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揚愣了一下,心中不由起疑。
這賽維德昨日還口口聲聲指正許相思,說是從她的手裏拿到的設計圖,為何現在又突然翻供?
他面色一沉,“你為什麽要陷害她?”
“我是……是受到了他人的指使。”
“誰?!”
“你的未婚妻,許安然!”
“什麽?”季維揚神色突變,随即冷聲說,“賽維德,你可不要亂說話,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五一十都說清楚,否則我饒不了你!”
賽維德忍痛吸了一口涼氣,艱難的說了起來。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未婚妻許安然設下的一個圈套,她想要整垮許相思,于是私下裏把你們泊源的設計圖紙交給了我,還把責任都推到許相思的頭上,還讓我幫她作證!”
賽維德的一席話,聽得季維揚眉頭直跳,目光投向了許相思離開的那道門,一股深深的愧疚湧了上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錯的離譜。他不該懷疑許相思,哪怕是那麽一丁點兒,都是不應該的!
現在,他怕是已經傷了許相思的心,即便是向她道歉,不知她又能接受嗎?
電話另一邊,賽維德挂掉了電話,目光望向了坐在沙發上那個冷峻的男人,如蒙了灰塵一般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了幾分對生的渴望。
“冷先生,我已經把真相說出來了,請你請你一定要放了我!”
冷墨端坐在沙發之上,單手撐颔,托着紅酒的手緩緩的搖動着,一副氣定神閑之态,但又透着無上的淩人氣勢。
冷淡的目光瞥向了賽維德,那個正跪在他面前,渾身是傷,鼻青臉腫的可惡家夥。
“疼嗎?”他忽然問。
賽維德愣了一下,先是點頭,緊接着又搖頭。
“冷先生,您就別再搞我了,我是一時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所以才陷害許相思小姐,我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求你放過我吧!!”
思忖了片刻,冷墨打了個響指,“黑子,既然賽維德先生已經知錯了,不妨就把他放了吧,你說呢?”
一旁,黑子手裏拎着鞭子,刀削般的臉孔之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壞笑。
“老大,我覺得可以。不過,有些人生來不長記性,要我看,不如留他兩根手指,這樣,這傷疤也能提醒他不要再昧着良心做壞事。”
冷墨微微颔首,“嗯,你這個主意不錯,那就來吧。”
一聽這話,賽維德當即吓得面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不停沖着沙發上的男人磕頭,頭都快磕破了。
“冷先生,求您高擡貴手,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錢,只求你饒過我這一次!”
冷墨輕撫着下巴,目光沉沉,忽然又問黑子,“你覺得呢?”
“老板,既然這家夥誠心誠意的懇求了,那不妨就大發慈悲的放了他。不過,多少也要讓他出點血吧?”
“那就這樣吧。”冷墨将身子坐得周正了幾份,“五千萬,一份都不能少,否則我就送你去蹲大牢。還有,若是日後需要你來作證,就把今天的話如實重複一遍,不可有半點欺瞞。”
五千萬換兩根手指頭,這對賽維德來說已經算是賺了,他如獲大赦,淚流滿面的又朝冷墨拜了一拜。
“謝謝!謝謝冷先生高擡貴手!”
“還不快滾?”
“是是是,我馬上就滾!!”
望着賽維德那屁滾尿流逃跑的樣子,冷墨和黑子相視了一眼,紛紛嗤笑一聲。
黑子将手中的皮鞭扔在了一旁,一臉不屑的道:“這小子之前怎麽打都不松口,我還以為是個硬骨頭,沒想到多打兩下,就吓得跟孫子似的!”
冷墨目光深沉,笑而不語,只是端起紅酒淺嘗了一口,眼中浮現出幾分趣味。
多虧了他,許相思那小東西才能安然度過這次難關。不知她得知實情後,會不會對他感激涕零呢?
……
對于外面發生了什麽,被關在看守所裏的許相思自然是無從得知。她依舊在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每天起床跑操,吃飯,勞作,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這天一早,她還在睡夢之中,沉重的牢門便被推開了來,發出一串刺耳的冗長尖聲。
“許相思,醒醒!”
朦胧之際,許相思認得這是教官的聲音。她崩潰的用枕頭蒙住頭,不滿的嘟囔着。
“哎呀吵死了,這還沒到起床的時間呢,還讓不讓人活了。”
“什麽死啊活啊的,你可以出獄了!”
許相思的腦子宕機了幾秒,接着猛然回神,一骨碌從床上翻身坐起。
“你你你說什麽?出獄?我嗎?”
“沒錯,雖然不知是怎麽回事,但市長大人親自下令,給予了你特赦,你已經可以走了。”
終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對許相思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甚至連做夢都會笑醒的好事,可不知怎的,她現在卻是一臉茫然。
季維揚為什麽要特赦她?
現在案件分明還沒有查清楚,她的身份就是洩露泊源集團機密文件的犯人,就這麽讓她走了嗎?
在起床後,她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拎着小包渾渾噩噩的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心頭一直帶着想不通的疑問。
看守所門前的馬路旁停着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窗緩緩的降下,冷墨那張冷峻非凡的臉龐也一寸寸顯露在許相思的眼前。
許相思皺了皺眉,緩步走上前去,冷墨隔着窗戶打量了她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早啊,思思。”
“你怎麽在這裏?”
“這還用問麽?”冷墨淡然一笑,“是我把你救出來的。為了慶祝你出獄,所以在此等候你。”
“你撒謊!”許相思嗤笑了一聲,“明明是季維揚把我放出來的。”
男人只是笑而不語,一旁黑子走上前來,出言解釋道,“夫人,若不是我們老大抓住了賽維德一通毒打逼他說出了真相,季維揚又怎會放過你?”
聽到這裏,許相思倒是有些吃驚了,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只有這一個可能。
畢竟季維揚很是畏懼他的母親,這件事情,那個臭老太婆一直盯的緊,他有哪裏來的膽子敢擅自放了她?
剛想到這兒,一輛白色的轎車緩緩靠邊停下,季維揚走了下來,見到許相思,頓時目光一亮。
“思思!”
“瞧瞧這是誰?”冷墨戲谑般望着他,打趣道,“市長大人這麽有空,居然一大早就往看守所跑?”
季維揚望向車裏的男人,目光複雜之際,就連語氣也是複雜的。
“賽維德已經主動投案了,他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嗯,意料之中。”
“不管怎麽說,這次我應該謝謝你。”
“擔不起。”冷墨語調聽起來謙卑,氣勢卻依舊孤傲,“您可是市長大人,我這種小商人,如何受得起您的感謝?”
許相思沒有聽下去的興趣,拎起了包包,徑直從二人面前走過。
“我走了,二位慢聊。”
“思思,你等等!”季維揚快步追上前來,下意識伸手拉住了她,“你別走,我想和你談談。”
許相思目光一沉,望向了正被男人抓着的手,眉頭微微皺起。
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的在意,季維揚趕緊将手松開,歉然一笑,“抱歉,我有些太激動了。”
“市長大人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
她這有些冷淡的态度,當時讓季維揚有些難堪,但想到許相思這幾天所受的苦,便全然不在乎了。
只聽他語氣真摯說,“思思,我想我有必要向你道歉,都是因為我……”
“不必了,我沒有怪過你,畢竟,這世道是講究證據的。”
季維揚知道許相思在生他的氣。想想也是當然的,她本來無罪之有,卻曾蒙冤卻锒铛入獄,換了誰,誰都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