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把趙雁回噎得實在不輕,這小姑娘真狠吶,話裏話外說我是老太婆,雖然不知道那個創可貼是什麽玩意兒,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話,但此時實在不宜翻臉,她剛要把話圓回來,秦樹苗卻又說話了。
“姐姐,你請稍等,我與顧長老說句話。”秦樹苗眯着眼睛,笑眯眯地對笑容僵硬的趙雁回說道。
“……啊?哦哦,好的!”趙雁回連忙答應。
秦樹苗示意顧滄海拉着她走遠一點,顧滄海瞪了她一眼,翻了個白眼後還是照辦了。
趙雁回看着遠處的秦樹苗自藤椅上背對着自己站起來,只對顧滄海說了一句話,顧滄海便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随即二人便又飛了回來。
“姐姐,幸不辱命,顧長老原則上答應了你的事情。”等他們飛到近前,秦樹苗便眯着雙眼,對趙雁回笑眯眯說道。
前後不過數息時間,只是一句話,就讓這個男人的想法得到改變,而自己與他相識數百年光陰,方才說到口幹,那男人卻仍是無動于衷。
趙雁回聽到顧滄海應了下來,本應喜悅的心中卻盛滿了苦澀,她想轉身便走,但還是抵不住那顆百轉千回的仙心,面上卻已露出由衷地微笑。
“真是多謝樹苗兒了。”按下心中的百味雜陳,趙雁回笑着答謝秦樹苗。
“姐姐先不忙謝,顧長老答應了姐姐的事,是有條件的。”秦樹苗依舊笑眯眯的。
“樹苗兒但說無妨。”趙雁回笑着應道。
秦樹苗眯着雙眼笑道:“此事要完全由我煉虛峰主導,你群劍峰協助,姐姐看這樣可好?”
“沒問題。”趙雁回思索了一下,幹淨利落地答應下來,反正自己也只是借此機會與顧滄海接近,誰主誰次又有何妨。
“好!姐姐就是爽快!”秦樹苗眯着雙眼,笑得好像一只小狐貍精,“那咱們兩家立個契約吧!”
“什麽?!”趙雁回一時沒搞明白,不由驚訝出聲。
“立啥玩意兒?!”顧滄海也同時出言詢問,一臉不解。
趙雁回又自暗嘆一聲,為何這小女孩兒的每一句話都能牽動這個男人的心思?
“契約啊!拿紙來!”秦樹苗不耐煩的揮手,又猛然醒悟,“哦哦,這裏沒紙,那就用玉簡,我來口述,顧先生你來用神念刻印,這裏天高氣爽雲霧如仙景色宜人,明顯的良辰吉日,最适合簽契約了!”
顧滄海一臉狐疑地摸出一枚空白玉簡,那邊秦樹苗卻眉毛一挑,說道:“要兩份啦,只刻印一份叫什麽契約?!”
顧滄海瞪了她一眼,還是依言又取出一枚空白玉簡。
秦樹苗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了口述。
“甲方:煉虛峰;乙方:群劍峰。”
“根據大荒仙盟自由平等和諧的修仙理念,甲乙雙方經過友好協商,特就今年的靈虛劍派外門弟子晉升內門弟子考核一事,訂立契約如下——”
“第一條:乙方特将師門委派的外門弟子晉升內門弟子考核(以下簡稱外升內考核)的主辦權,無償轉讓給甲方;”
“第二條:乙方須全力支持甲方舉辦外升內考核事宜,不得質疑甲方的任何有關決定;”
“第三條:甲方負責籌措此次外升內考核的全部運營費用,盈虧自負,與乙方無關。”
“第四條:未盡事宜,雙方友好協商解決。”
“第五條:甲乙雙方如有違反約定,違約者仙路永不得寸進。”
“甲方立約人顧滄海,乙方立約人趙雁回,大荒歷三二零一六年七月八日。”
秦樹苗一口氣說完契約內容,眯着眼睛笑道:“好了,你們倆都在玉簡裏留下自己的獨門記號,免得将來不好說。”
“顧師兄,請!”趙雁回看了一眼顧滄海,溫軟笑着,将指尖燃起的兩蓬劍形橘紅火焰彈入顧滄海手中的兩枚玉簡內,其實這契約內容如何,絲毫沒有放在她的心上。
顧滄海斜睨了一眼秦樹苗,冷哼一聲,也随手彈出兩把虛白色火焰小劍,讓其滲入兩枚玉簡之內,随後便将其中一枚玉簡,飛至趙雁回面前。
“如此,雁回便先行告辭,此事既已交由煉虛峰負責,那小妹便回群劍峰等候師兄差遣,”趙雁回手握玉簡,笑盈盈地向顧滄海施禮,随後又對秦樹苗道,“樹苗兒閑暇時可要來我群劍峰玩耍哦,姐姐必會掃榻相迎!”
“呵呵!”秦樹苗眯着眼睛笑起來,“姐姐慢走!”
趙雁回說要離開,一雙妙目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顧滄海,腳步卻沒有挪動半點。
顧滄海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師妹以後記着,別說什麽你家樹苗兒,她是我煉虛峰的人。”
趙雁回聞言渾身一震,面上哀怨憤慨傷心失落一一閃過,最終還是平靜下來,向着顧滄海一禮,而後轉身離去,看都沒看秦樹苗一眼。
顧滄海的這句話同樣也讓秦樹苗措手不及,她一時也分不清大魔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真的只是他要表述的表面意思嗎?
趙雁回明顯是想到了別的地方,而自己究竟要怎麽想?
一時間,紛亂地思緒也掠過秦樹苗的心湖,或許是顧滄海的這幅冷漠面容太過陌生,讓秦樹苗心底生出了隐隐的恐懼。
而在這樣的面容之下,他又說出那般看似親近實則不遠不近的話語,突然之間,那些曾經清晰的溫暖瞬間,仿佛又變得模糊起來。
前世今生,自己何曾如此患得患失過啊,顧滄海重新向前飛行,耳邊響起的風聲,喚醒了秦樹苗的胡思亂想,她不禁啞然失笑。
就在這時,顧滄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話語裏飽含的情緒也将秦樹苗心底殘留的那個蒼白冷漠的大魔王,瞬間擊得粉碎。
“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地解釋,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從這裏丢下去!”
安啦!這才是我的大魔王!
秦樹苗瞬間便又雞血滿胸,鬥志昂揚。
原來,再多的糾結反複胡思亂想,都抵不過那人一句熟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