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稀稀疏疏的晃動着,陽光透過樹葉撒來下,碎了一身,身穿白色呢子衣,黑色絲襪黑色靴子的白筱柔踱步走進林熙的別墅,看着開的正好的菊花,此時卻沒有心情去欣賞。
“筱柔!”
薛琳一如既往的跑過來抱着她,大大的熊抱讓她險些站不穩,腳步微微後退,手卻緊緊地會抱着她。
大紅色的毛絨連衣裙,加厚加大版的白色狐裘毛領呢子裙暖和的包裹着她,臉上卻少了往日的色彩,瘦了不少。
“筱柔,你不知道我媽這些天把我看得那叫一個嚴啊,你也不來找我,我只好讓林熙來請你這個大忙人了,你最近在忙些什麽,難道不知道我生病了嗎,我可是你最好的閨蜜,比你那些冷冰冰的數據要迷人的多········”
妙語連珠,像那七月的雨怎麽也止不住,這才是那個活潑的薛琳,白筱柔只是聽着一句話也不說,眼神盯着她衣服的一角,心裏卻又陣陣的苦澀。
林熙怎麽不知道筱柔在想些什麽,薛琳在醫院的這些日子,她不被允許去看她,每天還是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一次次的自責恨不得把自己躺進去。
“警察局那邊怎麽樣了”
白筱柔看向林熙,詢問着,薛琳也止住了話,想起那個老奶奶,也禁不住想要去看看她,在被抓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安然的站在這裏。
“按照薛琳說的特征,一共找到了12個符合的,最後在不遠處的一個廢墟廠裏找到了她說的那個房子,只是只有一個老奶奶坐在輪椅上,并沒有薛琳所說的綁架的人,而納蘭奶奶對此也沒說什麽”
林熙說到綁架這件事的時候明顯語氣低了下去,不是不相信薛琳說的,只是确實沒有抓到人,而且納蘭夫人也說她只是迷路了。
“怎麽可能,明明我們是被綁架的,而且那天我還看見·········”
薛琳激動地說,兩只手握成了拳頭,可是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怎麽也不再說了,絞着手指低着頭眼觀鼻鼻看心的杵在那裏。
薛琳是有話想說但是卻不想說,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并不是那麽簡單,一定是牽扯到了熟悉的人,所以她在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的時候還是決定不說了。
如果說是因為若凡,那她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現在她卻一個人在那裏冥思,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看林熙的樣子應該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筱柔不再看薛琳,遠方的天上白雲如棉花一般舒展着,淡淡的在蔚藍的天空上漂浮着。
“她現在在哪裏?”
看林熙也看着薛琳,白筱柔把話題轉了過去。
“在和諾醫院”
三個人一起坐在林熙的車裏往醫院而去,一路上卻不再說什麽,一向愛說愛笑的薛琳今天也異常的安靜,一直低着頭抿着嘴巴看着腳尖。
“奶奶”
薛琳看到躺在那裏的納蘭,腳步加快走過去拉着她的手半跪在床前,眼眶裏的眼淚打了幾個旋還是落了下來,擦了一下沒有擦幹淨,索性就讓它流個夠吧。
“筱柔!”
看到白筱柔她的眼睛裏多了一絲的光芒,沒有剛才那般的虛弱,激動地伸了伸脖子想要站起來,卻是徒勞,都忘了自己早就殘廢了。
那炙熱的目光讓筱柔想起往日在上海的種種,因為薛琳和藍楓的原因自己去了上海,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說出這件事。
“奶奶”
筱柔也随着薛琳叫奶奶,聲音有些兒哽咽,才過了多久,她頭上的白發卻多了那麽多,是因為若凡吧,從她的眼神裏可以讀出愧疚,擔憂。
“琳琳,我看奶奶現在情況不錯,有些兒事情我想單獨和她聊聊”
“筱柔········”
“琳琳,我們先出去吧,買點營養品給奶奶”
林熙還沒等薛琳說話連拉帶推的把她帶了出去,氣的薛琳走出去還不忘踩了林熙一腳,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在長椅上。
整個房間剩下她們兩個人,即使是開着暖氣,也覺得很冷,是從心底起的寒氣,白筱柔打量着納蘭夫人,她也不再回避她的眼神。
“你都知道了”
“嗯”
“你打算怎麽對若凡”
沒有說話,靜靜地盯着地面,給人的感覺就是在考慮着什麽,最怕的就是不說話,以前就是這樣,結果他離開了白俊賢,而他是否真的愛過她那個答案這輩子也沒有聽到。
“不管怎麽樣,看在以前的事情上,我希望你可以讓我們離開上海,我知道你也不希望若凡卷入這件事來”
“我會安排你們離開的,你好好養病吧”
白筱柔不知道自己單獨留下來是幹嘛的,但是對上她的眼睛,她就想起過去的重重,怎麽也恨不起來,若凡有什麽錯呢,告訴他公司事情的是自己,讓他幫自己的也是自己·······蘇哲傷了我的心,我就沒了心,現在就當是還了那份情。
說完她轉身離開,眼神裏充滿了冰冷,如一個刺猬般把自己包裹起來,看到站在外面的薛琳和林熙,她沒有說話直徑離開。
這次薛琳沒出什麽事情,但是下一次呢,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想,林熙愛薛琳沒錯,薛家也有勢力,可薛琳的安全還是會有漏洞,除非她不再出現在外面,可這擺明了是不可能的,白筱柔只能狠心和她斷絕關系。
“筱柔,你等一下”
“有事嗎,薛琳小姐”
薛琳小姐,你是抽什麽風嗎?我可記得你只是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說過這句話,白筱柔你到底怎麽了,薛琳的眼神代表的含義筱柔全都懂,多年的朋友讓她可以看穿她的一切。
“筱柔,我看到蘇哲和顧玉成在一起,而且4年前他們就在商量着什麽·········你小心點兒”
說完她慢慢地走開,不敢去看筱柔的眼睛,她的眼神實在是太冷,或許若凡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蘇哲呢?我不知道這件事告訴她是好還是壞,她愛的究竟是誰?
陽光灑在樓道裏,感覺像是走在雲端,白筱柔沒有說話,掀起的睫毛微微顫抖如蝴蝶睡醒了般,高跟鞋噠噠的的離開,只有打在她背上的陽光知道她現在有多麽的孤寂。
“若凡,有人要見你”
白筱柔說完地點就挂了電話,沒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若凡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情,畫了半截的筱柔圖也放在那裏小跑着去開車。
醫院裏,白筱柔坐在貴賓室等着他,更讓他擔憂,如果不是太大的事情,白筱柔是不會住在醫院的,在他的眼裏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兒。
看到病床上的人,若凡張開的嘴巴驚訝的看着白筱柔,繼而又轉向床上的人,她還在睡着,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擔憂,連睡夢裏都顯得不安穩。
“你都知道了?”
樓廊裏,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卻不知道要說些兒什麽,白筱柔如石化了般不說話,眼神看着他的眼睛,把他看得發憷。
嗓子幹疼,如火燒一般,顧玉成低沉的說,眼神卻不敢再看她,經過蘇哲那件事,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和她這樣面對面的站着,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快的他還來不及解釋。
“今晚九點,我安排飛機你們回上海永遠不要再回到這個城市”
她快速,簡潔,冰冷的說,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語氣裏充滿了命令,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就這樣嗎?若凡看了看她的眼神,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就這麽平靜的站在那裏和自己的距離如此近,連心跳聲都可以聽見。
“對不起”
他忏悔的說,很多事情她知道就算是不說,她也可以猜的到,白筱柔把頭轉向一邊,對于他的道歉沒有一絲的感覺,也許經歷的多了,心就變的強大了。
若凡的腳步如灌了鉛一般走着,身體就像是支撐不住頭一般低垂着,暗淡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打在地板上,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輪廓,一門之隔,他沒能做到的事情白筱柔做到了,現在奶奶就躺在這裏。
“等等”
白筱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心裏一顫,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了什麽,如果說她要起訴自己的話,那自己也認了,至少心裏好受點兒,作為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他知道他深深的傷害了她。
轉身白筱柔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看着他,眼神裏帶着疑惑,似乎在想着要不要開口。
“還想問什麽就問吧,我現在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只希望還可以幫你做點兒什麽”
他的語氣淡淡的,帶着愧疚,帶着不舍,也許這一別就不會再見了,以白筱柔的性格,她是無法容忍背叛的。
“陳燕在哪裏?”
陳燕肚子裏有孩子,這件事一直困擾着白筱柔,據她的調差,陳燕在這裏沒有和太多的人接觸,卻可以平白無故的調到黒木做了總經理秘書,而且多次自由的出入顧玉成的別墅,她似乎嗅到了什麽,只是還要等陳燕親口告訴她。
“你真的很聰明,沒錯那天我卻是去見了她,但是她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你為什麽去見她?”
“因為她在顧玉成的辦公室見過我,我不想········不想讓你剛剛結痂的傷口再裂開,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信任的也只有我而已,甚至連林熙他們你也不信任,或許說你是害怕他們受到傷害”
見白筱柔不說話,他就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實白筱柔從來沒對自己有感覺過,之所以找自己幫忙,純粹是不想身邊的人受傷,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她錯了,她高估了顧玉成,沒想到不想卷入這個游戲的人,卻是一枚兩個人共有的棋子。
晚上,若凡拿着手機一直在看屏幕,納蘭就坐在他的旁邊,等待着飛機的到來,他的眼神平靜如水,可是也看得出他在等誰?
直到安檢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一眼,明知道不會來的,可是心裏總是期盼着可以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是靜靜的站着也好。
白筱柔站在窗前,看着皎潔的月空,想着第一次兩個人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夜空,星星比這個時候還要燦爛·······
“白總,飛機起飛了”
手機緩緩地順着她的衣服滑下,她的手無力的低垂着,頭靜靜地靠在玻璃上,好像一旦離開就會摔下來,連喘氣都覺得好無力。
這輩子都不要來這個城市,我不想再見到你,這句話狠,但也确保了他的安全,至少在上海顧玉成的魔爪還沒那麽長,再見了,顧玉成,我們之間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