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八位英靈
法老,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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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志為法律,是古埃及的最高統治者,他站在權力金字塔的頂端,是神的化身,具有絕對的權力。
古埃及人對他的崇拜近乎瘋狂,僅僅是法老的名字就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官員們以親吻法老的腳而感到自豪。
而眼前——
哪怕不是他的子民,在此慘死,也是絕不能原諒的行為。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摧毀這裏,然後為這些無辜者報仇。
“還有一些活人吧。”拉美西斯二世能感受到一些微弱的心跳存在。
“還有一口氣…”韋伯閉上了眼睛,幾滴淚水落下來,這些慘不忍睹的藝術畫面,萦繞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就替他們解脫吧,與其這樣活着,不如去死。”拉美西斯二世的聲音驟然變得冷硬起來。
作為神之子,擁有神靈适性的法老王,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惡心的行徑。
對于當時雨生龍之介制作這些藝術品,蓋提亞并沒有阻攔。
因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而是那個噬魔之陣上,抽取生命力轉化為魔力,然後儲存在陣法裏以備不時之需,對于雨生龍之介搞出了什麽他甚至沒怎麽知道。
後來蓋提亞以為拉美西斯二世見面就開戰的原因是出于他的陣法,卻不知是雨生龍之介幹的好事,他的行為,已經完全觸怒了法老王的底線。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那麽,罪魁禍首不在,拉美西斯二世能做的只能洩憤了。
拉美西斯二世自打出生來雖然也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依靠殺戮和德行登上王座,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有這樣的憤怒,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地面上的所謂的積水都是鮮血,巨大的陣法裏都是密密麻麻的屍體,可想而知到底殺了多少人。
兒童、老人、會社職員、全職太太、流浪者、外地游客、酒吧女、數不勝數。
“不介意我使用寶具吧。”拉美西斯二世淡淡的說道。
“毀了這裏,徹底毀掉!”韋伯稍微冷靜點後大聲說道,這種罪惡不能留在人間!
“暗夜太陽船,綻放你的光輝吧!!!”拉美西斯二世點點頭,大喝道,他張開雙手,象征法老權威的權杖被他高高舉起,沙漠之火燃燒着,伴随着烈陽般高高升起的太陽船沖向四方!
火焰卷席着這個魔窟。
破壞了整個陣法。
蒸發了所有灌入這裏的水流。
那些罪惡的藝術品,通通消失在火焰中,徹底消失。
那些半死不活的人被雨生龍之介不知折磨了多久,這個殺人狂和瘋子的集合體體會着他們的掙紮和絕望,給他們逃出魔窟的機會,留他們一口氣,卻讓他們帶着絕望,慢慢死去。
那種絕望是緩慢的,是由些許希望逐漸演變的存在。
這才是死亡的本質麽?
韋伯的心很沉重,非常非常沉重。
不斷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被時鐘塔的損友們嘲笑,要有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勇氣,麋鹿興于左而不瞬目的自信,他一度以為自己做到了,可在真正的殘酷殺戮面前,這個青年差點崩潰。
仿佛是煉獄或者修羅場一般的存在,讓韋伯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出奇的憤怒,關鍵是還在自己的從者面前表現了出來。
劇烈的光焰在魔窟中燃燒,連洞壁也一同熔化,把內部的鋼筋燒成鐵水。
韋伯坐在太陽船裏,沉默着,一言不發。
暗夜太陽船把這裏化作一片焦土後才原路返回。
漆黑的下水道裏竟然有這樣的罪惡存在,拉美西斯二世也同樣意想不到。
“其實,這不是懦弱,也并非軟弱無能,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話,是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的。”拉美西斯二世在回程的路上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無動于衷的話,我都會揍你。”
“說這種話幹嘛…什麽揍不揍的啊…笨蛋…還有…你怎麽知道那些東西…”韋伯顯然還沒有回複過來,低聲抽泣道。
“看來你還真的不适合聖杯戰争啊…”拉美西斯二世輕聲笑笑,“只是提前預知了前方的煉獄,韋伯,你要知道,王者是應矜持與高貴的,不能因為這種畫面而失措,你如果想取得聖杯戰争的勝利,那麽只能堅強起來,把死亡都踩在腳下時,就是我們一起取得聖杯之際。不過看你這樣子,還是先回家冷靜吧,比如喝一杯酒壓壓驚什麽的。”
“現在誰有心情喝酒啊啊…笨蛋…笨蛋…”韋伯雙手捂臉,低聲說道。
“真不會享受。”拉美西斯二世搖搖頭,那樣子就一副“孺子不可教也”。
暗夜太陽船在漆黑的下水道裏無聲的飛馳,帶起類似于戰鬥機噴焰的長長火流,拉美西斯二世顯現本體,穿着黃金铠甲,身披亞麻布白袍,坐在船頭駕馭太陽船。
但——
法老王突然一愣。
作為偉大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明顯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那種感覺他在兩儀式身上見過,那閃閃寒光缭繞的匕首就沾染了死亡的氣息。
下水道的對面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裏的人影,非常巨大。
他提着樸華無實的黑色巨劍,沒有任何特點,卻帶着危險。
“汝問——爾等見過蓋提亞否?”
那巨大的黑影提劍,指着拉美西斯二世說道,那聲音平淡無奇,卻讓拉美西斯二世絲毫不敢小觑。
“這家夥從哪冒出來的?”拉美西斯二世讓太陽船停止前進。
“不對,這種氣息…這是…第八英靈!”韋伯從捂臉狀态中猛然恢複過來,“看這樣子…怎麽可能?兩個Assassin?!”
“呵!蓋提亞?不認識。吾乃大埃及帝國的法老王,塞提一世之子,太陽神之子,天空與沙漠所愛之人——拉美西斯二世!!”王站起身來,冷笑着高聲說道,“那麽——你又為何人?”
“吾只是一介無名Assassin罷了,汝非蓋提亞,為何擅闖此地?”那巨大的黑影頭上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骷髅頭面具,一副黑色武士打扮,他看着懸浮在下水道上方的暗夜太陽船,聲音低沉無比。
“我還想問問你呢!Assassin我早就見過了,怎麽會是你這種家夥?別裝神弄鬼了!”拉美西斯二世這次看到魔窟心情本來就不好,看着這攔路虎心情更是降到了冰點之下。
“……”
骷髅面具武士沒有說話。
“韋伯,到船尾去。”拉美西斯二世緊盯着巨大的骷髅武士,沉聲說道。
可讓拉美西斯二世驚訝的是——
“既然汝非蓋提亞,那就離去吧。”巨大的黑影轉身,“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吾僅針對Caster。”
“你的禦主是誰?”拉美西斯二世大聲問道,“你的現界已經違反了聖杯戰争的規則了吧!”他的聲音在下水道中回蕩,形成一圈圈回聲。
“無需多言,有些事,爾等無需知道太多,否則,就是死。”籠罩在黑色中的骷髅武士說道。
“那麽,既然你想對付Caster,有個幫手不是更好麽?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暫時結盟吧。”拉美西斯二世話鋒一轉,突然換了一種口氣,讓韋伯很是詫異。
那骷髅武士想了想,重重的點了點頭。
“汝既有此意,吾誅殺Caster時,希望有一臂之力相助。”
“那是自然。”拉美西斯二世點點頭,“既然神秘的Assassin要保密,那我就不打擾了。”
骷髅武士再次點點頭,靈體化消失,但拉美西斯二世知道,他只不過是肉眼隐形罷了。
下水道的對峙就此結束。
暗夜太陽船并沒有完全走原路,而是在韋伯可以說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中以火焰魔力包覆船體,然後破水而出,只是用了數分鐘就離開了下水道,冬木上空冰冷清冽的空氣使韋伯覺得如此親切,他在下水道裏一直緊張的神經終于緩和了下來。
“啊啊,真是個差勁的地方——今晚真的要把最好的香槟好好喝上一回一掃憂郁啊!”拉美西斯二世駕駛太陽船沖上遙遠的蒼穹,此時即将天亮,東方一抹魚肚白,在雲端看日出是種別樣的感受,但高空的清新空氣讓韋伯趴倒在太陽船上。
“……先說好,我可不陪你喝酒。”韋伯清楚的記得第一次這個家夥和古蘭大叔開懷暢飲時給他強灌的紅葡萄酒那味,實在是…難以形容啊。
畢竟韋伯這樣的好青年真的不會喝酒。
但他在Rider身邊看他喝酒的樣子,優雅,從容,淡定,舉酒輕抿,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彌漫着和煦的笑容。
他不禁想道,也許借酒真的可以平複一下內心深處的恐懼啊。
那些畫面真的比最恐怖的恐怖電影還恐怖,雨生龍之介這貨,可以說是天才的瘋子,死亡的惡魔。
這次能成功摧毀噬魔之陣,意味着蓋提亞的藏身之處消失了,這兩個家夥也不知道又去哪禍害別人了,拉美西斯二世已經下定決心,若是有機會的話定要讓雨生龍之介嘗嘗大埃及帝國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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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了啊…”
韋伯喃喃道。
“真是一個難忘的晚上啊…”
奧茲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