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思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病房,退回去又看了一眼。
奇怪,沒錯啊?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住在這裏的病人去哪裏了?”
護士回答說,“你說冷先生啊?他已經出院了。”
“出院?”
“是啊。他的傷沒什麽大礙,在家休養和在醫院都是一樣的。”
“這樣啊,謝謝了。”
許相思道了一聲謝,正想轉頭離開,只聽身後的護士忽然又說。
“這幾天都是你在照顧冷先生,可是剛才來接他出院的卻是另一個女孩子,我還奇怪你去哪兒了呢。”
許相思的腳步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她緩緩的回眸,隐隐預感到了什麽。
“那女孩子長什麽樣?”
護士回想了一下,“她很漂亮,說話輕聲細語的,聲音特別好聽。”
一瞬間,許相思感到有些心涼。
說話聲音好聽……那除了雅蘭還會是誰呢?
她有些想不通,冷墨為什麽要出院呢?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生她的氣嗎?
回過神來,又問護士,“他什麽時候出的院,人已經走了嗎?”
“剛剛還在呢,這會兒,興許在大廳辦出院手續呢。”
許相思沒有多想,轉身就向電梯的方向跑去。
這會兒人特別多,電梯裏已經擠滿了,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待。
許相思等不了了。她匆匆忙順着樓梯跑到了樓下大廳,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
大廳裏,人來人往。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他穿着黑西裝,氣質矜貴,如松如竹。
許相思的眼眸被那道身影點亮,焦急的跑過去,她想和他說句話,想問問他還有沒有在生氣。
與此同時,男人剛好緩緩側過臉龐望過來。
見到她,冷墨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意外,卻縱閃即逝,很快歸于平靜。
許相思來到他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冷墨,你……”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就那樣當着她的面前從容走過,帶起一陣輕風。
他的冷眸就像是一汪深潭,平靜無波,甚至都沒有施舍給她一個目光。
二人擦肩而過,就像是陌生人。
許相思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去,卻只見到了男人的背影。
他的背影是那樣的漠然,那樣的冷。
蒼白的唇被她咬住了,瘦弱的肩膀隐隐發着顫,被男人漠視的感覺,竟然這樣難受。
她想追上去,卻終究沒有那個勇氣。
看來,他是真的因為昨晚的事情而生氣了。
惆然若失間,一雙米白色的高跟鞋在她的身旁停下。
雅蘭用平靜的目光看着渾渾噩噩的她,那嘴角的笑容裏,隐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得意。
“許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許相思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卻覺得雅蘭這女人笑的有些刺眼。
“你來接他?”
“嗯,阿墨一早讓我來接他,說是要回家休養,我剛替他辦完出院手續呢。”
“是嗎。”
“話說回來,阿墨不是讓你照顧他嗎?怎麽他只說出院,卻沒讓你一起跟着回冷家?”
雅蘭用平靜的語氣問着,清澈的眼眸就像無欲無求的孩童。
可不知怎的,許相思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故意這樣問她,故意讓她難堪,順便再炫耀一把。
她冷冷的笑笑,“別假惺惺的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這樣也好,我可徹底解脫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還得謝謝你呢!”
故作輕松的說完這話,她便轉身離開了。
想來冷墨說的倒是不錯,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心裏有一絲絲的抽痛,雖不強烈,但卻一直存在,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提醒她或許是永遠失去了什麽。
許相思再沒有了關于冷墨的消息,冷墨也再也沒找她。雖然都在同一城市,卻像是完全切斷了所有的聯系。
許相思心情一直不好,總有那麽些悵然若失,好在兩個月的整頓時間已到,公司又可以正常運轉,這是唯一令她開心的事了。
午後,她趴在辦公桌上,望着窗外漸漸飄遠的雲,若有所思。
一雙白皙的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思思,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文宣笑着問。
“沒什麽,亂想罷了。”
文宣笑裏多了幾分壞壞的味道,“莫非,你這是思春了?”
許相思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嗔怒,“文宣,你亂說什麽呢?”
“我可沒有亂說,因為你啊,發呆的時候臉上寫着兩個字。”
“什麽?”
“男人喽!”
就像是心裏的秘密被拆穿了一樣,許相思佯裝愠怒,“你再說,我可要生氣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過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總不能一直處于空窗期吧?要不,我帶你去相親?”
“還是算了吧,相親給我留下了陰影,這都拜你所賜。”
文宣讪讪的笑笑,“嘿嘿,那都是意外,總不能每次都碰到莫飛和李強那種渣男吧?”
許相思神色恹恹的,“你還是自己去吧,我可沒興趣。”
“哼哼,不去拉倒。”
說完,文宣便将一份材料擺在她的面前,“這是你昨天讓我準備的競标書,喏。放在這裏了。”
最近,國外一家知名食品工廠為了開拓國內市場,想要以競标的方式尋求一家公司做代工,許相思收到了這個消息,她有意向。
許相思拿起看了一眼,帶着材料出了門,很快驅車來到了三號公館。
得知會長季老先生今日不在,她便去找副會長。
輕叩了叩門。
“進。”
低沉的語氣帶着幾分磁性,聽起來竟有些耳熟。
許相思愣了一下,心中竟浮現出了某個男人的影子。
她帶着幾分疑惑推開了門,頓時呆住。
辦公桌前,冷峻的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正在文件上批注着什麽。
棱角分明的臉龐神色嚴謹又認真,放置在桌前的牌子,彰顯着他副會長的尊貴身份。
許相思有些納悶。
這裏可是副會長的辦公室,為什麽冷墨會坐在這裏?
就在她不解之際,男人緩緩擡起了英俊的臉龐,幽深的眸光平靜無波,亦如他的語氣。
“有事麽?”
許相思反應過來,上前将文件放到了桌角。
“這是我的競标書,放這兒了。”
男人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繼續批注手裏的文件,似乎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許相思沒有走,呆呆的站在那兒,望着态度冷淡的男人,好幾次欲言又止。
察覺到她不走,男人頭也不擡的問。
“還有事?”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這是副會長的位置。”
“我是新任副會長,有意見?”
“沒、沒有。”
許相思點點頭,沉吟片刻,又問,“對了,你的傷……”
“已經好了,不勞惦記。”
他這淡漠的态度,令許相思多少有些受傷。
手指纏繞着衣角,她咬了咬唇問,“你在生我的氣嗎?”
男人再次擡起眼眸,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溫度和情感。
“你指的是什麽?”
“那天晚上,我沒有告訴你心裏的想法。”
“那,你現在打算說了麽?”
“我……”
許相思張口欲答,辦公室的門卻被一雙素白的小手推開了來。
“辛苦了,阿墨!”
是雅蘭。
她穿着一身淡雅的素色長裙,蓮步輕移走進來,手裏提着一個保溫盒,似乎是過來送飯的。
見到許相思,雅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許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許相思苦澀的笑笑,“我來交競标書。”
“這樣啊。”
雅蘭目光一轉,轉而望向辦公桌前那冷峻的男人身上,嘴角扯開笑。
“阿墨,我特地給你炖了烏雞湯,也不知好不好吃,想着送來給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