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決戰黎明
時間過得很快，進入十一月後，英靈從者之間又爆發了幾次不溫不火的小規模交戰，但都沒有什麽傷亡，反倒是天氣，一天一天的冷了起來。
呼吸着有些冰冷的空氣，吉爾伽美什已經做好了打算，親自挑戰拉美西斯二世，在此之前他已經下對阿蒂拉下了戰書，可最終決定和他一戰。
對此，這位太陽之王，埃及法老王欣然接受，他非常明白，這是他注定的命運，在聖杯戰争未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這證明了吉爾伽美什對這次聖杯戰争的重視程度，他不再用輕蔑的眼光打量着萬物衆生，而是作為戰士，拼盡全力的戰鬥。
“對于Rider，英雄王你有把握麽？”言峰绮禮說道。
“不需要什麽把握，只有打了才知道，不是麽？”吉爾伽美什淡然一笑。
“這麽說的話…”
“绮禮，不必擔心。”英雄王打斷了他的話，“本王擁有財富，他擁有戰場，本來就是持平的，至于誰勝誰負，聽天由命，反正能取得聖杯的，只能是绮禮你…而且，那個聖遺物，你現在可以使用了。”
“時機到了麽？”绮禮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錦盒，內部，一小塊白袍雖然歷經風霜，卻依舊保持了原本的顏色——透徹的純白。
……
……
今夜的韋伯一夜沒睡。
對于這兩位王的決戰，韋伯心裏是有些忐忑不安的，過往的戰績證明了吉爾伽美什的實力，但拉美西斯二世只是笑笑，通知韋伯出門。
可今天清晨，韋伯蹑手蹑腳想溜出去的時候，一個聲音把他吓了一跳。
“韋伯，過來，來這裏。”
發出聲音的地方竟然是頭頂。他擡頭一看，本以為還在熟睡的古蘭大叔竟然坐在二樓的屋頂上，朝站在門口準備出發的自己揮手。
“大叔？你…在做什麽啊？”
“好啦好啦，你快上來吧。我有話對你說。”古蘭大叔一臉和藹的說道。
“有話？這個…為什麽又跑到屋頂呢？”韋伯納悶道。
“在這裏能欣賞到平時無法看到的風景，是能夠最早沐浴清晨光輝的最佳場所。”古蘭大叔還在堅持着，說實話韋伯不想耽擱時間，可大叔的相邀讓他很難為情。
“大叔…有話，能不能等到下次再說？”
“別這麽說嘛。”
雖然語氣平靜，古蘭老人卻很固執。
“還是上去吧，韋伯。古蘭大叔看起來很想和你說些什麽。”一個只有韋伯能聽到的聲音平靜的說道，聲音的主人拉美西斯二世接着說，“我會在附近四處視察情況的，別在意。”
“不是在不在意…”
韋伯剛想反駁，卻只能閉嘴，古蘭大叔是看不到靈體化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如果韋伯說話，看起來就是奇怪的自言自語。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選擇奉陪了，韋伯很無奈，但也只能上樓。
古蘭大叔家和附近的房屋有一個不同點，那就是屋頂有閣樓和天窗。
登上從二樓樓梯向過道延伸自屋頂小屋的梯子，就很容易從天窗爬到屋頂上，這并不是偶然造成這樣的，而是在建造這棟房子的時候，就設計成容易登上屋頂的構造。
習慣了的話，登上屋頂是件很輕松的事，雖然能如此輕易地登上屋頂，但必須忍受冬木十一月的寒冷清晨。
從天窗出來的韋伯，被北風吹得瑟瑟發抖，由于完全沒有遮擋物，風中的寒冷是在地上所不能及的。
“坐吧。”大叔向他招手。
”給，我準備了咖啡，喝了暖暖身子。”
古蘭老人一邊朗聲說着，一邊把保溫瓶中冒着熱氣的液體倒在杯中。
大叔穿着羽絨服，外面還裹着幾床毛毯，看來他已經做好禦寒準備了。
韋伯想不明白老人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大叔…你從什麽時候就坐在這裏了？”
“天泛白的時候我醒來，發現你已經在收拾床鋪了，而且，這個時候也可以眺望北半球的星座，所以我想看着天空，等待孫子的歸來…”
聽到這種顯得有些奇怪的話語，韋伯沒有選擇出聲，而是不動聲色地喝着咖啡，同時看向天空，果然，有一些稀稀拉拉，即将被晨光所覆蓋的星星。
居然會特意在大早上眺望星座，這大叔老了就有這種閑心嗎？
“怎麽了，韋伯，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這裏嗎？和我一起看過許多次星星，還記得嗎？”大叔似乎在回憶。
“嗯…好像是吧。”
韋伯一邊随口敷衍着他所說的這些自己毫無印象的往事，一邊放眼望向眼下的景色。
由于地基位于山丘斜面，從屋頂可以看到從深山鎮到海岸的冬木市全城，遠處露出土地本來顏色的痕跡與冬木格格不入，就像是大地的傷疤。
空氣清冷，海面在黎明的光輝照耀下蕩起波紋，能夠用視覺辨別出航向遠方的帆影。
“怎麽樣，景致不錯吧？”大叔笑道。
對韋伯而言，這不是風景而是戰場，因此他的心中無暇欣賞這種美景。
“起初是因為出差而踏上了這片土地…當和你的瑪莎大嬸商量決定埋骨于冬木這片土地的時候，她還要求了兩件事，房屋建在深山之丘，一定要能從天窗爬到屋頂…可是，克裏斯那家夥還是忘不了多倫多，那些家夥只想着不願意被當成日本人養大。”
沉浸在回憶中的古蘭老人的眼神望向大海的彼端，望着遠在大洋另一端的兒子們所在的故鄉。
“您這麽喜歡日本嗎？”
“算是吧，不過，要說這就是與兒子們吵架，分居的理由的話……說實在的，我很後悔…”
老人感懷着孤獨的歲月，發出一聲嘆息。
“像這樣坐在屋頂上和孫子一起看星星，是我一直抱有的夢想，雖然沒期待過會實現。”
“——啊？”
混着苦笑的抒懷中有種明顯的不協調感，這讓韋伯不由得一怔。
就像是愚弄他一樣，古蘭老人靜靜地搖了搖頭，說道：“真正的孫子們從來沒陪我來過屋頂，瑪莎她也很怕高的地方，因此看星星的時候，總是只有我一個人……”
韋伯感到了一絲危機感油然而生，同時伴随着的還有一絲尴尬，濃濃的尴尬，大叔說到這裏時韋伯就已經基本認定了一件事實——
果然，接下來的話如此簡單明了。
“我說，韋伯，你不是我們的孫子吧？”大叔如此說道。
暗示被解除了。
而且是被這個毫無魔術素養的善良老人。
“我——”韋伯似乎還想辯解什麽。
“嗯，你是誰呢？是誰都無所謂，雖然我和瑪莎一直相信你是我們的孫子，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不過，活了這麽長時間，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無論怎麽想還是不可思議，就像這裏，就發生了許多人一輩子都碰不到的奇事…啊啊扯遠了，總之你平時的表現就比我們的孫子溫柔得多。”古蘭大叔一口氣說了許多。
“……你不生氣嗎？”韋伯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地詢問道。
古蘭大叔面帶複雜卻顯得十分平靜的表情說道：“這個嘛，生氣是當然的…不過，瑪莎最近經常開心地笑，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從這一點上，我反而要感謝你。”
“……”
韋伯只能選擇聽下去。
“而且，看起來，你并不是帶着對我們的惡意住進來的，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叫奧茲的人，都是現在難得率真的年輕人，究竟是為什麽這麽做，這種事情我就算想理解也理解不了。”
韋伯嘆了口氣。
“或者說，也許是由于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我才能這樣請求…可以的話，希望這樣的關系能再保持一段時間。先不說我，瑪莎大概并沒有感到有什麽不對勁，不管是夢還是什麽，和溫柔的孫子與女孩一起生活的時光，是我們難得的回憶。”
韋伯不忍看老人的模樣，低頭喝着咖啡。
自己還真是失敗啊…這次聖杯戰争雖然即将迎來了末期，自己也和從者幾乎無損的走到了現在，但真要說起來，大部分都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功勞吧…
而自己？
連催眠暗示這種時鐘塔教授的基礎中的基礎都沒很好地完成。
無論是運氣不好，還是事故，這些借口都毫無用處。
“很抱歉，我無法向你作出承諾，甚至無法保證下次能平安回到這裏。”
“這麽說，你們是在做有生命危險的事啊？”大叔已經猜到了什麽，自從他們來了後，冬木就事情不斷，他隐隐約約覺得二者之間有些關聯。
“是的。”
韋伯不想欺騙大叔，只能點頭。
古蘭老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沉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那種事對你有多重要…但希望你聽我說這句話，在活過大半輩子之後回首人生，會發現沒有一件事能與生命相提并論的。”大叔無不感懷的說道。
這種論調，與韋伯賭上青春來到冬木的原因背道而馳，所謂魔道，是下定必死決心之後才能開始的——
惟有燃燒生命方能達到至高境界，這是至今為止他努力的方向。
可是，如果要找尋合适自己的生存之道，這位平靜的老人所說的話也許才是真理。
韋伯懷抱無言以對的失落感，凝視着初升的朝陽，喃喃道：“請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哦，關于這件事，在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來了後，我就愈發覺得韋伯你過于拘謹，而且經常徹夜不歸，這對于正常的年輕人來說很不正常吧，而且現在的冬木雖然一如既往的美麗，但外星人、沼氣、不明飛行物、地震什麽的幾乎可以說是一窩蜂的湧入了冬木這個地方，我只能把二者聯想在一起。”
“這…這樣嗎？”韋伯沉重的點點頭。
“那接下來，韋伯你有什麽打算呢？”大叔問道。
“可能就要回去了，回英國，但更有可能的是死在冬木，雖然這種情況不大可能…”說這話時韋伯腦海裏浮現出拉美西斯二世的臉龐，只有這個家夥，才是自己敢混跡于冬木這個危險地方的憑依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韋伯，請求你一件事吧。”大叔看向韋伯說道：“把那個叫櫻的孩子也一起帶走吧。”
“她麽？”韋伯突然想起那個只能用可愛來形容的女孩。
“我和瑪莎已經老了，如果韋伯你可以的話，與其讓她進入福利院，還不如帶着她去追尋更美好的天地，更透徹的未來。”大叔如此說道。
“這樣嗎？那大叔，我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帶走她的。”韋伯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承諾道。
……
……
和大叔告別後，古蘭一直看着他孤身一人消失在大街盡頭才安心。
韋伯有些失魂落魄。
“人之常情罷了。”拉美西斯二世淡淡的說道，“韋伯你可以見過地獄的人，何須在乎活人？”
“這樣嗎？”韋伯喃喃道。
“那個女孩，你打算帶走麽？”拉美西斯二世似是為了活躍氣氛，轉移話題道。
“她…只是個普通人啊…帶着她會很麻煩…”韋伯想了會說道，“要找地方住，要提供學校上學，還要為她找寄宿的地方…”韋伯扳着手指一條一條的算。
“那可不一定。”拉美西斯二世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那個叫櫻的女孩，身上是有魔術刻印的。”
“什麽？！”韋伯猛然回頭，但街道後面空無一人，甚至連往日婉轉啼叫的鳥都沒有，這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沒必要這麽震驚吧，那個女孩顯然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有成為魔術師的能力，你需要成為她的導師，別浪費她的能力，那種魔術刻印，相當強大呢…”拉美西斯二世說道。
“這…這樣嗎？”韋伯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那…她到底是誰…”
“好像叫間桐櫻吧…話說韋伯你都和他同居了那麽久，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全名？”拉美西斯二世故作驚訝道。
“還真不知道。”
“算了算了，總之韋伯，這是你唯一能顯示自己能力的時候，讓櫻走上魔術師的道路，或者讓她成為普通人，在韋伯你一念之間。”拉美西斯二世聲音都加大了幾分。
“明白了，如果這次能活着回來，我帶她走。”
“這才是你啊，韋伯。”拉美西斯二世如釋重負的笑笑，“那麽接下來的大戰，我就毫無保留了！”
“嗯，全力以赴！”韋伯的氣勢突然高漲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