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般的天空中飄着幾縷若有若無的雲,不遠處,蒼勁的法國梧桐一排排的舒展着,像是等待選秀的女子,翠綠欲滴······
“薛琳,你看我帶什麽來了?”
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身着黑色西裝的,梳着整齊短發的男士,微微彎身打開車門,扶着一個小女孩出來。
白裏透紅的瓜子臉,一彎像是染了墨汁般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杏仁烏黑溜溜的大眼睛,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風一般的朝着不遠處的站在門口的女孩兒奔去。
五六歲的年紀,穿着純白色的蕾絲裙,一絲浮沉也不沾,讓人見了就不願意移開目光,她叫白筱柔,白家唯一的孫女,五歲彈得一手好鋼琴,畫畫也惟妙惟肖。可誰又知道這樣一個純潔沒有一戾氣的女孩會因為外祖父的死而徹底改變了她生命的軌跡·······
“筱柔,筱柔······你等等我好嗎?”
薛林在後面狂追,碎發緊貼着有些兒嬰兒肥的鵝蛋臉,兩只小手緊緊握拳緊追不舍,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糯糯的,臉上卻是一片春光,銀鈴般的笑聲是我對她對她的印象。
太陽漸漸升起,為這個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陽光跳躍在連綿不絕的濃綠中,兩個小不點在樹林裏瘋狂地跑着,像是有什麽迫不及待的事情。
不遠處的小山坡邊,是一座白牆紅瓦的房子,看上去很久沒人住過了,兩個人站在那裏相視一笑,露出幾顆貝齒,這是她們的秘密基地,這裏有她們的布娃娃,有她們從家裏偷偷帶來的玩具,還有偷偷帶來的不要的破衣服,幾只殘缺的小板凳無辜的躺在門口,鐵門上鏽跡斑斑,她們從隐蔽的小洞裏鑽了進去
白俊賢一個不聲不響在珠寶界建立起sunny這座瓊樓玉宇與之相比只會羞顏的公司,憑借着《時光》這一珠寶界的珍寶而迅速讓人對其刮目想看的傳奇,不管別人出多少錢,而這個作品始終沒有被買走,甚至只在SUNNY的揭幕儀式上出現過一次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它就像是一個夢,一個令人向往拼命想要的到的夢,充斥着人們的神經,不惜一切代價去得到它。
看似風平浪靜的A市,暗地裏血腥風雨已經在波動,一觸即發······
白色的蕾絲裙上繡着淡雅的百合花,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仔細看去卻什麽也沒有,就像是她的笑容一樣,燦爛的可以和陽光融在一起,可細看卻什麽也沒有,秋千在緩緩地晃動着,兩個小女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筱柔,爺爺的病怎麽樣了?”
忘了有多久沒看到筱柔了,她的臉上少了笑容,手撐着腦袋在發呆,小小的年紀臉上多了一層不屬于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憂郁,薛琳看着不快樂的筱柔關切地問。
在白筱柔的心中爺爺是個聖神的人,他可以制止爸媽吵鬧,他可以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突然變出一支阿爾香慕冰,那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風輕輕吹起她的連衣裙,吹亂了她的劉海,她斜坐在秋千上,身體的線條是那麽的明顯,腳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是爺爺給她戴上的,外公說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可以取下來。她記得那是唯一一次外公表情嚴肅的說,她當時木木的點了點頭,看着爺爺輕柔的給自己帶上銀質的鈴铛。
這顆鈴铛很特別,看上去奇形怪狀的,像是一把鑰匙,可這樣怪莫怪樣的鑰匙又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麽形狀,不過白筱柔好像在哪裏見過同樣的圖型,她搖了搖腦袋繼續吃着爺爺派偉叔叔給自己買的點心。
“媽媽說,爺爺的手術很成功,我很快就可以見到爺爺了,我們要繼續我們那盤沒有下完的圍棋”
筱柔淺淺一笑,露出潔白的小牙。臉上的陰霾少了很多,可眉宇間還是帶着淡淡的憂郁,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她的眉間很少舒展過,她盼望着快點見到爺爺,也害怕見到他,上次去看爺爺,他不像是自己記憶中的人,看上去瘦了很多,白發也多了不少,躺在那裏冷冰冰的,我怎麽叫他他都不說話,一直在睡覺。
“真為你高興,筱柔,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爺爺了,不要擔心爺爺會很快好起來的,媽媽說大人是不會騙小孩子的”
微胖的臉揚起來,風吹着她的碎發,迷的她睜不開眼睛,揉着眼睛傻傻的笑着,信心滿滿的說,臉上的笑容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溫暖,齊劉海,散亂的頭發不像是一個大家族的女孩兒,倒像是一個男孩子。
“林熙,我說過多少遍了,炒出來的肉讓人吃着不能有木的感覺,不不可以油膩,你看看你炒的這是什麽!站在這裏給我好好的反省”
一聲聲嚴厲的聲音充斥着兩個小女孩的心,卻鞭打着正在微微抽泣的小男孩的心。
柳樹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哭泣,他叫林熙,是林百堂的兒子,林白堂是一位神廚,他做的食物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食物。A市有句話叫:做寧排一天隊,非林絕不食。與此對應的是:不戴白家寶,莫說A市人。
當時與白家齊名的還有蘇家,可惜一個月前蘇家在一個項目上和白家競标失敗了,損失了一百多億,這件事在珠寶界也是一件風雲事件,白家從此徹底打敗了蘇家。
林熙看着她,筱柔總是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她只有她一個人是真的關心他,其他人在意的只是他做的菜如何,有沒有什麽新的菜式。“不要灰心,我相信你做的菜會越來越好吃的,相信你自己”白筱柔的話溫暖着他的心,他喜歡這個時候,白筱柔總是會安慰他。
薛琳讨厭愛哭的男孩子,一把奪過手絹說:“哼!你一個男孩子還哭,真是不知羞,你爸爸說的對,你真沒用”。
這是林熙第一次見到薛琳,她不像筱柔那般溫柔,說話大大咧咧,一股沖勁,胖乎乎的小手奪過筱柔的手帕,在他的臉上劃過。很輕很涼,卻有一股觸電的感覺。
“筱柔,我們走,我讨厭和愛哭的男孩子說話”薛琳拉着筱柔離開,回頭還做鬼臉吓他。兩個小辮子在身後有節奏的甩着。
筱柔的話還沒有說完,留下林熙一個人站在柳樹下。
他記住了這個背影,薛琳這個名字印在了他的心裏,她的身影也留在他的心裏。眼淚止住了,連風的呼嘯聲也沒有,不久後他被送往西班牙開始分子料理的學習。
白筱柔坐在沙發上玩最新款的芭比娃娃,給它梳頭換衣服,薛琳則在一邊給芭比換鞋子。
她的動作是那麽輕柔,像是在給自己梳頭一樣。芭比在她的手裏是那麽的漂亮,她給它搭配的衣服總是那麽的漂亮。
看着那些被筱柔侍弄的很漂亮的芭比,薛琳的腦袋裏開始幻想了,薛琳也想做一個芭比。這樣就可以天天有人給她梳頭了。衣服也可以有人給她穿······
急促的電話聲響起,把沉思中的兩個人驚起。
她們兩個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薛琳媽媽的深情變化,她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哽咽着。
薛琳的媽媽看着筱柔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欲言又止。刺眼的目光看的筱柔幼小的心顫了一下。
“怎麽了,薛阿姨”筱柔對周圍的變化是很敏感的,薛阿姨的眼神告訴她,電話和她有關。
“筱柔,你爺爺要見你最後一面!”這句話像閃電一樣從她的頭上劃過,在她的心裏打旋,她的眼淚止不住的下落,怎麽可能媽媽說爺爺的病已經快好了,這不可能。
“最後一面,阿姨,你是說·······?最後一面,最後一面”這句話在她的心中打轉,像個複讀機一樣重複着這句話。
短暫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靜,薛琳走過來安慰她,在快要碰到她的那一霎那,筱柔發瘋地跑了出去,芭比無辜地被她扔在冰涼的地板上。
“筱柔,你要到哪裏去啊,等等我”薛琳追了出去。
薛琳從樓上跑下來,看到的只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從薛琳的面前駛過,裏面坐着白筱柔,她走的是那麽的匆忙,沒有留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