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冷的吹,昏暗的路燈像是要昏睡的眼睛般強忍着發出光芒,一輛輛車在飛速的行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一點兒交集也沒有,很多時候在茫茫人海中我們只是相遇卻沒有痕跡,你愛的人或許曾經在某個角落你們就曾相遇過。
善良是會害人的,當壞人一步步逼近,游戲的龍卷風越來越猛烈,我們也許還不知道,路上的石子承載了太多,記憶了太多。
薛琳和林熙坐在黑色的奧迪裏,外面的燈光打在車子上,在玻璃上顯得格外的柔和,林家和薛家都是上流人家,林家看重的姻緣是和白家,畢竟很熟悉,白家的女兒也見過幾次,各方面都是上乘之選,突然林熙說要和薛家的女兒在一起,林家的人發生了口角之争,薛琳在客廳裏也聽到了些。
“薛琳是薛家唯一的血脈,薛老板更是把她寵上了天,你有沒有想過她不會來我們家,你要是被招了去,你要我們家怎麽辦”
“事情還沒商量,你怎麽知道薛家就和你們的思想一樣自私”
“你住口,總之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現在都是21世紀了,為什麽你們非要決定我們的婚姻,難道我就不能有一點選擇的權利嗎”
“我林家的兒子婚姻就是沒有自主權,我說不允許就是不允許,這件事我說了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啪”
一記耳光打在林熙的臉上,他憤憤的擦掉嘴角的血跡,冷冷的看着還在發火的父親,14年了,他再一次打了他。
手心還在顫抖,酥麻的感覺,臉上的青筋暴起,連喉結都在動。
林熙媽媽摸着兒子受傷的臉說
“別吵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們這是幹嘛”
三個人面對面的站立,一個家,一個戰場。
口舞廳裏沒有人,一杯咖啡在桌子上冒着白色的煙,看到的世界是那般的不真實。
車聲啓動,林熙跑下來,薛琳淡淡的笑着關上窗子調轉車頭,臉上的淚水不争氣的下落,即使不在一起,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的出現給你帶來了太多的不便。
伸開雙臂,跑到車前,刺眼的白光照在他的身上,長而密的眼睫毛親吻着下眼睑,如果不愛那就請開過去,如果不能在一起,還不如就這樣好了。
車子開過來,林家夫妻睜大了眼睛,林夫人更是吓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一瞬間白光照亮了所有的人,慢鏡頭般的回放,定格,真的就這樣了嗎?林熙感覺到有一瞬間靈魂出竅,車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擡起頭,看到車前站着如雕塑一般的林熙,薛琳的瞳孔無限的放大,害怕差一點兒忘記踩剎車。
車輪在地上擦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剎車聲刺耳的響起,薛琳重重的摔倒方向盤上,額頭的疼痛完全顧不得,晃晃悠悠的下車。
“林熙,林熙·········”
聲音空靈,發瘋,死心一般,辣椒水嗆了嗓子一般,眼淚也沒了,害怕,恐懼,不要,不要,腦海裏全是過去甜蜜的畫面,那些畫面是全是自己欺負他的樣子,傻瓜,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為什麽我那麽欺負你,你還要愛着我······
車前那個人愣愣的站在那裏,睜開了眼睛,只是輕微的震動,沒有碰觸,還好是及時剎車。
林家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開車離開,卻沒有阻止,這樣的林熙他們第一次見,十幾年沒見,兒子變的太多,也許當初太絕情。
車子安靜地行駛着,車內的人一直沒有說話,沒有人打破這安靜,薛琳的心情剛剛平複,那一幕還在眼前,她害怕,生氣······
林熙安靜地開着車子,不知道為什麽嘴角浮現一絲笑容,在後視鏡裏看到,薛琳覺得那就是得意。
“笑屁啊”
“我這是高興地了,你這麽關心我,以為我死了,那聲音就像是死了丈夫一般”
“你才死了丈夫”
她白了他一眼,心中怒氣沒消。
“我是男的,只有老婆”
他說着伸出一只手來攬薛琳。
一拳打過去,臉上瞬時挂了彩,這拳她用了十足的近。
“蒽········你打我幹什麽”
力度太大,林熙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還指望可以得到憐惜。
“這一拳包含了我的生氣,擔心,還有你對我的無力·······”
薛琳兩胳膊交叉環胸猛地靠在靠背上,惹得靠背反彈了好幾下。她的臉由于生氣還顯得鼓鼓的,還有點粉嫩。眼睛裏滿是怒火也不看他。
“好了,好了。乖,不生氣了,下次不會了”
“停車,我要下去”
車沒有停,薛琳索性直接去拉車門,反正你撞了一下也沒事,我跳下去也死不了,說着一只高跟鞋就往下面踏。
他用力的拉着她的胳膊,一只手緩緩地把車停下,他愛了她不光愛上了她,還要習慣她的脾氣,那種說風就是雨的習慣。
甩開他的胳膊,大步朝前面走去。夜微冷,雪紡的裙子一點兒也不禦寒,冷的她牙齒打架,不由自主的兩手交叉在胸前。身後飄起的裙擺起起伏伏,殺氣逼人。
“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擔心你會離開我,你知道的,我什麽都不怕,就怕失去你,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就改變了主意········”
纏綿的話在耳邊說着,兩手從後面攬着環着她的腰,兩雙手扣在一起,頭貼在她的肩膀上,每句話每個字都打在她的心上。
“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後悔,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只要你不放手,我就死了不放”
她把臉貼在他的臉上,冰涼的肌膚和溫熱的肌膚接觸,暖暖的,所有的事情都抵不過我們的愛,相信我,我們會好好的。
我信我相信,我相信你就是我對的時光,所以那一夜我沒有後悔,林熙,我會補償你的。
·········
陳燕腦海裏浮現着顧玉成的話,一步步沒有感覺的朝前面走去,不遠處火車快速地駛來,聲音隆隆,光線不均勻的打在她的身上,照在她空洞的眼睛上。
大橋上,鐵索交叉,在風中發出悅耳的聲音,霓虹燈的光芒在變幻着,陳燕答應了顧玉成,只是答應而已,死了就不會再被威脅了,現在不管是白钰還是顧玉成都容不下自己,死了,或許還會好點,最起碼不會拿家人威脅自己。
腳上的高跟鞋一點點的離開腳,不用手,腳微微一動它就脫落,像是絲綢滑過羽毛般的感覺。
這雙鞋是他送的,第一次見面,他說他不喜歡钰姐的霸道,喜歡她的小鳥依人,第一次,他帶自己去了他的家,連钰姐都沒去過的地方,第一次,他要了自己,自己在他的身下淺淺的笑着,一抹紅暈浮在臉上,早晨摸着他白皙的後背,畫着他的輪廓,有一種灰姑娘變成公主的感覺·······
冷吹亂了她的劉海,理清了她的思緒,空氣裏還有他的氣息,最後一次,她不動不說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狠狠的在自己的下身進出,眼睛裏沒有一滴的淚水,直到他把支票放到床邊穿上衣服離開。
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破,地上全是碎片,要撿起來遮體嗎?不,她讨厭這裏的一切,肮髒的回憶,腳上的鞋子是唯一完整的,動作太快他還沒來得及脫下,不!不是沒來得及,是這雙鞋絲毫不妨礙他用她來降火。
一絲不挂走在街上,柔和的燈光打在身上,還有冷風吹着,沒有一絲的感覺,她一步步,一寸寸的走着,腳踩上那鎖鏈,只要縱身一躍什麽都結束了,再見了,我不願看見的社會。
·······撲通······
薛琳擡頭看着一個一絲不挂的人從上面掉了下去,像是美人魚一般濺起浪花朵朵,她有那麽一瞬間的短路。
“有人從橋上掉下去了,林熙,林熙········”
她拉着推搡着林熙往前面跑去,風吹着的她的裙子黏在了腿上,林熙還在她的肩膀上趴着,今晚難得她脾氣這麽好,肯讓自己多抱一會兒。
“怎麽可能”
林熙不相信可是還是轉身了,看到的只是黑色的水面上有一片浪花在慢慢地落下,像是沸騰的水一般都些泡泡在水面上,一雙手,一雙手在水面上來回的動。
甩掉外套,鞋子一扔,林熙一個蛙跳進入水中,自由式游泳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她的位置,岸上,薛琳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切,那雙求生的手還在晃動,越來越弱的晃動。
“加油啊,堅持住,加油”
記憶又回到了一年前,白筱柔也曾這樣在水中,她什麽也沒做,只是冷漠的轉身快速地下山,她雙手好像好像,林熙你一定要把她救上來,一定啊,加油,加油!
林熙攬着那個人精疲力盡的爬到岸邊,薛琳還在回憶中不能自拔,臉上滿是自責,林熙在她的鼻尖探了探氣息,還有氣,他甩了甩頭發上的水。
“琳琳·······琳琳,幹嘛呢”
林熙一邊拿衣服給那個人包上,一邊叫着薛琳,這個女生可是一絲不挂,說不定是被人欺負了,現在就這樣怎麽辦,他問薛琳該怎麽辦,雖然知道是沒有用的。
“啊·········要不我們先把她帶回去吧,她這個樣子也沒法帶她去警察局”
林熙抱着她一步步朝車前走去,薛琳慢悠悠的走着去開車門,沒有魂魄般的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身後那個女人還沒醒來,看樣子是在發燒,一直說着胡話,也聽不清在說什麽,誰也沒有在意。
林熙看了看旁邊她,以為她吓壞了,這樣的事情很多見,可是不是小女生可以承受的,他害怕她會擔心他們的愛情。
一只暖和的手反握着她冰涼的手,暖流從他的指尖傳來,她回他一個淡淡的笑容,薛琳慢慢地跳到後面去照顧那個女生,沒穿衣服多少有點兒不便,薛琳抱着她,盡量讓她舒服點兒。
“你醒了”
她高興地摸着她的額頭,又觀察了她,還不錯,你現在的氣色還不錯。
薛琳坐在旁邊給她擺弄着粥,聽說發完燒的人吃點兒清淡的較好,百合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一勺勺,輕輕地吹着,在瓷碗的邊緣頓了頓喂向她。
看了看周圍的布局,不像是一般的人家,這是個男生的房間,因為格局單調,以白色的底,點綴着方格藍。
手在被子裏摸了摸,自己是穿着衣服的,心裏好受了那麽點,但是受驚的心還是保持着警惕,她再也不願意和貴族有什麽聯系。
“是你救了我?”
她冰冷的說。
“不是我,是我男朋友,他現在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陳燕不喜歡話很多的女生,禍從口出,稍不留神就沒了小命,她說着說着就注意到床上的人皺起了眉頭,沒有要聽她說話的意思。
“我要走了,謝謝你救了我”
她掀開被子,穿上床邊的拖鞋艱難的朝門邊走去,外面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喂!你還沒好完呢,你怎麽可以就這樣走了,你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什麽會·······那樣跳水”
如寒冰般的眼神看向她,短暫的不說話,室內的溫度要冷,像是要結冰一般,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像是要殺了自己一般,薛琳眼睛睜的大大的,害怕以至于忘了叫出聲,發抖的看着她。
“你的善良是會害人的”
她在她的面前說,那距離好近,她可以感到寒冷的氣流在臉上游走。
她一步步的轉身朝下面走去,那般的冷讓薛琳忘記阻止,她的話好狠好冰,眼神的毒辣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