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今天早上林霁塵幫她清空購物車的行為,算腦神經間接性抽抽,那他現在這一系列騷操作,基本可以說明他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收拾收拾,能直接給殡儀館打電話了。
誰讓他抱了!
誰讓他喂蛋糕了!
誰讓他舔……
姚光臉燙得能烤紅薯,微垂了垂眼,小拳頭抵在他胸膛推着,“你、你幹什麽呀……放開我!放開!”
林霁塵只輕笑了聲,沒松手。
不僅沒松,還收緊臂彎,将她抱得更緊,任由她推就是不松開。
他眉眼挂着邪肆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姚光炸毛,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臉漲成小番茄。
等她急得跺腳時,才懶洋洋低頭,在她耳邊似笑非笑道:“不是要哥哥配合你嗎?怎麽還害上羞了?嗯?”
男人體溫熾熱,仿佛能燒盡整個盛夏。即便宴會廳內冷氣開滿,依舊裹不住襯衫布料底下的層層迸發的熱意。
這混蛋是不是瘋了啊!
在家胡鬧也就算了,這是什麽場合?!
高嶺之花的人設不要了嗎!!!
視線從四面八方投來,姚光的心髒像被人擠壓着,瀕臨狂暴,成千上萬群萌坨坨傾巢而出,直把林某人踩踏成爛泥。
深吸口氣,她也不再做無謂的掙紮,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人順勢往他懷裏一倒。
林霁塵太陽穴一蹦,下意識擡起另一只空閑的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人跟着後仰,靠在了牆上。
香香甜甜的氣息湧來,像一雙無形的手,自作主張地沿着他血脈游走,輕而易舉地撬開心房,盜走數秒心跳。
“林總有本事,就抱一輩子啊?”
姚光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細白的手指輕輕點着他緊實的下巴,輕攏慢拈。清媚的鹿眼輕輕一眨,向上斜視,眼尾像開剪的燕尾,些些翹着梢兒,該死的勾人。
時間仿佛都停滞在了這一眨眼間。
他們的位置剛好處在甜品區的死角,穹頂的燈光也只堪堪鋪陳到他們腳邊,不能照清楚全貌。知道的,是姚光故意倒在了林霁塵懷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林霁塵強抱住姚光不肯松手。
啧啧啧,有辱斯文,有傷風化!
既然他不想要這高嶺之花的人設,那就幹脆一毀到底好啦。
看誰先耗過誰:)
林霁塵盯着她,緩慢眯起眼。
姚光的發梢在腰間起伏,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蹭着他手腕,癢。
這麽多年,他不是沒見過女人。
恰恰相反,他見過太多女人,清純的豔麗的形形色色都有,有直接投懷送抱的,也有跟他玩欲擒故縱的,他統統提不起興趣,眨眼的工夫,就把人家的長相忘得幹幹淨淨。
就因為這個,還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彎的。
可要說沒動過凡心,那也太假。畢竟,他真不是什麽坐懷不亂柳下惠,只不過這顆凡心,一早就成了某人的私有物,至今尚未歸還。
這世上美人千萬,比她漂亮的不是沒有。
可偏偏就只有她,最深得他心,就仿佛老天爺刻意按着他心裏的想法,一點點捏出了這麽個人,送到他面前。
但偏偏也只有她,最不識擡舉!
林霁塵磨了磨槽牙,嗤笑一聲,腰往下壓了壓,縮短兩人間距離,卻又不敢靠的太近。
人靜下來,所有的樂音都逐漸遠去,只剩彼此的心跳。僅隔着兩層單薄的衣料,卻跳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節奏。
咫尺天涯,大約就是這意思吧。
良久,他嘆了口氣,指尖纏繞着她發梢的波浪,漫無目的地卷起,又松開。鼻尖全是她的氣息,聲音變得飄渺,像盛夏捉摸不定的風,“好啊,那就抱一輩子。”
說着,就輕輕掐了把她的柳腰。
“嘶——”
姚光倒吸口氣,萌坨坨再次從心裏呼嘯而過,啓唇正要罵,嘴裏忽然被他塞了一小塊奶油。
不同的是,上次他是用小叉子,這回他就直接上手了!
“有本事就把這塊蛋糕吃完啊?”
林霁塵挑着眉稍,眼底邪氣流轉。
赤|裸|裸的挑釁!
這能認輸?!
笑話!
第二口奶油抹過來的時候,姚光不僅吃了,還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揚威般回敬他一個挑眉。
可林霁塵卻沒一點不生氣,仰頭,後腦勺頂着牆,微垂着眼看她。神态散漫,眼神卻深沉,笑意似春水漣漪,飲過薄酒,在他眼眸深處徐徐漾開,一層又一層,蕩漾得沒了邊。
被咬了還這麽高興?
看來他真病得不輕。
怪可憐的。
甜品區,兩人的蛋糕大戰進行得如火如荼,局勢越發焦灼。
舞池邊,整整齊齊一排多肉植物正圍在一塊“觀戰”,眼珠子掉了一地。
多肉植物A:“我去,什麽情況?她還真來了?”
“還跟林霁塵……”多肉植物B下意識驚呼,引得一旁的賓客齊齊轉頭看來。她忙掩住嘴,讪讪低下頭做淑女狀,壓低聲音,“這是、這是……官宣了嗎?”語氣低落,像失戀了。
旁邊幾盆多肉聞言,腦子裏不約而同奏響一首《夢醒時分》,臉上露出不同程度的憂傷。
多肉植物C沒興趣照顧她們脆弱的少女心,徑直接過話頭:“他們不是每次見面都要大吵特吵嗎?怎麽現在……林霁塵還喂她吃東西,還……他不是重度潔癖嗎?這也太寵了吧!怎麽辦,我好像被甜到了!啊啊啊啊啊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夢一下我家哥哥?”
這還是一株“飯圈多肉”。
“想多了,你家哥哥又不吃草。”被無視的多肉酸溜溜地怼了回去。
“……”
北城的雨,名媛的淚。今天雖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幾株小盆栽沉默驚訝懵逼三連後,卻紛紛陷入漫長到令人發指的雨季。
也有幾株長勢清奇的盆栽被他們圈成了“和光同塵”CP粉,眨巴着星星眼,開始瘋狂磕糖。
許悅幾次開口想把話題扮回來,嘴巴都說幹了,愣是沒半個人搭理。
她愛面子,上次在火鍋店丢了這麽大的人,讓她就這麽打落牙往肚子裏咽是不可能的。今天才領這麽一大幫人,就是為了找回場子。
在他們這個圈子,輿論勝過事實,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只要她這舵手操控得好,姚光就別想在北城東山再起。
可萬萬沒想到,她辛辛苦苦織出來的嫁衣,最後竟穿在了敵人身上!
還是被自己心裏的那個他,親手交出去的!
許悅捏着紅酒杯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肺都快氣炸,可顧及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立起來的端莊大方的名媛人設,偏偏還不能說。
視線從他二人深情相擁的身影上掠過,她用力閉了閉眼,實在看不下去,也懶得考慮這時候走會不會被人說閑話,踩着恨天高轉向門口。
一不小心,她跟一個端酒的侍應撞了個滿懷。托盤上的幾杯紅酒“吱呀”搖了搖,嘩啦,在她純白色禮服上“血流成河”。
“對不起對不起。”侍應手忙腳亂幫她擦。
許悅的火氣本就已經沖到喉嚨,這顆火星子落下來,直接爆炸,“你他媽沒長眼睛啊!”
這時候剛好趕上樂隊演奏完一首歌,全場安靜,她這聲嘶吼就格外清晰地繞着宴會廳轉了三圈,還帶3D立體聲環繞。
“悅悅,你怎麽……”某盆多肉皺着眉往旁邊挪,欲言又止。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嘴裏都沒指責什麽,眼裏卻明明白白寫着鄙夷。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砸了兩次。
許悅的臉色快趕上裙子上的紅酒,這回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低着頭落荒而逃,跑太急,高跟還被自己的裙子絆到。
好死不死,也是兩回:)
許悅都走了,姚光也沒必要再跟林霁塵玩下去。
抹着奶油的手再次伸過來時,她下狠勁重重咬了一口。
林霁塵吃疼,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松開了些。
姚光立馬抓住機會,“滋溜”從他懷裏鑽出來,低着頭,撥了撥長發,擋住滾燙的臉,不敢看周圍的人,更不敢看林霁塵,徑直往洗手間走。
林霁塵也沒追上去,仍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懶懶地靠着牆,看她做完一系列動作,又側眸目送她倔強的背影離開。
修長的身影在燈光的映照下,又恢複到了最初不食人間煙火的清貴模樣。
洗手間前面的拐角,姚光覺察到他的目光,終于回眸,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奈何眉眼生得實在好看,嵌在白裏透紅的臉蛋,不僅毫無殺傷力,還莫名撩人。
“死丫頭,惡人先告狀。”
林霁塵無聲一笑,淡淡收回視線。
拇指指腹緩緩摩挲着食指尖淺淺的咬痕,像是在回味什麽人間至甘之味,片刻,他擡起手,在咬痕上輕輕落下一吻。
洗手間。
水流嘩啦啦,在橢圓形的洗手池彙聚成淺淺的一汪,漣漪映着的燈光,以水柱為圓心,向外層層擴散。
這裏只有姚光一人,她可以稍稍喘口氣,兩手撐在洗手臺邊沿,不敢照鏡子,就垂着腦袋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理智慢慢回歸原處,心跳卻久久不能平靜。
天吶,她剛剛都幹了些什麽?
竟然主動對林霁塵投懷送抱,還咬他!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勾引他吧???
像是被雷擊中,姚光抱着腦袋,虛弱地蹲在了地上。
五星級酒店,洗手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好到偌大的空間,就只有嘩嘩的水流聲,和她隆隆不止的心跳。
漸漸,兩道聲線完美地融合在一塊。
不知是心髒配合流水,還是流水的惡趣味,故意迎合她的心跳,好調侃她此刻的驚慌失措。
哎呀,逃什麽呀!不應該逃的,應該生氣呀!
就像上次在酒吧裏那樣,找條繩子直接勒他。
可是……火氣都到哪兒去了呢?
姚光試着從丹田調出來,可惜什麽也沒有。
腰間還殘留着他的體溫,似火灼人,順着脊背一路燒到心坎。
水流聲還在繼續,冰冰冷冷,窸窸窣窣,像他勾着桃花眼,用最清心寡欲的表情,開着最浪蕩的玩笑。
姚光蹲在角落,臉深深埋入兩膝間。橘黃色燈光自頭頂傾瀉而下,落在她發叢中略微探出來的小小耳尖,有一點紅。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後面有人進來,被她的模樣吓到,逃出手機要報警,姚光才起身連忙說沒事,撐着洗手池緩了會兒酸麻的腳,若無其事地出去。
本想繞開林霁塵,找個借口讓何嘉言直接載她回去,可路過甜品區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去搜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找是找到了,卻發現林霁塵身邊還站着個人。
嗯,女的。
燈光一晃,樂隊演奏的樂調爬升至一個新的高度,聽得人神情激昂。
姚光冷眼觑着那個熟悉的角落,眼眸如貓一般收縮。
帶着一種女人與生俱來的警覺。
作者有話要說: 姚小光:“很好,你完了。”
更新時間變得奇怪,說明我可憐的存稿是真的耗盡了QVQ
以後更新大概都是在晚上21點左右右右右右,我盡量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