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哼,一句辛苦就把我打發了?”
男人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轉過身,單薄的唇角微微勾勒出的弧度,竟透着幾分莫名的邪肆。
“你、你想幹什……唔!”
男人溫暖的薄唇,就那樣毫無征兆的貼了上來,大手順勢勾住她的腰,斷了她掙紮的念想。
突如其來的吻,以及商會門前公衆場合之下,令許相思的臉頰迅速漲紅。
他究竟在想什麽啊!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接吻,要是被人看到,不是羞死人了!
冷墨雙眸微阖,縱情享受着她嘴唇的柔軟,待心滿意足了,這才松開了她。
“你究竟在幹什麽啊!”
她一把推開他,羞憤地擦擦嘴,嗔怨的目光瞪過去,“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看到又何妨?”
冷墨這樣回答,唇角勾勒出的一抹淡淡弧度,是那樣的不以為意。
“你……”
“走了,回家。”
“……哦。”許相思終究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冷墨如願以償成為了濱城市商人聯合會的新任會長,所有人都為他高興,當然,除了莫懷仁那個老狐貍。
兩天過去了,可許相思卻漸漸心生郁悶。
自從冷墨成了會長,不僅要掌管冷氏集團,還要處理商會的各種公務。
他突然忙了起來,甚至,整夜不回家。
這晚,許相思坐在床邊,故事書攤開在膝上,正給圓圓講睡前故事。
按照往常,三個故事以內,這丫頭必定熟睡。
許相思講完了第三個,合上了書,正欲起身,卻見到那丫頭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你怎麽還沒睡着?”她問。
“媽媽,我不想睡。”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說着,許相思伸手去感受圓圓的小腦門,溫度正常,沒發燒啊?
圓圓搖搖頭,“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許相思怔了一下,落寞的收回手。
原來,這丫頭是想爸爸了。
她笑笑,“爸爸今晚大概又不回來了,媽媽陪你睡,好不好?”
“又不回來……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圓圓了。”小丫頭嘟起了小嘴巴,似乎有些委屈了。
“哪有,爸爸可喜歡你了,乖,別胡思亂想了,媽媽一會兒來陪你。”
“哦……”
替那丫頭掖好被子,許相思出了門,站在廊間想了想,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良久,才被接起。
“什麽事?”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只是那邊聽起來卻有些嘈雜。
“你在公司嗎?”
“在商會。”
深呼吸,她問,“你今晚……還回來嗎?”
沉吟幾秒,冷墨語氣帶上了幾分揶揄,“怎麽,想我了?”
許相思臉頰微微一紅,“才不是呢,是圓圓,她說想你,你都幾天沒回來了?”
電話那端沉吟了幾秒,冷墨說,“明天就差不多了。”
“好,那我等你,再讓梅嬸做些好菜。”
“嗯。”
許相思想了想,嬌羞的囑咐了一句,“晚上天涼,你記得……”
“嘟——”
電話斷了。
忿忿地将手機放下,許相思鼓起了腮幫子,就像一條處于生氣狀态下的河豚。
真是的,連電話都不肯多說兩句,就這麽忙的嗎?
心裏郁悶的想着,打算陪女兒睡覺,這時,醫院卻打來了電話。
“許小姐,冷家老太太醒過來了,我們嘗試聯系冷先生,卻怎麽都無法打通。”
接到這電話,許相思一時愣住了,久久都不能回神。
自從那次車禍後,伯母一直陷入沉睡,處于植物人的狀态。
這期間,冷墨不知請了多少名醫,甚至還專程将老太太送去美國,依舊沒辦法喚醒。
現在……她卻醒了?
從失神中走出來,許相思心緒漸漸激動。
她拿起外套匆匆出門,驅車直奔醫院,路上嘗試了好幾次,終于打通了冷墨的電話,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
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冷母已經醒了。
她身着病號服,靜靜地坐卧在床上,幾名醫護人員陪同在旁。
長久的沉睡時中只能用營養液維持生命,她已瘦弱不堪,臉上也泛着病态的白,她太憔悴了。
許相思呆呆的站在門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真的醒了,這簡直是奇跡也不為過!
“伯母……”遠遠地,她禁不住喚了一聲。
床上的婦人聞言,緩緩側過臉來,那雙眼本是混沌的,可見了門外人,竟閃過一絲難得的清明。
“思思?”
冷母臉龐漸漸泛起欣喜,瘦弱的手艱難擡起,指向她。
“過……過來。”
“嗯!”
許相思一時有些感動,眼眶漸漸紅了,快步走過去,握住那蒼老的手。
“伯母,你可醒了,這真是太好了……”
冷母慈祥的打量着她,替她擦去臉頰的熱淚,“傻丫頭,我醒了是好事,哭什麽?”
許相思哽咽了一聲,聞言,卻意外擡眸望向她。
“伯母,您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
“我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告訴我了。”
說完,冷母的目光向門外看去,“丫頭,墨兒呢?你們沒有一起來?”
“他快來了,已經在路上了!”
“這樣啊。”冷母點點頭,忽地又問,“立輝呢?他在哪?”
許相思心髒猛地一縮。
立輝,是冷墨的父親。他在那場車禍中,早就已經……
伯父已逝,她……究竟該怎麽說?
冷母自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望着許相思,笑了。
“怎麽不說話?思思,你伯父他人呢?”
許相思忽然有些不敢和她那滿是希冀的目光對視,目光游離。
她的腦海裏在想着那些盡可能委婉的詞彙,可不管再怎麽委婉,對這樣一位從幾個月的沉睡中醒來的人,都過于殘酷了。
蒼白的唇微微顫抖着,她想說,卻又不忍,于是欲言又止。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
“父親去國外旅游了,我已經通知了他,他說會盡快趕回來。”
聞言,許相思驚坐而起。
男人快步走來,黑色風衣在腳邊飄蕩,黑亮的皮鞋停在了床邊。
他面色平靜,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許相思複雜的眸光望向他,“冷墨……”
冷墨看了她一眼,沒有一個動作,也沒說一句話,但那眼神,卻在向她傳達三個字。
不許說。
“啊,這樣啊。”
冷母這才放心了些,微微前傾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現在我還依稀記得,發生車禍的時候,真的很可怕,立輝他開着車,不停的說,抓緊,抓緊……”
一陣苦澀湧上心頭,許相思吸了吸鼻子,抓住冷母冰涼的手。
“伯母,都過去了,過去了。”
冷母雖然蘇醒,但躺了那麽久,肢體都已經僵硬,甚至連基本的走路都無法做到。
當晚,許相思和冷墨留下照顧着。
在替老人家擦洗了身子後,許相思端着盆走了出來。
走廊裏,冷墨靜靜的坐在長椅上,靜靜的抽着煙。
一片缥缈的輕霧之中,冷峻的臉龐也有些朦胧,神色晦暗不明,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她輕嘆一聲,上前将男人的香煙拿走,熄滅。
“真是的,這裏是醫院,被護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說教的。”
即使被奪走了香煙,男人也沒什麽表示,神色依舊平靜,不知在想什麽。
許相思在他身邊坐下,沉吟片刻,忍不住問。
“冷墨,你究竟在想什麽?”
“什麽。”
“你不應該這樣欺騙她。”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男人望着他,目光沉沉。
被這麽一問,許相思也有些無言以對,垂在身下的小手絞着衣角,支支吾吾。
“那……那也不能騙她啊,謊言就是謊言,瞞不了多久就會露餡的,伯母她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種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