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南歌子
更加用力的咬緊牙關，右手幹将揚起純白的光線，森冷的劍刃切開阻擋之物。
“嗤啦！！！———”
耳朵裏回蕩着光是聽就覺得很痛的、裂帛般的聲音。
鋼鐵銳利的切開皮肉，分割血管，将骨頭和神經一起盡情的撕裂。
已經幹枯的手臂伴随着四處飛濺的鮮血，從肩胛處分離出去，紅衣騎士用此決絕而凄厲的方式，悍然阻止了試圖連此身也要侵蝕的長鞭。
高大的身軀不停的向後退去，因為痛苦而稍稍彎曲的脊背，無法順利的挺拔。
“啊，有點出乎意料呢，即使屬性并不出色，卻可以借助寶具得到淩駕于二十七祖之上的戰力———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的韌性和特性我都很欣賞呢。”
驕傲的挺起胸脯，少女以勝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說着。
“難得這樣的戰力，願意為我巴塞梅羅一族服務麽？守護者，将你的忠誠奉獻給更有實力的人吧，這樣你的特性才能得到更有效的發揮啊………”
亮橙色的瞳孔得意洋洋的凝視了過來，羅蕾萊雅手中的長鞭和金屬手套互相摩擦，發出令人厭倦的震懾之音。
稍稍往前移動了些許，長靴踏在騎士的鮮血之上。
“———要守護這個世界的話，比起死徒，跟着我，更能接近這個理想吧。”
呵呵，又來了麽？
那個曾令我痛不欲生的單選題———
在理想和所愛的女人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确實，以巴塞梅羅一族的能力，少女所言并非空談。
即使不依靠令咒，讓英靈留在現世的手段，對古老的名門來說并非難題。
更何況，從理想的角度來說，羅蕾萊雅的提議，恐怕也是目前最合适與最優的選項。
然而………
心裏湧動着不一樣的感覺，即使是頑固到可比媲美鑽石的此身，偶爾也會荒唐的，想要試着，讓自己的未來稍稍改變一下。
想要大聲的，義無反顧的，說出那句我曾為之深深憧憬的話。
“抱歉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啊———”
用力的挺直身體，聖青色的目光中洋溢着卸下所有重擔的，完全輕松下來的感覺。
———那已然被鮮血所覆蓋的背影顯得格外坦蕩。
破爛不堪的聖骸布在風中激烈的飄蕩。
“我的正義，只為了伊莉雅和璐琪而存在！！”
作為背叛了理想的代價，此身已經看到那個唯一的盡頭。
為了理想而舞劍，不停殺戮的男人，在夢停下來的時候，便是死期以至。
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救贖，所有人都可以期待幸福，唯獨此身不可以！否則那些因為那個愚直的理想而死在愛劍下的亡靈将永遠不得安息。
可惜，明知如此，但那渴望着美好的心靈，終究還是握住了公主殿下的小手。
呼，我啊，是個只要擁有了，就放不開的家夥呢。
所以，那個名為衛宮士郎的正義之士伴随着愚直的理想已經死去了。站在這裏的，是為了自己所誓言守護之人，而寧死不屈的姬守之騎士。
“有些期待………沒有辦法回應了呀。”
深深的低下頭，抛開那些紛亂的意識，就連痛楚也一起忘卻。
腦海裏，只是忠實的倒影着最為思念之人的笑臉———
那是，璐琪和伊莉雅如此幸福而開心的表情。
在心裏烙下永不忘卻的痕跡，慘烈的表情逐漸的恢複平靜，騎士再一次的用力握住手中僅剩的幹将，擺出了想要戰鬥下去的姿态。
曾經誓言自己的理想到死也不後退———
那麽既然已經後退了，在救贖的面前妥協了，在幸福的面前遺忘了，此身的命運也就只有走向，唯一的盡頭。
擡起頭來，聖青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比寶石更加澄淨。
“來吧，驕傲的巴塞梅羅之風———我将讓你見識到，凡人的極限！”
*
有一種頑強的意志———
即使敗北，依舊讓人覺得閃亮而奪目。
那麽拼盡了全力去堅持的模樣，盡管并不好看，卻會令心髒感受到如同晨鐘破曉般的震撼。
疑惑，代表着此身無法理解的沖動。
羨慕，有時候也會成就另類的感動。
少女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半跪在廢墟坑洞之中的男子，那樣慘烈的姿态，宛如鮮血所塑成的雕像。
握着長鞭的小手止不住的顫抖，嬌軀略微的向後傾斜着。
為什麽？———
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戰鬥的能力了………
過早的失去左手，為了突破迎擊武裝而使魔力消耗殆盡，身體上更布滿了被自己賴以自豪的真空魔刃所撕裂的痕跡。
都已經這個樣子了
———應該求饒才對，應該呼救才對，應該不惜一切代價的逃跑才是對的吧？
可是，這個男人的眼睛裏，為什麽還是那麽明亮的閃耀着不屈的意志。
鮮血淋漓的表情，理當絕望的面龐，卻離譜的浮現着淡然的笑意。
然後，就在羅蕾萊雅遲疑的那一片刻，騎士用世人所無法想象的毅力，支持着殘破的身軀再度站起來。
已然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了，被擊倒後站起來，接着再被擊倒。
如此反複輪回，應該早就結束的戰鬥，被男子那近乎奇跡般的堅強，硬生生拉入得不到結果的相互膠着之中。
不，說堅強或許已經不合适了，這種偏執的程度只能用頑固來形容。
“什麽………你還想要戰鬥麽？！已經分出勝負了，分出勝負了，為什麽還不乖乖的去死，回歸你的王座去！！！”
有點失态的慌亂了起來，少女素來冷漠的聲音中，明顯的摻雜着多餘的成分。
是畏懼麽？還是對于某種未知的東西感到迷茫———
如果不是巴塞梅羅的榮耀支撐着嬌軀，只怕那種奪路而逃的沖動會輕易的将理智和心髒一起吞噬。
也曾面對過無數的對手，其中比眼前男子更強的敵人比比皆是。
卻從未曾感受過如同紅衣騎士一樣的，那種驚人的魄力。
*
*
主角小強威能正式發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