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是接到了什麽指令一樣,麻溜的站了起來。
許相思看的瞪大了眼睛,“你……你的腿不是……”
“沒事了!”
說完,那人撞開圍觀人群,匆匆離去。
眼前這一切,頓時讓許相思懵了。
什麽鬼?
剛才還嚷嚷着腿斷了,現在居然跟沒事人一樣說走就走?
“神經病!”
她不悅地說完,又對圍觀的人群叫嚷,“看什麽看?你們很閑嗎?”
剛才還義憤填庸的吃瓜群衆面面相觑,接着都紛紛離去了。
這路上突然發生的小插曲,多少影響了許相思的大好心情,不過,她還牢記着冷墨交給她的“重任”。
她遵照冷墨的囑咐,十點之前趕到了市政大廳,卻見到了冷氏集團的陳秘書長。
“夫人,你好。”秘書長向她微微颔首。
許相思意外的問,“陳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是這樣的。總裁擔心你辦不好,所以讓我來此等待。”
聞言,許相思不由得一陣氣悶。
什麽嘛,不就是跑個腿嘛,這也不放心,冷墨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夫人辛苦了,現在,請吧标書給我,我要遞交上去。”
“那給你吧。”
把标書交給了陳小姐,她出了市政廳,這才想起查看她的車。
前保險杠上被蹭出了兩道深深的劃痕,還凹陷下去了一塊,钣金加修補,得花不少錢。
“真是倒黴……”
就在她暗自哀怨的時候,身後飄過來一道戲谑的語氣。
“瞧瞧這是誰,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這讨厭的聲音,許相思慵懶回眸。
“老狐貍,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不想和你見面。”
莫懷仁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噢,請不要這麽說,這會令我很受傷。”
許相思撇了撇小嘴,“怎麽,你也是來交标書的?”
“不錯。”
許相思笑笑,“聽聞你最近囊中羞澀,說說,出的什麽價?”
“這是機密,恕我不能告訴你。”
“切,不說拉倒。”
許相思打開車門想要離去,她才懶得和這老狐貍廢話呢。
這時,一位戴墨鏡的男人快步走到莫懷仁面前。
“莫先生,标書已經呈交上去了。”
“嗯,回去。”
許相思無意掃了一眼,頓時怔住。
因為,這個戴墨鏡的男人,可不就是早上騎着小黃車與她糾纏的那人?
“站住!”她氣沖沖的說。
莫懷仁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首,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小丫頭,還有事嗎?”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身後的那個人!”
莫懷仁看了身後的随從一眼,笑着說,“你是說他?”
“是!”
“他叫皮特,是我的下屬,同時,也是公司的總經理,不知,你找他做什麽?”
“他早上故意碰瓷,還找茬!”
“原來如此。皮特,有這回事嗎?”
皮特笑笑,“的确,是有這麽回事。如果不這樣,咱們怎麽能在此次競标中勝出呢?”
聞言,許相思驚訝問,“什麽意思?”
莫懷仁笑着說,“小丫頭,我不妨告訴你吧,早上的事情,是我安排的。”
“你?”
“不錯,是我。”
莫懷仁語調緩緩的說,“我讓皮特故意碰瓷,拖住你,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的标書,已經被我的人看過了。”
“什……什麽?”許相思驚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說的沒錯,他冷墨标書上的價格,是兩億,沒錯吧?”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許相思一臉愠怒。
“老狐貍,你……”
“哈哈。”莫懷仁得意的笑笑,又說,“你知道我出價多少嗎?剛好比冷墨多出一千萬,如此一來,這次我就必定中标!”
聽完這些,許相思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老狐貍竟然會用這麽陰險的手段算計她,而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這,這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啊!
“臭老狐貍,我跟你拼了!”
又氣又怒之下,許相思就像一只生氣的小兔子,張牙舞爪向莫懷仁沖過去。
皮特上前一步擋在莫懷仁的面前,輕松伸手抵在她的額頭上。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她的小拳頭全都落在皮特的身上,別看拳頭雖小,可力道卻絲毫不弱,疼的皮特龇牙咧嘴。
莫懷仁笑的更加開懷了,“別這麽生氣嘛,人在商海,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最近囊中羞澀,所以,這次競标我必須贏!”
“狗屁的身不由己,為了贏,就能不擇手段嗎!”她氣憤之下,髒話都蹦了出來。
“當然!”莫懷仁說,“我這個人,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只要是能贏的手段,那就是好手段。”
“卑鄙,陰險,狡詐!老狐貍你壞透了!”
“別這麽說,小丫頭。你初涉商海,這其中奧妙還參悟不透。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一輛勞斯萊斯在一旁駛停,莫懷仁躬身而入。
“老狐貍,你別走!”
她想要追上去,皮特卻一直攔着她,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可惡的老狐貍揚長而去。
此刻,她已經快要被氣昏過去,狠狠地跺了跺腳,卻又無計可施。
“啊,對了!”
她猛然想起了什麽似得,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闖入了市政大廳。
一雙小手“啪”的按在了桌子上,許相思氣喘籲籲的說。
“你好,我……我要拿回我的标書!”
“抱歉,已經超出了截止時間,所有企業上交的标書已經呈交到了上級。”工作人員如是說。
“怎麽這樣……”
聞言,她無力的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臉色瞬間像是蒙了一層灰。
內疚又害怕,甚至,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冷墨把這件事情交給她,沒想到她還是被莫懷仁那老狐貍被算計了,這麽小的事情都給辦砸了,她覺得自己已經無顏再面對冷墨了。
就在她渾渾噩噩之際,電話響了。
她動作僵硬地從兜裏拿出手機,見到屏幕上“冷墨”兩個字,吓得小手一抖,手機差點兒沒摔地上去。
猶豫了片刻,她壯着膽子将電話接起。
“老公。”她小聲喚。
“辦妥了麽?”冷墨的聲音傳來。
“那個……其實,我……”
聽她支支吾吾,冷墨吐出一個字。
“說。”
她吓得小心肝兒一顫,哭喪着小臉說,“老公,都是我不好,我……我把事情辦砸了。”
“怎麽回事?”
“那該死的老狐貍算計我。你知道嗎,他故意在路上找人牽制我,标書上的價格被他看到了……”
說完,許相思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電話彼端男人的表情究竟難看到何種地步。
沉吟了五秒,冷墨開口。
“來公司找我。”
丢下這一句,冷墨就把電話挂了。
許相思望着結束的通話記錄,怔怔失神,心裏更是拔涼拔涼的。
完了!
去公司找他,那也就是說……他要當面收拾她了。
許相思回到車裏,坐着發了好久的呆,無力地趴在了方向盤上。
這下,怕是真的慘了。她還記得之前在北郊視察的時候,冷墨是如何面對那片貧瘠的土地抒發他的雄心壯志和一系列偉大的計劃。
這個旅游鎮的計劃對冷墨來說很重要。可現在,一切都完了,她辜負了他的信任。
“許相思啊許相思,冷墨說的對,你就是一個連跑腿的小事都做不好的笨蛋。”
她自嘲地喃喃了一聲,坐起身,将車開動起來。
當許相思抱着“必死”的決心站在那扇冷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門前的時候,心情非常奇妙。
就像在一片壯闊的黃土高坡之上,無數人在一片飛揚的煙塵中肆意擊打安塞腰鼓,震的她心髒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而出。
閉眼睛,深呼吸,她擡手敲門。
死就死了!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頂多一頓胖揍,睡一覺,明天太陽依舊照常升起!
“進。”低沉的一個字傳來。
她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推開門,打算迎接一頓迎頭的狂風暴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瞬間愣住。
冷墨和幾個公司的高管聚集在一起,手持高腳杯,談笑風生。
人群中,黑子調侃了一聲,“瞧,咱們的大功臣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過來,笑着。
許相思徹底蒙圈了。
功臣?
“你們……”
人群中,那位矜貴的男人注視着她,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她過來。
她茫然的走過去,在冷墨面前站定。
“辛苦了,思思。”冷墨似笑非笑。
“我……我把事情辦砸了。”她小聲說。
“并沒有,你做的很好。”
“啊?”許相思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冷墨笑而不語,黑子出聲解釋。
“夫人,你還不知道吧?其實,老板早就知道莫懷仁要想辦法搞到我們的報價,所以,他故意讓你去送标書,正好給了那老狐貍下手的機會。”
許相思驚訝的問,“你是說……一切都在你們的計劃中?”
“是啊。老板早上給你的标書上,價格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莫懷仁知道我們的出價,真正的标書,早上我和老板已經提前遞交上去了。”
“那,早上我給陳小姐的那個……”
秘書長陳小姐緩步走上前來,紅唇勾起笑。
“夫人,你給我的那份标書,我并沒有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