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生死相搏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與言峰绮禮，在柳洞寺的臺階上展開了大戰，聖杯就在眼前，只有擊敗眼前這個對手，完成最後的試煉，那就可以享受勝利了！
手提箱被一腳踢開，切嗣俯身取出槍支，在準備這次戰鬥的前幾天，切嗣解決了大多數熱武器，但仍保留了一些近戰武器。
火舌從槍口中射出，绮禮開啓了手臂上剩下的令咒，有充足的魔力源供應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也能全力以赴支持绮禮戰鬥。
黑鍵被兩支短程沖鋒槍射爆，從四散飛開的六支黑鍵的碎片中，卻驟然出現了一個紫色身影飛速逼近，切嗣不禁有些驚訝，但旋即做出了應對。
“Time alter——double el”
（固有時制禦——二倍速）
切嗣念動咒語，千鈞一發之際，切嗣風衣一抖，向後跳去，只見绮禮的右腳帶起一股氣浪，極為兇狠地掠過了他的鼻尖。
好險！
切嗣低頭轉身，避開接着踹過來的左腳，绮禮以流暢的連環腿攻勢強勢逼近，但在切嗣倍速移動的速度之下一無所獲。
但切嗣最為驚訝的是，在剛才的彈雨中他已經射出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王牌——起源彈。
但沒有任何效果，绮禮身上已經中了多發彈藥，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于绮禮來說只是撓癢癢，很快就會愈合。
就連绮禮本身也根本想象不到，自身魔術的特性，居然能出人意料地将切嗣的王牌無效化。
原本他就不是正當魔術師，魔術回路開發尚不充分的绮禮為了臨時學會使用大魔術，使用的是令咒中的魔力源進行供應，而不是魔術回路。
和肯尼斯不一樣，肯尼斯需要全力發動魔術回路，這樣起源彈才能廢掉魔術師的回路。
但令咒的特性決定了它只是一種用完就扔的消耗品，但就結果而言它救了绮禮。
而在魔術發動，與其接觸的起源彈發揮效果時，作為魔力源的令咒便從绮禮的手臂上消失了，起源彈根本沒有發揮作用，就是普通的子彈。
必殺的計劃被完全打亂，切嗣也只得進行自己的下一步。他沒料到對方會反擊，雖然绮禮的反擊只是白費力氣，但他腿法的強大破壞力也已經一目了然。
切嗣和绮禮拉開距離，隐匿于雪夜中。
但绮禮很快捕捉到了切嗣的蹤跡，不動聲色的向衛宮切嗣所在的方位滑行靠近，這種步法被稱為“活步”，也是八極拳的危險秘技之一，用這種方法近身，八極拳的威力可以最大化。
他的拳，帶着無比強大的力道向切嗣的胸口重擊而去，與此同時绮禮向前踏去，水泥地面被他的腳步震得轟然一聲，古老的青石臺階哪怕在蓋提亞襲擊時都沒有破碎，卻被绮禮一腳蹬裂了。
積雪四散，塵土飛揚。
金剛八式，沖捶一擊。
切嗣處于極度危險中，固有時制禦還沒來得及發動，一旦被擊中非死即傷，不得已之際切嗣取出了熱武器，用彈藥阻攔他的腳步，但這個男人本身的紫色僧衣是防彈的，他依舊在彈雨中前進！
可剎那間，新都的方向炸起燦爛的煙火柱，來自阿塔蘭忒和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對轟，讓绮禮的動作遲緩了片刻！
機會來了！
切嗣知道，他分心了。
一旁的手提箱被切嗣一腳踢上空中，而後重重的墜下，绮禮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手提箱的面板上，瞬時威力等同于引爆一顆手雷！
沉重的手提箱化作漫天金屬碎片，內部的武器也紛紛落落的變成殘骸，一拳轟爆防彈的手提箱，這種對手的實力可想而知！
“Time alter——triple el”
（固有時制禦三倍速）
再次提速，切嗣在高速中閃避绮禮緊接着的一腳連招，飛身來到他的背後，但腳下的積雪被切嗣掃開，也讓绮禮一剎那反應過來了！
這個恐怖的近戰狂人猛然轉身，再度轟出一拳，雖然無法捕捉到衛宮切嗣的蹤跡，但這身恐怖的體術，讓切嗣近身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非要近身麽？
切嗣用行動告訴他，就算攻擊再怎麽狂猛，也無法真正命中目标！
大片大片的積雪突兀的出現在绮禮的視線中，視野頓時一片模糊，绮禮沉住氣，雙腿紮馬步，等待那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地，然後再次攥緊拳頭，一拳轟出！
切嗣根本想象不到绮禮是如何追蹤到倍速移動的他的，切嗣沒來得及做出防禦。
左肩遭到重擊，撕裂般的劇痛通過神經傳達給大腦，看樣子肩胛骨是碎了…切嗣在空中失去平衡，但他強忍着劇痛，吐出禁忌咒語的同時，大膽地向绮禮躍去，這是一場賭博！
遠遠出乎意料的加速給了绮禮一個措手不及，他設想過切嗣的想法，這種重擊最應該做的是避戰，可他卻籍此發動攻擊？他根本沒有時間應對！
“Time alter ——square el
（固有時制禦四倍速）”
腦顱內極端的劇痛沸騰了意識，切嗣飛身向後躍起，同時在空中轉身，逃脫了绮禮的攻擊範圍之內，并從風衣中取出匕首，用盡力氣射出！
面對這令人意外的四倍速射出的匕首，绮禮的反應再怎麽及時，身體也完全無法跟上節奏，就算再厲害也躲閃不及。
匕首撕裂空氣，發出死亡的呼喚，飛向绮禮的大腿，凱芙拉纖維制作的內襯被直接刺穿，利刃深深紮進了绮禮的身體。
切嗣維持着四倍加速，左肩每一塊碎骨都在加速中折磨着他，但切嗣以驚人的毅力忍住，仿佛背後有火箭推進器一般，持續着向後騰躍。
一眨眼工夫他便與绮禮拉開了十餘米距離，但這種脫戰固然讓切嗣遠離了恐怖的近戰狂人，也給了绮禮發動黑鍵的良機！
足足六把威力可斷金石的黑鍵閃着寒光射出，龐大的力道給了這半靈體化劍身足夠的加速度，與此同時，绮禮一個跨步沖了過去，他絲毫不在意依然刺在左腿上的匕首，即使利刃在跑動中擴大了傷口，鮮血不住流出，也沒有給他帶來半點猶豫。
但切嗣這次的準備是萬全的，哪怕受了傷，他也不會讓言峰绮禮這個家夥有任何可乘之機，關鍵時刻，右手取出了一把槍，一把連接着彈鏈的大口徑沖鋒槍！
彈出的彈殼在空中狂舞，黃銅的光芒在這雪夜中如此耀眼，六把黑鍵紛紛化作碎片，在這強大的動能之下，哪怕是黑鍵也難以承受。
刺目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槍聲震撼了整個圓藏山，切嗣借助開火的後坐力一路向後踏去，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彈雨，绮禮用左手拔出黑鍵，右手取出大腿上的匕首，面無表情的扔掉，然後把左手一共四支黑鍵擲出，這是他單手所能使用的極限。
一把消耗彈藥一邊換彈，将新的彈藥送進彈藥倉，子彈利落地滑了進去，但這一瞬間在四倍加速的時間中卻顯得如此漫長，切嗣的大腦趁機加速思考，現在阿蒂拉還沒來，而附近地區似乎還有英靈的交戰，也就是說，必須速戰速決，否則等他們打完了，聖杯都被拿走了…
速戰速決麽？
切嗣知道，如果不冒險一點的話，恐怕和他之間就是兩敗俱傷了，只有出其不意，才有致勝的機會，兩個人都知根知底，也只能這麽辦了。
面前的人形兇器還在不要命的沖上來，黑鍵一邊消失一般凝聚，绮禮再度使用了一劃令咒，因為他右手的袖子已經被彈雨劃開了。
現在唯一有可能殺死绮禮的武器還藏在風衣裏，切嗣能看到飛速放大的，屬于绮禮的拳頭！
當機立斷，切嗣取出了兩個圓滾滾的東西，而绮禮仍如同狂怒的野獸般虎撲而來，那是致命的力量和殺機，切嗣必須小心應對，否則就是必死之局。
圓滾滾的東西一手一個，切嗣不退反進，近距離觀看下，才能發現那倆是手雷！
經過切嗣改裝，這種手雷內部是水銀和經過水銀潤滑的鋼珠！
足足幾百枚，一旦射人人體，光是劇毒的水銀都能讓他夠受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異常，绮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本能的直覺讓他後退，但切嗣的動作如此隐蔽，以彈雨為掩蓋，在倍速移動中把手雷上抛。
因為眼前仍是紛紛揚揚的大雪，绮禮絲毫沒有察覺，當其中一個手雷自由落體時，切嗣由俯身移動變成了立刻仰倒！
“轟——”
燦爛的火光在切嗣頭頂上出現，它并不是依靠高溫和爆破作為殺傷力，而是以此為推動力，加速內部數百枚鋼珠！
清脆的鋼珠墜地聲響起，大約三分之二的鋼珠是無法擊中目标的，畢竟是全方位覆蓋打擊，它們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來滾去。
切嗣趁機站起來，朝绮禮沖去。
遭到迎頭痛擊的绮禮果然吃了大虧，那些高速射出的鋼珠輕易擊穿了绮禮僧衣上內襯的防彈纖維，在這種距離上，所有動能都完美作用在物體上。
頭部的還能用黑鍵擋住，身體上的創傷卻讓绮禮感到一陣陣虛弱，水銀的毒性已經開始散發，最深的鋼珠都已經穿透了绮禮堅硬的肌肉組織，傷口深可見骨。
被陰了。
绮禮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
但這種重創并不是沒有辦法應對，绮禮右手上的令咒，又少了幾劃，因為處于高速移動繞後中，切嗣并沒有觀察到這個現象。
經過令咒強化的身體竟然生生通過愈合逼出了鋼珠，內部的水銀已經開始擴散，暫時沒辦法通過令咒清除，绮禮很明白，所以他必須打倒眼前的對手。
猛然回頭，绮禮帶起一陣飓風，臉上的怒意清晰可見，雙方呼吸可聞！
一記兇狠的上勾拳！
緊接着的是左勾拳！
要是反應再慢點，恐怕下颚骨都會被擊碎吧，對于绮禮的八極拳，衛宮切嗣早已有了深刻的體會。
而接下來的左勾拳就很難躲了，切嗣知道自己必須試一試，否則讓他一直占據主動的話，是會死的很慘的。
強忍着沒有叫出來，切嗣的右手被绮禮一拳廢了，就一拳！巨大的力道中顯然是夾雜着寸勁之類的東西，一點知覺都沒有，神經看來也被震斷了…他的招式就是這麽陰狠，兩拳，僅僅只是兩拳，就封死了切嗣一切退路，想躲過第一拳，那必挨下第二拳！
相比下颚骨被打爛，顯然手被廢好一些，切嗣這麽安慰自己，以全力後退，而這後退中，切嗣突然發現，他已經退到了山門上。
因為地勢的原因，現在切嗣處于高位，也就是說，他能看到的，比绮禮要多的多。
柳洞寺山門兩旁本是茂密的樹林，因為上次蓋提亞對圓藏山地區的大舉進攻，整座山上所有樹木都付之一炬，變成了厚厚的草木灰，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而現在绮禮大步進逼的臺階之下，是一個青石板平臺！
機會…機會，什麽是機會？這就是機會！
借機在山門上狠狠一蹬，這個男人發出了真正的反擊，同樣是場賭博，同樣在拼命！
绮禮沖勢沒有收住，已經沖上了山門，而相反的，切嗣穩步落地，他的面前，是言峰绮禮的背後！
最後一個緊握着的手雷被切嗣準确的擲出，在那個男人下意識回頭時轟然爆炸！
能想象得到手雷炸臉麽？
鋼珠噴射得到處都是，順着臺階滾下來，而反觀绮禮，臉上已經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膚！
身體上多出了好幾個窟窿眼，鮮血汩汩流下，他咆哮着，發出沙啞的嘶吼，卻無法叫喚，因為聲帶已經被鋼珠破壞殆盡。
現在绮禮的眼中能看見的只有一片血紅，他的臉上可以說是被打成了馬蜂窩，正常人恐怕挨上一顆就會死去，但這生命力頑強的怪物，哪怕現在都拼命掙紮着，他的目标是聖杯，不是去死！
可他已經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他想體會殺戮，他想感受死亡，看到世界變成修羅戰場才是他最希望的，可他已經失去了雙眼，雖然身為聖堂教會在冬木的一把手，他的體術和令咒還在，卻無法運用了，更何況還有水銀的毒性，在這段時間裏愈發顯現出來。
搖搖晃晃的绮禮想跑了，但切嗣一向奉行斬草除根，是絕不會放過他的，這個男人幹了那麽多喪盡天良之事，注定不會有好的結局。
一步步踏上臺階，切嗣拖着沉重的步伐和受傷的左肩右手，如同催命的死神，他一腳把绮禮踹翻在地，這種人，不需要同情。
對着心髒射出三發起源彈，任憑他再強也回天無力了。
動脈中的血液濺了切嗣一身，看起來更顯兇戾之氣。
現在這個男人還有最後一口氣，心髒被摧毀，但由于和從者的契約，居然還吊着一口氣。
切嗣還想補刀，但一個金光閃閃的家夥，從金色的光暈中放出了無數寶具，如同轟炸一般，把整個山門給洗劫了一番！
吉爾伽美什是後悔，無盡的後悔，因為單獨行動的技能，他還能在供魔衰微的情況下維持現界兩天，但恩奇都…
王也會後悔麽？
現在吉爾伽美什只想殺人，把忤逆者，不相幹的人通通殺個精光！
吉爾伽美什猛然回頭，來自王的怒視讓萬物都為之一靜，通過本身就擁有的反向契約令咒，吉爾伽美什得以趕到绮禮身邊，但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妙，水銀的毒性本來就很強，此刻的绮禮，已經是死人了。
負責攔截阿蒂拉的恩奇都，很明顯的感到體內魔力供應徹底中斷，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敵阿蒂拉，只能選擇退卻，況且，他已經感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
“因為斷魔而死麽？真不甘心啊…”恩奇都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阿蒂拉不知為什麽突然消失在原處，讓恩奇都多了些喘息的機會，身上的白衣仍是如此白，綠色的長發和阿塔蘭忒不同，透露着無與倫比的聖潔感，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恩奇都已經有了預感，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命運，當即消失在原地。
阿蒂拉從高空墜地，因為和恩奇都大戰一場，神色中透露着些許疲憊，但在離聖杯如此之近的情況下，她也活躍起來。
軍神之劍散發着燒灼的魔力光，僅僅只是一擊，就輕易逼退了大名鼎鼎的英雄王，後者的禦主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來自水銀的劇痛，深入骨髓，把這個人形修羅最終放倒了。
哪怕是再大的不甘，此時也沒任何作用了，但一定，一定，一定還有補救的方法！！
在柳洞寺的大院裏，吉爾伽美什扭頭就走，而一旁護住衛宮切嗣的阿蒂拉卻突然大驚。
“聖杯！”切嗣發出拼盡全力的大吼！
沒錯，英雄王轉移了目标，在這種時候，他別無選擇，只能奪取聖杯，掌控內部所擁有的無盡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