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柔的逃走,讓顧玉成亂了方寸,手抓着酒杯因用力而顫抖着,手指關節泛白,眼神如一頭野狼,比這電閃雷鳴的夜空還要讓人害怕。
小提琴悠揚如絲,撩起人的心弦,帶着絲絲的情愫,鋼琴師閉着眼睛享受着自己彈的曲子,因為單家也有私人的聚會室,所以并沒有因為大雨而破壞了人的興致,外面的雨刷刷的下着,裏面的音樂掩埋了它。
手機響起,他陰沉的接下,然後嘴角有一抹看不到的笑容,眼神裏都帶着光芒,優雅的喝下杯子裏的百年佳釀。
“各位,抱歉,因為今天是七夕節,我侄女和男友和我們玩了捉迷藏的游戲,不幸墜入西湖”
聲音帶着哽咽,顧玉成說着說着就低下了頭拿着使者遞給他的濕巾擦拭。
下面一陣竊竊私語,更多的是表示同情,誰知道會在生日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24歲,花一般的年紀。
人陸續的離開,每個人都在安慰着單家的人,剛剛得到的女兒就這樣沒了,誰心裏也不好受。
顧玉成斜倚着柱子,目光諱莫如深,盯着地面,擦得蹭亮的皮鞋倒映着他的影子,表情看不出是憂傷還是快樂。
單母聽到消息,直接在房間裏暈了過去,現在還在室內搶救,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筱柔回來了嗎?
即使只是在一起幾個月,可那血濃于水的情感讓她對白筱柔更加的疼愛,要把這二十多年的愛全補給她,怎麽好端端的人就掉水裏了呢。
“媽,你別着急”
單賀雲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臉色極度的難看,可沒有一滴的眼淚,聲音如平常般安慰着自己的母親。
“玉成啊,你快派人去找找,不,你親自去,一定要找到我的孫女,那可是我家唯一的血脈·······”
說着說着她閉上了眼睛,一只手扶着額頭眼淚滾燙的落下,在單賀雲的手邊停止。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懦夫,一輩子看別人的臉色,玉成不一樣,他有野心,有野心的人也就有能力,她相信他可以找到筱柔的,即使只是一具冰冷的身體,這幾天浙江的雨整個西湖有多深,她是明白的。
單賀雲沒有說話,背對着顧玉成,這段時間顧玉成就感覺出自己的表哥對自己的态度是越來越冷淡了,可是公司在自己的手裏,他也不敢做什麽,沒有今天的自己,那就沒單賀雲擡起頭的一天。
顧玉成轉身開車飛速離開,眉眼舒展着,多了一絲的輕松,最近的運氣不錯,公司接二連三的拿的好的案子,連星奈爾也完全交給黑木了,這是多少人眼紅的案子,就被這樣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司得到,蘇子浩氣的好幾天沒理蘇哲。
顧玉成趕到的時候,警察已經開始打撈了,但是雨下的太大,現在即使人還活着也被大水沖走了,更何況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
“警察先生,我是落水者的叔叔,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警察看了他好幾秒,別人家失蹤人了,都是急的滿頭大汗,有的直接哭的天南地北,這個人卻一點兒也不憂傷,拿着煙遞給自己。
“還沒消息,恐怕兇多吉少了”
他有些兒抱歉的說,轉身帶着顧玉成去了一個避雨的地方,現在雨下的這麽大,打撈實在是困難。
“我知道,但是請你們盡力,無論結果怎麽樣,第一時間通知我”
他用的是官場的話,帶着霸道的口氣,說完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太生硬了,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知道是水也是眼淚的液體。
SUNNY白俊賢的私人律師,即使白俊賢不在了,但是他還是按照白先生的遺言在白小姐24歲的時候出現在這座城市,主持着會議。
安靜地會議室黑白相間的調子,簡約大方,桌子上的水杯散發的溫度抵不過整個室內的冰冷,原本以為SUNNY會在白筱柔拿到那筆冷凍遺産的時候得到解救,現在看來大家當時是高估了這個門外漢。
單賀雲目光混沌的出現在會議室,連看一眼SUNNY會議室的裝扮都沒勇氣,當年就是在這裏,白俊賢羞辱了他,讓他只做了一個負責珠寶材料采購的總經理那是個動不動就會遇上麻煩的職位,做好了沒獎勵,做不好那就卷鋪蓋走人。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侄女的事情了吧,今天我受單先生的委托來替他參加會議”
下面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單先生不是就在旁邊坐嗎?但是聲音不大,大家都認識說話的這個人,是一年前離開公司的顧總,他離開後沒多久,SUNNY遇到危機,幾乎動了根基,白小姐在監獄裏沒能活着出來,而現在白家小小姐也不知下落,整個SUNNY在風雨中飄搖,似乎到了盡頭。
律師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眼神裏有一絲的鄙夷,白老先生在的時候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按照遺囑上寫的,今天要宣讀遺囑,遺囑的內容是什麽他早就知道,可是白小姐不在怎麽辦。
“喬律師,怎麽不念········哦,你在等遺産的法定繼承人對嗎?”
顧玉成手指按着桌子,一只手支撐着下巴說,動作很妩媚,可眼神裏帶着寒氣,似乎要把人吞了一般,姣好的眉眼因為生氣而有些兒陰沉。
喬律師看了一眼單賀雲,他迅速的低下頭去不和他對視,喬律師無奈一點點的打開公文包,取出裏面的牛皮紙袋子
“對不起,我的當事人不在,所以我不可以說出遺産的內容”
雖然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但是喬律師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顧玉成拿走白家的一切,白老先生所做的一切,他是看在眼裏的,跟着他四十多年了,他無法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顧玉成的眼神看向他,沒有大的波瀾,甚至還帶着笑容,眼睛明亮的看着他,似乎在說很好!
董事會的其他人迅速的轉移目光,盯着喬律師,他雖然是公司的老律師了,但是這件事他沒有資格參與進來,他充起量就是一個傳話的。
“那好,我讓你看一樣東西”
他從一個紅色的綢緞盒子裏拿出一串珠寶,淡淡的藍光,從不同的角度看去有不同色調的藍,就像是光明女神蝶一般,灼灼生輝,如一滴将要墜落的眼淚。
《時光》幾乎是同時發出的一聲驚奇,每個人的眼神都被這項鏈所吸引,忘了這是在會議室,連喬律師眼神都不僅發了光,眼睫毛掀起推了推眼鏡看着白先生親手打造的珠寶。
“筱柔小姐曾經說過,這遺産裏的東西交給我處理,只是很遺憾,她今天不在,我手裏只有這個,如果不信那你們就把她找出來和我對質”
誰都知道這是白家最珍貴的一串項鏈,不管別人出什麽樣的價格,他都沒賣,白家更是憑借這一珍寶得到了幾個大案子,幾年內就成了這座城市最富有的珠寶制作家。
下面的人唏噓了一下,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顧玉成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是開玩笑嗎?
手裏的股票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大跌,白家只會越來越艱難,或許從此消失,而如果把股票給了顧玉成,說不定又是一番景象,看看今天的黒木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例子。
喬律師氣鼓鼓的宣布完遺産,在董事會的壓迫下簽了字把文件給了顧玉成,因為生氣呼吸都不順暢了。
“喬律師的能力很強,可以繼續擔任SUNNY的律師,兼職我的私人律師,工資會比以前多一個零”
斜倚着靠椅顧玉成淡淡的說着,眼睛裏含着笑意,誠心的邀請着他,手裏的文件刺着喬律師的眼睛。
“抱歉,我能力有限當無法勝任”
說完拿着黑色的公文包不屑于再和他多說一句話的離開。
整個會議顧玉成都帶着笑意和董事們開會,不但沒有收回他們的股票,而且承諾每年的分紅比白俊賢在的時候多一倍。
這樣好的事情誰不願意得,董事們紛紛投票選他做了新一任的總裁,都在說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至少SUNNY還在,就算是白家那個丫頭還活着,也指不定會把SUNNY禍害到什麽程度,現在的SUNNY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我們都是看着SUNNY成長的,不可以讓它就這樣被推倒。
一個個笑眯眯的看着顧總,一場會議開得沒有壓迫而且很輕松。
單賀雲看着顧玉成在一瞬間得到了SUNNY,似乎還是在夢裏,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他卻做得不漏痕跡,甚至讓人佩服。
單賀雲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眼睛看着地面,像是沒有存在一樣,別人也不和他說話,像是有了隔閡的孩子一般。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車裏,顧玉成收了在辦公室裏的笑容,拉了拉領結解開兩顆扣子說。現在的他眼睛裏都帶着笑意。
“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幫我而回國的,你早就設好了局對不對?”
沒有發怒,只是平淡的問着,像是接受了一個事實。
“這有什麽區別嗎?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管用什麽方法,SUNNY到了我們的手裏,是誰還有什麽意義嗎”
顧玉成讓司機發動了車子,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薄而性感的唇帶着一絲的微笑,看不清的眸子裏始終是一片平靜,單賀雲開始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但是他并沒有失去什麽,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對他敬重,他再也不用點頭哈腰的去求人家安排時間見一次面談論下一季的鑽石采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