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的夜空格外的明亮,如同沒人的眸子,清澈不加一絲的漣漪,晚風徐徐,紅色的裙子随着風飄向一邊露出修長的雙腿,她是獨自一人的,她的生日很巧是在七夕節,薛琳曾開玩笑說七夕節出生的女生好可憐,因為七夕節是個悲傷的日子,這天牛郎會見到織女,可之後又要分別一年,這種見到了之後的失落才是最折磨人的,那麽今天過後她再也不會背折磨了。
嘴角微微勾起,誘人的微笑雖是淡淡的,可她火紅色的裙子更加點綴出她的美麗,笑如百合,身如罂粟,竊竊私語,點點深吻在湖邊青澀的表演着,多半是大學生,白筱柔看了一眼也覺得臉紅,或許愛的這顆心已經枯竭了。
藍楓離開的身影是如此的寂寥,可他什麽也沒問,對她的信任如從前一般,她真的好想在背後抱着他,說句忘了我吧,可那句話太殘忍,她說不出來,說出了還能這麽輕易離開嗎?
她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聽見他的聲音她會忍不住想吐,他們也曾在這裏吻過,是左眼還是右眼,她忘了,只是記得他說過眼睛看的到她的心。
他開車到校園到西湖邊就走不動了,今晚太多的人導致交通堵塞,他步行朝着她說的地方走去,實際也沒說什麽,她覺得他可以找得到她,要不然他就不是蘇哲了,那場失憶的救出她看作是他的陰謀,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他們剛好在水裏相遇,而他讨厭她,那天卻偏偏救了她。
愛一個人就不要傷她的心,傷了一次之後就再也不能愈合,結痂的地方痛一次就會增加那份不信任,也許再也不會愛了。
白筱柔擡頭一束金色的菊花綻放在天空,一句“曉!我愛你”呈現在天空,美麗的色彩如蝴蝶般翩然起舞,足足有三十多秒,她癡癡地看着,沒注意那腳步一步步的走近,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牛仔褲配上黑色的運動鞋,梳的整齊的短發此時在空中有些兒淩亂了。
聞到淡淡的煙味兒,白筱柔才回過頭來,淡淡的說:“你抽煙?”
聲音低的只有她自己可以聽得到,她站起來,頭上的黑色羽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那個帽子歪歪扭扭在上面勾着一縷頭發,而她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的手指關節泛着白色,吐了一口氣,青色的煙霧靜靜地升騰,消失不見。
站了足足有五分鐘吧,不清楚了,白筱柔看着河面上河燈一個個的出現,帶着祝福又一個個的飄走,有的一會兒就消失在水裏了,那是不幸的。
他看着她的側臉,努力抑制住想要摸一下那嬰兒肌膚般的臉,感覺就像是冰,一旦碰觸就會融化。
“我想捏糖人”
白筱柔小聲的說,臉上帶着紅暈,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扇動着,蹭着他的臉,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似乎他只要動一下就可以吻上那香豔的唇。
那嬌羞的樣子如她剛醒來那時,沒有記憶,每天只是恐懼的待在房間裏,只要聽到他的車聲,她就立刻跑下去抱着他,像個受了氣的孩子,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一會兒漸漸地放開,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快步走進客廳。
“冷嗎?”
他的聲音有些兒沙啞,他是不太會關心女生的,以前認識的女生也就薛琳和尚雲兒,一個女漢子,一個萬人迷,都是不用他哄得那種。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抱着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冰冰的,涼涼的,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快他一步走着,他追上去把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手不知不覺感到一陣冷意,接着是軟軟的,一個指頭,兩個······慢慢地交織,隔着他的外套,他們手拉手如其他情侶般出現在街市上。
今天的她和以前沒什麽不同,也有說不出的感覺,只是他的心不太相信,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面了,這顆心暫時還沒适應過來。
一百元出現在糖人小販的面前,順着那黑色的牛仔褲看上去,一張帥氣同時也霸氣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不知道這錢要不要接,他的樣子看上去要把人吃了。
這還是蘇哲第一次帶着女生買東西,平時他要的東西都是秘書弄好帶給他的,第一次買東西感覺怪怪的,不就是掏錢拿東西嗎?他奇怪的看着小販打量他的眼神,傲慢的拿起捏一包已經裝好的捏糖人的材料轉身拉着白筱柔的手離開。
白筱柔不說話,只是看着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看着他笨拙的行為。
“我要你天天都這樣笑着”
她的笑容頓住了,別開頭不去看他,眼神有些兒迷離的看着月亮,今天的月亮很皎潔,即使沒有路燈這裏也不會太暗,安靜地地方他們知道在那裏,這可是他們生活了四年的學校啊。
“生日快樂”
他柔柔糯糯的說着,把捏糖人的材料舉到她的眼前。
“就這個就可以彌補你妹給我過生日的缺失嗎?”
“其實我早上有考慮買禮物的,但是········十二點剛剛好”
他說了一般雙手攤開,指了指鐘,那邊十二點的鐘聲剛剛敲響。
白筱柔拿着那個袋子,坐在臺階上,他挨着她坐下,她頭靠着他的肩膀,任憑風吹着兩個人,反正感冒的那個人不會是自己。
兩只手一點點的捏着,好久沒捏了,現在都有些兒生疏了,白筱柔的眉毛皺了一下,他抓拍,她當然沒注意了,一直專注于那個蘇哲的捏造。
“不捏了!”
她嘟着嘴巴,皺着眉頭白了他一眼,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臺階上,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會撒嬌了。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她可以服軟些兒,小女生一些,每天什麽也不用做,在家等着他回來,開門的那一霎那,她會站在門前笑着抱着他說:“你回來了!”
然後在他的衣服上蹭蹭,對了,最好再有一個孩子,和她一樣是個女孩兒,他可以在她做飯的時候抱着孩子一起玩游戲,而這些他還沒來得及說,她的母親就死了。
“對不起!”
他小聲的說,聽得出來他的聲音裏帶着悔恨,帶着懊悔,也有着無奈。
她的手頓了頓,眼神裏有一絲戾氣,嘴巴抿了一下,很快淡淡的笑着讓他看煙花,每一朵煙花的消散都會有另外一朵煙花的綻放。
他拿起那個她快要完工的捏人,在他的旁邊又捏了一個人,漸漸地輪廓顯現,她看得出那是她,第一次見面她就是穿着白色的蕾絲裙,此時兩個糖人相依相偎在一起。
她沒再說什麽,拿着他捏好的糖人,伸出手笑着看着他。
今天她的笑容很多,這樣真好,難得她忘記了那些不愉快,對白钰死的那件事他現在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那個警察他就可以告訴她人不是他殺的,他和尚雲兒的訂婚也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而這一切都急不的。
背後映着皎潔的月光,在她的身上有一層光暈,她的笑容,她的手和月光融為一體,若有若無,仿佛她會消失一般,不知道怎麽了,他今天心神不寧,筱柔今天的反應太不尋常了。
薛琳已經回來了,顧玉成保證她不會和薛琳見面,現在她出現在這裏,顧玉成知道嗎?還是她已經見過薛琳了。
“蘇哲,快來啊”
她的聲音柔柔的,甜甜的,如絲綢繞過他的心,牽引着他的神經往她跑的地方追去。
黑色的竹林,絲絲風聲夾雜着樹葉的搖動聲,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的,他和顧玉成在這裏達成了第一次的交易,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愛上了白筱柔,而那時她已經和藍楓在一起了。
也許是失去了太多,上天可憐他,讓他一次次的救了她,而終于得到了她。
“筱柔·······”
他一聲聲的呼喊,又不敢太大聲,害怕吓着她,這裏看起來有些兒詭異,也是因為這樣他才選擇在這裏和顧玉成見面,而今天她們兩個出現在這裏,他覺得心裏的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樹葉聲刷刷,整個竹林裏只有細細的光線射進來,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方向,而白筱柔卻再也沒有回應他的呼喊,難道是顧玉成把她帶走了,他的心一點點的沉重,腳步開始亂了,在裏面找着她。
白筱柔站在不遠處看着那白色的衣服一點點的移動,他的聲音漸漸地近了,她手裏的糖人安靜地躺在手裏,似乎還在微笑,明亮的光線在她的手裏顫顫巍巍,今天是她的24歲生日,一年前,也是這天她唯一的親人死在監獄裏。
“筱柔你怎麽在這裏”
蘇哲笑了笑,白筱柔的思緒才拉回來,聽着那腳步一點點的靠近,她的心也開始劇烈的跳動,心裏一個小人一直在看着她,逼着她做決定。
“蘇哲,我愛你”
她猛地把刀插到他的身體裏,因為害怕加大了力度,插到哪裏了她不知道,看着眼前還來不及反應的他一點點的倒下,一句話也沒說,她感到自己的手上有粘稠的液體流出,滾燙滾燙的,似乎她的心都要被燒掉了。
“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的母親,害了那麽多的人,你對我的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
她瘋狂地跑着,手裏的糖人因為害怕而掉在地上,她捂着腦袋快步朝着,無征兆的天上下起了雨,連淅淅瀝瀝都沒有,直接傾瀉而下,一道道閃電在她的身邊亂舞,她的臉忽明忽暗,腳步錯亂複雜,怎麽也走不出這片來了無數次的竹林,如果那幾十次的到來有一次撞見他和顧玉成的談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感到腦袋好痛,和蘇哲在一起的畫面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第一次吻着她的眼,她失憶時她抱着他入睡,她因為恨他而把那一刀刺入他的心髒······突然間她不知道自己是恨他還是愛他,只是一直跑着,各種畫面在腦袋裏浮現,她感到頭痛欲裂,腳下一滑跌入水中。
好冷,安靜了,沒有那些畫面了,好多的煙花在天空綻放,她和薛琳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斜靠着靠椅坐在那裏的蘇哲,他的輪廓從此清晰地刻在她的腦海裏,那惡作劇的一吻經常讓她發呆,羞澀的不敢再見他·······
發絲在水中散開,像是美人魚一般,她張開雙臂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水中的氣泡越來越多,她感覺自己好困,有人在叫她,而她卻睜不開眼睛。
“蘇哲,是你嗎?”
“不,你死了,不會再出現了”
發絲飄散,裙擺如花瓣一樣,她的嘴角帶着微笑,仿佛一個擁抱在等着她,她知道,那是她的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