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好,藍的幾乎透明,如我們的心一般,幾縷白雲點綴其中,如纏繞在一起的線,越扯越亂,索性讓它自由自在的漂浮。
藍楓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偶爾也會笑笑,是那種傻傻的笑,不帶一絲的感情,有時候像個孩子伏在薛琳的腿上,看着天上的雲彩由白色變成赤紅色,直到夜幕十分才閉上眼睛依舊靠在她的身上淡淡的睡着,連呼吸都是輕微的,似乎一不留神他就會被風帶走。
十指相扣,順着玻璃大廈走着,麥當勞店裏他排隊給我買漢堡,我注視着玻璃窗中的他,感覺不真實,像是偷了別人的幸福一般,眼神婆娑終究沒有眼淚,或許上天已經把我的眼淚收走了,讓我變得麻木不仁。
凝神間,他回頭沖着我做鬼臉,一臉的得意,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到香噴噴的麥當勞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才勉強的笑着接過來,不說話,小口的吃着,這不是我的習慣,只有筱柔那樣有教養的女孩子才會這樣吃飯,我向來大大咧咧,可是這一刻我發現我竟在刻意的僞裝成她,不是嫉妒,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整容成她的樣子,這樣幸福就永遠的屬于我了吧。
林熙,在我的心裏一個小小的角落裏被我關着,帶着一絲絲的愧疚,我不敢去找他,想着過段時間等大家的感情淡點了再說,我的生命中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對我遷就的人,我說我不忍心傷害他,或許有點兒諷刺。
藍楓趁我發呆的時候靠近了我,他的瞳孔裏有我的影子,我想我的瞳孔裏也有他的影子,老人說,只有相愛的人彼此的瞳仁裏才可以看到對方的影子。
我閉上眼睛,恬不知恥的等待着他的吻,然而他的頭一歪從我的眼前掠過,嘴裏像是含着什麽東西。
他指了指我的嘴角,我才意識到是漢堡吃到了嘴角,看吧,我還是不像她,至少她不會吃漢堡的時候吃到嘴角。
我臉上帶着紅暈的笑着,低下頭看着地板中的他,隐隐約約的樣子,如初見般高不可攀,卻總是想着如何的靠近他,讓他認識自己。
慢慢的蹲下來,手撫摸着他的倒影,他學着我的樣子尊在地上,比劃着摸着我的倒影,看着地板上兩個笑着的人,我知道我們那一刻是開心的,我想筱柔也在祝福我們,她說了希望他過的快樂。
“筱柔,你看到了嗎?我答應你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傷心”
這句話藍楓是不知道的,在筱柔出事前她曾問過我,還愛不愛藍楓,那一刻我以為是一句玩笑,得到了不要,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天我們站了很久,一句話也沒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就像是以前一樣,可惜這裏沒我們的秘密基地漂亮。
在我再一次走神的時候,藍楓不見了,我的心變的恐懼,我害怕失去他,心裏千瘡百孔,我知道我早就被啃噬的只剩下軀殼,我瘋狂的在人群中找着他,看到和他熟悉的身影,猛地把人家扳過來,看到一次次的失望,我的心搖搖欲墜,我的腳步開始不穩,就像是虛脫了一般,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我,冷,刺骨的寒意把我包裹,我沒了力氣,朝着旁邊的咖啡廳走去,那是一家我們都熟悉的咖啡廳。
金黃色的裝飾,柔和的燈光跳躍着,如點綴在天上的星星,白色的塑膠椅子和塑膠桌子擺的整整齊齊,這裏早就坐滿了人,上流社會總是在這裏尋找一絲的平靜。
一曲《夢中的婚禮》如小溪般流過,又像是跳躍的小魚,在水面上歡快的游玩,時而躍出水面,鋼琴聲很熟悉,帶着她的氣息,我愣了一下,如柔軟的絲帶飄過我的心間,我坐下來細細的聽着,也許是太想念你了,我的閨蜜。
少女的夢總是美好的,現實中也許得不到的婚禮那麽在夢中一定要進行的完美,我在想我的婚禮會是什麽樣子的。
“是筱柔在彈鋼琴”
一個聲音在我的旁邊響起,我轉身他就站在我的不遠處,我卻沒看到他,或許一切都是緣分,這個位置在外面都可以看到,很顯眼,可我過了三次都沒發現在他站在這裏。
“誰?”
我的腦海裏一片混亂,明知道他說的是誰卻還要再問一遍。
“筱柔”
“嗯”
他轉身看着我,臉上沒有笑容,像是一個疲憊的孩子,我哄着他回去。
夜晚的風涼涼的,像是失戀的人一樣,看着都是寒冷的,我和他一前一後的走着,我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他再也不願意靠近我,只是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我要是走遠點兒,他立刻跟上來。
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坐公交,公交車上只剩下我們兩個,路燈打在車窗上,就像是拍老電影的機子,一明一暗。
“楓,你愛我嗎”
第一次我大膽的問,說了之後我就後悔了,現在他恐怕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什麽是愛呢。
“藍楓愛筱柔,很愛很愛”
他說的極輕,像是那天上的雲彩一樣不真實,可是眼神裏帶着光影,他是想到了什麽嗎?眼神複雜的盯着地面。
最近我發現他很愛看地面,我不叫他他就一直盯着地面,從咖啡廳出來他更是一句話不說。
他在找什麽嗎?
我不知道,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看着外面的夜色。眼淚卻不争氣的流出。
“筱柔,你怎麽哭了”
他輕柔的給我擦眼淚,那眼淚如卸了閘的洪水,越擦越多,我索性就放縱自己一直哭,也許以後再也沒機會趴在他的肩膀哭了,他醒了,我依然是那個在遠處悄悄看着他的人,而他大概又會忘記今天和誰在一起。
“你要記得你說過你愛我”
薛琳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羞澀的吻,沒有一點兒的回應,藍楓的眼神空洞的看着她,一滴眼淚在手邊滑落,他的手動了動始終沒有抱着她。
人的記憶被刻意的忘記,可記得名字,那顆心甚至還記得曾經的行為,只是不确定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很可悲,藍楓那一刻鐘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公交車慢悠悠的走着,就像是一只壞了的鐘表,慢的我們以為時間靜止了,他靠在我的懷裏安靜地睡着,很乖。
樹影打在薛琳的臉上,悄然發現她臉上的嬰兒肥不見了,更多的是眼神裏的流連,一點點的蕩漾卻沒有一條魚有過,充滿了死寂。
這段她渴望已久的愛情來得太容易,她怕夢醒了自己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