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信步上前,即使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是一身從容不迫的深沉氣度。
他看了一眼許相思,“我是陪同這丫頭來的,路途遙遠,我放心不下。”
王叔一聽,那臉上的笑意更甚,“既是如此,那就請冷先生也一起到我府上,也讓我好好招待招待,盡一盡地主之宜。”
“不行!”
還未等冷墨回答,許相思反而搶先開口。
她趕緊對王叔說,“王叔,您別聽他的,他一準是來談生意的,住到你家,保不齊是想省下一筆住宿費呢,千萬別讓他過來,會給你添麻煩的!”
聽到她這就像是賭氣一般的話,王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豪邁的大笑了兩聲。
他大概猜出來了,這丫頭和冷墨大概是在鬧着別扭吧?
冷墨面不改色,将那小女人的抗議和不滿自動忽略,笑意淡淡說,“也好,免去了我再找旅館的麻煩,既然王叔熱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說!小孫,也把冷先生的行李帶上,咱們回家。”
王叔帶着他的随從在前面走着,後面,許相思湊近了冷墨的身旁,小臉上滿是不悅。
“冷墨,你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氣定神閑問,“怎麽說?”
“你是來談生意的吧?既然如此,為什麽還總是要和我擠在一起?”
“誰說我是來談生意的?”男人笑容依舊,“我說過了,我是放心不下你,專程做你的護花使者,你應該感動才是。”
見到這男人依舊是這樣一副說辭,許相思翻了翻白眼兒,加快了步伐,把這男人甩在了後面。
想來他冷墨多忙啊,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這次一定是來談生意的,卻把話說的那麽好聽,真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嗎,那麽好騙?
她才不信!
……
當晚,許相思就在王叔的家裏暫住了。
這是一棟看起來十分奢華的豪宅,外面有個小庭院,裏面種滿了薔薇花,月色下,那花朵散發的光芒美到幾乎妖異。
許相思正在她自己的房間裏收拾衣服,這時門被人敲響,原來是那個小孫。
他恭敬的向許相思點了點頭,“許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下來用餐。”
“謝謝,我馬上就去。”
許相思帶上了門,正好在走廊裏見到了被安排在對面住下的冷墨。
他們二人目光短暫在空氣中交互了幾秒,許相思輕哼了一聲,搶先一步走在他前面。
大廳裏,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尤其是中間的那盤烤火雞,最為惹眼。
奇怪的是,這頓晚餐居然是王叔親自下廚做的。他褪去了那身灰色的西裝外套,穿着圍裙,袖子挽起,俨然是一副大廚的模樣。
“王叔,這晚餐是?”
許相思這麽一問,王叔便祥和的笑了笑,“這頓晚餐,是我親自下廚為你們二位準備的。”
聽到這話,許相思心中就更奇怪了。
其實之前她就留意到了,這王叔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西裝,一件都要好幾十萬元的那種,而且光這棟豪宅怎麽說也要值個好幾千萬。
可奇怪的是,這家裏除了他和那個叫做小孫的随從,便再無一個傭人,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此刻又見到居然連晚餐都是王叔自己動手,不禁就更加驚奇了。
“王叔,怎麽敢勞煩您親自動手呢,家裏沒有廚師嗎?”許相思問。
王叔面不改色,笑盈盈的說,“是這樣的,這人一上了年紀啊,就喜歡清靜。我不喜歡家裏有太多的傭人,太過嘈雜。所以這家裏就只有我和小孫二人,至于吃食方面,那也是親自動手,一來我喜歡研究廚藝,二來自己做着也放心。”
“王叔還真是好興趣,看這菜色,倒是一點兒也不輸三星餐廳裏的大廚呢!”
許相思倒是沒有多想,拉過椅子就坐了下來,順口誇贊了一句。
“許小姐廖贊了,來,坐下吃飯吧,冷墨先生也請坐。”
許相思才剛入座,冷墨便坐在了她的右手邊,就在許相思微微不悅時,男人卻斜起目光瞥了她一眼。
“有問題?”
“……沒。”
她也懶得多說,拿起刀叉準備享用晚餐。
這個王叔的手藝确實不錯,做的這些菜光是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許相思選擇先消滅那塊多汁的牛排。
在二人用餐時,不知何時,那王叔和他的随從小孫不知何時已從大廳消失了,也不知去了何處。
“你沒有覺得奇怪嗎?”冷墨緩緩的放下了刀叉,拈起一塊紙巾擦了擦嘴角。
許相思從那一堆美食中擡起頭來,“奇怪?你指的什麽?”
“這諾大的家卻連一個傭人都沒有,萬事都要親力親為,若是我的話,我可受不了。”
許相思毫不留情的挖苦,“那是你懶!沒聽王叔說嗎?他年紀大了,喜歡清靜。”
冷墨四下打量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我看,這豪宅倒像是強裝出來的富貴。你這個王叔,怕是已經窮到連雇傭人的錢都沒有了。”
許相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因為她覺得這男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實在是有些荒唐和離譜。
“冷墨,你腦子沒壞吧?王叔的産業在瑞士,而且你看他的衣服,再看看這套豪宅,若是沒錢能住得起嗎?”
“可房間裏的那些油畫又怎麽解釋?”冷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經男人這麽一提,許相思倒是想起來了。
這王叔似乎非常的喜歡收藏藝術品,看起來是個大收藏家,整棟豪宅,無論是樓梯的拐角,還是主卧次卧,到處都能見到那些名貴的歐洲油畫,甚至還有梵高和達芬奇的作品,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你說那些油畫,有什麽問題嗎?”
“那些,都是假的。”
“啪!”餐具掉落在桌子上的聲音。
許相思回過神來,将叉子又捏在手中,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沒告訴過你嗎?我也是個資深的收藏家。”
“你……是收藏家?”許相思一臉狐疑。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冷墨聳了聳肩,“當然。但凡是一副名畫,我只需要用肉眼看上一眼,便能斷定真假。就拿挂在我房間的那副梵高的向日葵來說,那是贗品,真跡就在我家裏。”
這男人說得有理有據,而且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專業,倒是把許相思這個門外漢給抵的啞口無言。
回過神來,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這只能說明人家王叔雖然沒有幸運搜得那些真跡,可好歹也擁有一顆追求藝術的狂熱的心,你就這麽诋毀人家,實在是小人所為,若是被他聽到,一定把你轟出去!”
許相思的這通嘀咕,冷墨倒是沒有聽進去,因為他的目光被放在酒架上的一瓶酒給吸引了。
只見他推開椅子,緩緩渡步來到那酒架前,将其中一瓶酒給拿在了手中,仔細端詳着。
“真是出乎意料,在這個全是假貨的家裏,倒也有一樣真東西。”
許相思好奇的問,“我說,你不好好吃飯,又在搞什麽了?”
男人捏着那瓶酒回來了,重新落了座。
“你可認得這酒?”
許相思随意掃了一眼,見到那上面的标簽,笑着說,“你當我不識字嗎?82年的拉菲呗。”
“不錯,只是這不僅僅是82年的拉菲,而且是限量典藏版。”
“限量典藏版?聽起來很厲害啊。”
“那一年,拉菲的産量本就稀少,不過有趣的是,卻發行了一千瓶限量版的版本,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那有錢也買不到的千分之一,倒也是難得。”
被男人這麽一說,許相思頓時來了興趣,忍不住追問,“那,這限量典藏版,究竟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