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許相思走遠,冷墨收回了目光,小心将箱子放在了地上。
他用鐵鎬撬開箱子,在一堆花花綠綠的繁雜線路中,紅色的計時器正進行着倒數。
只剩五分鐘,數字還在逐秒遞減,氣氛緊迫到令人窒息。
即便是向來冷靜沉着的冷墨,此刻也失去了淡定,臉上冷汗密布。
這線路很繁瑣,他根本無法下手。
幾秒之後,他果斷拿起聯絡器,冷峻的額頭之上,青筋暴起。
“黑子,回答我!”
“在,老板!”
“你的位置可有網絡信號?”
“有!”
“立刻聯絡古堡的貝恩,讓他把這該死的東西停了!”
“老板,貝恩和莫懷仁可是一夥的,怎麽可能聽我們的話?”
“用K先生的代號!”
他隐藏自己身“冷墨”的真實身份,用“K先生”為代號和莫懷仁做了這麽久的生意,可以說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客戶也不為過。
事已至此,他在賭。
賭莫懷仁究竟是選擇讓“冷墨”死,還是想讓“K先生”活。
南阿爾卑斯山上危機重重,而古堡這邊,卻是一片輕松的氣氛。
老式留聲機播放着歡快的曲調,莫懷仁端着高腳杯坐在沙發上,血紅色的液體,将他的臉襯出了幾分妖冶。
“莫先生,你說……冷墨那男人究竟死了沒有?”貝恩霍斯特問。
“怎麽,沉不住氣了?”
“請原諒,我可沒有您莫先生這樣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氣度。”
莫懷仁緩緩旋轉着酒杯,陰森的眸光望着那紅色的液體,似乎已經預見了冷墨的死亡。
“他活不了。”
“這樣最好不過了!”
頓了頓,莫懷仁疑惑的目光投向他,“貝恩,我倒是感到很好奇,你們家族流傳下來的寶藏,是否真的存在?”
“這個嘛……還真不好說。我們家族世代保存着那幅畫,也曾無數次的找尋,卻從沒有過任何發現。”
莫懷仁笑了,“這麽說,這只是當年的貝恩老公爵和你們這些後人開的一個玩笑?”
“哈哈,說不定,也有這個可能!”貝恩霍斯特也笑了。
就在二人談笑之間,一名屬下端着電腦快步走來。
“貝恩先生,有您的一通郵件。”
“嗯?”
貝恩霍斯特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郵件上只有一行話。
“貝恩先生,我在尋寶途中被困于阿爾卑斯雪山,請務必派人來救我。”
莫懷仁問,“你怎麽了,貝恩先生?”
貝恩嗤笑了一聲,“不知道,一個無名之輩向我尋求幫助,居然叫什麽K先生……我可不認識!”
聞言,莫懷仁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噌”的一聲,倏然而起。
他似乎感到很是震驚,回過神,趕緊問,“你确定是K先生?”
“……是啊,怎麽了?”
“這是什麽時候發來的?”
“就在剛才。”
莫懷仁快步走到窗前,目光朝着遠處朦胧的山脈望去。
“K先生……沒想到,你居然也隐藏在這群尋寶之人當中,我居然都沒有發現,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做派啊!”
貝恩霍斯特越看越糊塗,“莫先生,這K先生,很有來頭嗎?”
莫懷仁一把揪住了貝恩的衣領子,臉色陰沉下來,“把炸彈銷毀!”
“什麽?真的要這麽做嗎?您一心想要殺死的冷墨可就在山上呢!”
“少啰嗦,快去做,立刻!”
見到莫懷仁這急切的模樣,貝恩霍斯特只好下令,屬下用電腦向山上發送了終止程序的命令。
莫懷仁望向窗外的黑夜,臉上有懊惱和不甘,卻又同時松了口氣。
雖說機會難得,但冷墨日後終有機會對付,可K先生絕對不能有事,他太重要了!
雪山之上,許相思蜷縮在角落裏,冰涼的寒風,凍的她渾身發抖。
她滿腦子都是冷墨的安危,雖然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可預想中的爆炸聲沒有響起。
難道,他成功了嗎?
躊躇了許久,許相思終究還是等不下去了,她朝着洞窟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
她不想再躲了,說到底,都是她惹的禍。
如果不是她貪念之下非要讓冷墨去挖出那口箱子,也就沒有現在這破事了。
來到石窟前,她見到冷墨靜靜的坐在那兒,望着面前的箱子,目光出奇的平靜。
聽到腳步聲,冷墨緩緩擡起臉龐,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怎麽回來了?我不是讓你走的遠遠的?”
許相思默默的挨着男人身邊坐下,吸了吸小鼻子,挽住他的臂彎。
“不走了。要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冷墨笑笑,單薄的唇角勾勒出的那抹微微的弧度,竟是那樣的迷人。
“誰說,我們要死了?”
“嗯?”許相思望向他,大眼睛眨巴兩下,“這炸彈……”
男人笑而不語,只見他拎起那箱子,随手丢到外面的寒風之中。
“啊!”
這可把許相思吓壞了,驚叫了一聲,趕忙往男人身後躲,“你幹嘛,會炸的!”
見到她那被吓到花容失色的模樣,男人笑意漸深。
“你……”許相思反應了過來,小拳頭砸在男人的背上,“好你個冷墨,你居然敢吓我,太過分了!”
冷墨利落回轉過身,輕松抓住她的小拳頭,灼灼的眸光盯着她。
這近在咫尺的注視,令許相思微微紅了臉,目光游離,似乎有些有無足措。
下一秒,唇上傳來有些微涼的觸感。
她吓了一跳,剛要掙紮,男人将她的身子抵在冰涼的石壁上,吻的更深了。
“……唔!”
許相思本就缺氧,再被這麽一吻,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肺啊!肺快憋炸了!
還好,冷墨倒是“仁慈”,在她将要斷氣的前一秒,還了她自由。
“呼——”
許相思趕緊帶上氧氣罩,貪婪的呼吸着。這種感覺,就像是即将渴死又被海浪沖回海裏的魚。
冷墨緩緩擡起手,拇指的指腹擦拭着唇角,笑容攜着幾分莫名的邪肆。
“我們算是吻出了一個新的高度,不是麽?”
許相思如嗔似怨的瞪了他一眼,“是啊,海拔三千米,可不是新高度嗎。”
一旁,通訊器裏傳來了黑子輕松的語氣。
“老板,你們的位置我記下了,這就聯系直升機營救你們,等着!”
危機解除了,營救馬上到,更可喜的是,歪打正着找到了貝恩家族流傳下來的寶藏。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歡喜圓滿的大結局。
許相思圍在那箱珠寶前,抓起一捧,眼中滿是貪欲,就差口水沒流出來了。
“哈,雖然吃了不少苦頭,可這一趟還真沒白來!”
一旁,男人貼在石壁上休息,笑着嘲諷了一句。
“傻人有傻福,看來,老話說的倒也不錯。”
“喂,怎麽說話呢?本姑娘這叫天生的主角命,不管中途吃多少苦頭,最後總能得到相等的補償和好處!”
冷墨只是笑笑,不再說話,緩緩阖上了雙目。
或許,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隆隆”的悶響。
冷墨一雙利目猛地睜開,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麽不妙,忙探身查看。
許相思放下了珠寶,好奇的問,“是不是直升機的聲音?黑子來了嗎?”
夜空之上,烏雲密布,一道金色閃電劃破天際。
雨,大雨傾盆落下。
冷墨神色瞬間變了,收身回到洞窟裏,忙抓起通訊器詢問。
“黑子,你人呢?”
“老板,飛機飛到一半下雨了,那該死的飛行員說什麽都不肯上去,又飛回來了!”
“該死!”
冷墨瞬間暴怒,他這幅反應,吓壞了許相思。
在她那茫然又驚慌的目光中,冷墨又問黑子,“我們手裏的氧氣不多了,你們什麽時候能上來?!”
“沒辦法,只能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