自己這個姐姐和這位市長先生還真是般配,而她一個醜小鴨式的人,怎麽可能入得了季維揚的眼?
兩個女孩就這樣在季家草率的暫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許相思匆忙趕到冷氏,準備辦理辭職手續。
這一回,冷墨再也沒有理由不批準了。
輕輕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裏頭傳出冷墨的聲音:“進來。”
許相思歪頭朝裏看了一眼,她就是想看看今天有沒有餘梓萱在辦公室,不過這一幕正好被冷墨看見。
“還不進來?”
“咳……”許相思窘迫的走了進來,鬼鬼祟祟的模樣被抓了個正着,沒有什麽比這更尴尬的了!
慢騰騰的将辭職信遞上桌,冷墨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辭職還要特意通知我?”
“我……我還想問問,圓圓今天回來了嗎?”許相思躊躇的開口。
冷墨回答得毫不猶豫,“沒有。”
許相思郁悶極了,“那你能告訴我,她在外旅游到底需要多久?我什麽時候才能去冷家看看她?”
冷墨凝眉,“大概一個月。”
“一個月?!”許相思驚了,“這麽久?不可能!”
開玩笑,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她們都沒有分開過一個月,她不信圓圓對她這個母親做到遺忘得一幹二淨的地步,也不相信旅游和其他事情能夠讓孩子着迷得以至于忘記她這個最親密的家人。
“冷墨,你是不是在說謊,圓圓怎麽能夠忍受這麽長時間不來見我?”許相思焦急的開口。
冷墨淡漠的眼光劃過她的臉龐,“你以為你是誰?”
“什麽?”許相思怔住。
辦公椅上的男人微微仰起身姿,明明是坐着的,卻讓人覺得居高臨下。
“圓圓還是一個孩子,當然會被更加有趣的事情給吸引住。雖然你是她母親,可是未必別人不能做好母親這個責任。許相思,你忘了我們現在已經一刀兩斷?圓圓遲早要接受另一個女人的母愛,現在只不過是預備一下。”
許相思終于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圓圓很有可能和冷墨的情人待在一起!
可是,這個男人什麽時候又有了新歡?
許相思停住了揣測,反正她再想也沒有什麽用,冷墨要是想要一個冷夫人,濱城那麽多女人等着排隊,哪怕他多出一個孩子,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我只是很想圓圓,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希望早一點看看她。”許相思平靜的開口:“如果她回來了,請及時聯系我,謝謝了。”
這一刻,許相思忽然有些後悔草率的将女兒給了冷家,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等待。
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冷墨忽然問道:“你住在了季家?”
許相思抿了抿唇,“是的。”
“搬出來。”冷墨聲音一冷。
許相思挑起眼簾與他對視,“憑什麽?”
“憑你們不是夫妻。”冷墨擲地有聲。
然而許相思卻笑了兩下,“冷總,我問的是,憑什麽你要命令我的生活?我們已經不相幹了不是嗎?所以無論我搬去哪裏,和誰交往,你都管不着!”
冷墨深邃的眼眸像是釘在了女孩身上,“你可以試試我能不能管得住。”
許相思臉色一變,生氣的提高了聲音。
“冷墨,你這樣算什麽?趕我出來的是你,和我劃清界限的也是你,現在又口口聲聲的說要管着我,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一直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當年送我出國的是你,不聞不問的也是你,現在又要說什麽當孩子的爸爸來負責……我恨你!”
許相思說着說着,越來越覺得心酸委屈,突然覺得每一次的選擇都是這個男人在逼着她做,不知不覺咆哮了出來。
冷墨聽她發洩般說完,目光裏有複雜的神色。
“思思,你還愛我嗎?”許久,他忽然問出一句。
如果許相思現在說“愛”,哪怕只是一句喜歡,又或者表情猶豫掙紮一下,他也會改變主意,“愛之深,恨之切”,他以為許相思在說心口不一的話。
然而女孩惡狠狠的擡起頭,毫不猶豫的開口:“不愛!你不要妄想失去的感情還會回來,我等了你那麽多年,一直殷勤給你看,你總是視而不見,現在我放棄了,不稀罕你的喜歡了,你再來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辦公室裏一片靜谧。
“圓圓回來,我會通知你。”安靜了好幾秒之後,冷墨淡然自若的開口,意思就是在下“逐客令”。
許相思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直都是這樣,她在他面前失控大叫,亦或淚流滿面,情緒崩潰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冷墨呢?他永遠能夠如此冷靜,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看不透摸不着,根本不是在乎的模樣!
終于和冷氏解除了最後的關系,接下來的兩天,許相思忙碌于找工作,順便給妹妹看了好幾家私立學院。
這天,她剛從外頭應聘回來,忽然聽到客廳裏一聲碎響,緊着就聽到季母憤怒的聲音。
“你怎麽回事?讓你端個茶也不會?是不是像許相思一樣對我有什麽不滿?不想住就給我出去,省得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礙眼!”
許相思一聽就知道季母在說誰了,連忙沖進客廳,只見許安然在地上打掃着破碎的茶杯,手指都被紮出了血。
“安然!”許相思一把拉起妹妹,對一旁的管家命令道:“請拿個醫藥箱過來。”
管家為難的看了她一眼,不好動作,畢竟這裏她不算主人。
許相思無語的進了自己的卧室,翻出一枚創口貼給許安然包紮了傷口。
“剛才怎麽回事,她又在為難你?”
許安然皺緊眉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點頭,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一看就想不忍心說出真相讓許相思為難。
“你只管說,姐姐給你作主。”許相思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剛才,伯母讓我給她倒茶,我剛剛遞給她,她卻松手沒接住,說是杯子太燙,可是……可是我明明試好了水溫,應該不會很熱的,而且她明明都拿穩了,卻、卻故意松開……”
女孩語氣裏的委屈,許相思聽了感同身受。
她早就知道季母是個什麽樣的人,以前她巴結殷勤的時候都讨不到好,更不要說不了解季母的許安然了。
“我們下去。”許相思抿着唇拉過妹妹的手,來到季母面前,“伯母,我的妹妹雖然是暫住在這裏,但是我們不是你們季家的傭人,端茶倒水這種事情,沒有必要指揮我們吧?”
“喲,這就開始不滿了?”季母冷嗤一聲,“在我們季家,晚輩當然會孝敬長輩,端個茶怎麽了?平時維揚還給我盛湯夾菜,這不都是應該的嗎?”
許相思不卑不亢的開口:“季先生那是孝敬您,但你不是我的母親,我沒有孝敬的必要,最多也不過是尊重而已。伯母,看在您是季維揚母親的份上,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可我不希望你下次又為難安然。”
季母氣得瞪大了眼,“你好大的口氣!我早說過,進了季家門就要按季家的規矩來。許相思,既然你這麽不樂意,那就幹脆給我搬出去!”
“好,我明天就搬走!”
許相思待在這裏的兩天也是受夠了,每天回來都能看見季母對自己的妹妹大呼小叫,各種為難,今天實在是忍無可忍,之前她就不應該搬進來!
季母冷笑一聲:“明天?呵,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