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席爵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給了紀菲茵什麽錯誤的影響,他的冷漠,他的沉默,他的刻意保持距離,這一切的一切在那女人眼裏卻似乎變成了——欲拒還迎?
更過分的是,這女人揣着明白裝糊塗,她不敢親自到他面前,就弄了個莫名其妙的投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這投影和真人沒有區別,能走能笑能說話。
因為見識過一次紀菲茵身化粒子從顯示器裏出來,這次無數粒子憑空在他屋子裏彙聚,他也下意識的以為這女人真的過來了。
直到這跟屁蟲準備跟他進浴室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脾氣随手抓了擺放在一邊的空花瓶丢了過去,結果——
花瓶穿過了紀菲茵,砰地一聲砸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
原本碎了也就碎了,偏偏還有個沒眼力勁兒的擱那兒火上澆油“哎,這一看就挺值錢,就這麽碎了太可惜了。”
一分鐘後,隔壁的紀菲茵成功得到偶像的‘主動串門’。
門口的席爵臉黑堪比無常,望着紀菲茵的眼神似乎迸射着無數火花。
打開門,紀菲茵一眼就看到了男人這幅快要爆炸模樣,她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但心裏早已經樂的爆開了花。
說實話,看平素性情冷冽表情極少的人被逗弄的露出其他神情姿态,真的是既好玩又刺激,令人欲罷不能。
就好似現在的紀菲茵,她已經在逗弄席爵,看他各種不爽卻偏偏幹不掉她,氣憤至極但無可奈何的模樣中沉溺到無法自拔。
哪怕知道繼續這麽作下去,得到的下場可能會凄慘,但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作死的欲/望。
誰能懂她的這種感覺,嘤~
一番交涉(威脅)之後,男人打道回府,紀菲茵站在門口目送着對方一路進門,才猶有不舍的進了屋子。
席爵知道他的話對紀菲茵來說,并不能産生什麽實質性的效果,因為除了他死,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止這女人想做的事情。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效果竟會如此短暫。
原以為起碼能安靜個一兩天,結果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了手墊在臉下,躺在他眼前的紀菲茵。
“早啊~”
人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和他打招呼。
席爵眉心直跳,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腦中開始計算以後趴着睡的可能性。
新的一天,從幽靈式跟蹤開始。
只可惜,衛生間紀菲茵進不去。
男人對此态度非常強硬,堅決,紀菲茵也不敢徹底把人惹毛,便乖乖的在門口等着,等他出來之後繼續跟在男人身邊叽叽喳喳的說些毫無意義的瑣碎話語。
“你看多多多懶,你都起了它還在睡懶覺。”
“你院子裏有根草高度超标了耶。”
“你這桌子哪裏買的,我也去買一個。”
“你吃的這什麽啊,好吃嗎?”
穿着睡袍的席爵進了衣帽間換衣服,幽靈一樣的紀菲茵穿過門,無聲無息的站在角落,雙眸一眨不眨的欣賞着前方美景。
衣袍滑落,露出了精瘦有勁的軀體,線條流暢的肩胛,脊背,腰,再往下,是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挺翹的【河蟹】,然後是修長筆直的雙腿……
席爵剛脫了衣服,就感覺到一股詭異的視線,轉過身一看,逮住了鼻血成瀑布狀飛流直下的紀菲茵。
男人第一反應是看地,發現那血液落到地面之後似乎滲透到了另一個位面,本能的松了口氣。
至于被人偷窺這件事,席爵表示目前看來似乎損失更大的并不是他。
臨出門上班前,一直離男人兩步外的紀菲茵突然沖到男人面前,對着他的唇吻了一下,只可惜投影模式只能做個樣子,感受不到真實。
席爵下意識一驚,瞪大眼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剛想擡手擦拭,卻發現其實對方根本沒有觸碰到他。
“紀菲茵。”
席爵語氣森然。
全名一出,紀菲茵秒慫,乖乖的站到一邊,給男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顯然,折騰歸折騰,但席爵作為紀菲茵多年偶像的威懾力,還是有的。
席爵看了看那個半條腿嵌在門裏不自知的投影,拳頭緊了又緊,最終還是咽下了嘴裏的話,大步離去。
跟一個打不到罵沒用的投影講道理,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根本毫無用處,這女人顯然也是仗着這點才這般肆無忌憚,可他偏偏——無可奈何。
于是乎,席教授帶着一身憤怒去了科大。
今天凡是來聽課的諸位都明顯感覺到了他們這位beta教授的不爽,甚至連下課必備的‘我問你答’環節都省略了。
下班回家,席爵一開門,就看到玄關處站着一個人,那人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了聲你回來啦。
又是一連串的絮叨和跟随模式,席爵在此期間充分發揮了無視技能,一直到睡覺關燈,聽到一聲晚安之後,世界終于陷入了安靜。
接下去的日子,席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上班就是早晚,不上班那就是一天的‘二人世界’的循環模式。
不過就是身邊多了個會說話的影子而已,不論做什麽都隔着次元壁,數次心理建設下來,哪怕是從最開始的偷襲吻,到每日照三餐吻,甚至到後來的逮到機會就吻,對這個投影紀菲茵的一切行為席爵都能淡然處之了。
習慣就是這麽可怕。
日子一直風平浪靜的,沒出什麽幺蛾子,在席爵上班,回家兩點一線,紀菲茵早晚騷擾偶像,白日調查搜索中飛快度過,到了年關。
晖月星上人口繁雜,地球移民種族繁多,只有一些人數比較多的國家,他們的節日才被保留了下來,其中就包括了炎黃子孫的——春節。
這個一年一度的大日子,這個象征着團圓的喜慶節日,逐漸的演變成了所有人類的大節日。
但這節日對于席爵來說,和往常并沒有什麽分別,他沒有親人,更別提什麽團圓。
所以當顯示器裏爬出一個紀菲茵的時候,他依舊面色淡淡的等着顯示器裏的節目恢複。
将近三個月下來,他早就習慣了在家裏每個角落(除了衛生間)看到紀菲茵,習慣了每天睜開眼聽着這人道一句早安,習慣了她臉上那副燦若星辰的笑容,習慣了她毫無規律的絮絮叨叨,習慣了她從最初的偷襲,到後來的早晚安吻,習慣了她……
席爵心底深處有一個他一直不敢承認的真相。
他習慣了紀菲茵這個人。
這三個月,從紀菲茵騷擾他開始計算,總共幾天他不清楚,但紀菲茵每天兩次的早晚騷擾,少了幾次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最開始還沒什麽,到了後來,下班回家看不到那笑容燦爛的人影,就覺得少了些什麽,特別是最近幾次,他甚至都有種想要去隔壁敲門的沖動,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能預料到事情再這麽發展下去絕對會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他想過阻止,想過忽視,想過了一切所能想到的辦法,但最後,心底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阻撓着他。
‘試試吧,試試又不會失去什麽,反正你也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腦海中這個念頭越來清晰,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讓他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