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思頭也不回,吸了吸小鼻子。
“當然是離家出走!”
單北川唇角抽了抽,臉色陰沉地走到她身後站定。
“我不允許。”
許相思飛快地合上行李箱,拎在手裏,這才轉身。
“我都要離家出走了,還管你允不允許?讓開。”
說完,她冷着小臉,與男人擦肩而過,下一秒,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許相思回眸望着那緊緊攥着她手腕的五指,不悅的目光落在手臂盡頭男人那陰沉的臉上。
“既然你覺得我給你丢臉,覺得失望,那我走還不行嗎?”
冷墨氣極反笑,“剛責備你孩子氣,這就要鬧着離家出走了?”
“不行嗎?”
“許相思,你能不能別這麽任性,還說不得了?”
“你說我,我可以忍,但我不能忍你為了袒護雅蘭那女人說我。她今天來,完全就是挑釁來的!”
冷墨耐着性子說,“我沒有袒護她。”
“你明明有,總之……總之我就是要走,放開我!”
她掙紮了兩下,男人松開了她的手。
沒一會兒,樓下傳來老管家驚訝的詢問。
“夫人,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哪兒都行!總之,我還是別留在這個家給冷先生丢臉了!”
“哎呀夫人,先生說的都是氣話……”
冷墨緩緩渡着步子來到廊間欄前站定,只見那小東西已經提着行李走到門口,老管家在一旁勸阻着。
走到門口,許相思回頭朝着樓上看了一眼。
只見那個男人站在欄前,面無表情,眉眼清冷,絲毫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她覺得有些心涼,生氣的撂下一句狠話。
“我是不會回來的,你也別找我,再見!”
庭院裏,寒風習習,她拎着箱子快步走着,心裏卻有些着急。
怎麽回事……冷墨怎麽還不追出來,剛才他不是态度堅定地不許她走嗎?
她朝後看了一眼,身後只有老管家喋喋不休又苦口婆心地勸她回頭。
可冷墨,終究沒來。
心裏的一點點期望破滅,她将行李扔塞進車裏,打火,氣呼呼地駛離。
“夫人!”
老管家收回目光,快步回到客廳裏,擔憂地目光望着欄前的男人。
“先生,夫人開車走了,這麽晚了很讓人擔心,您還是把她勸回來吧!”
“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
“可是……”
“她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稍不順心就離家出走,這臭毛病不能慣着。”
老管家雙唇微動,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可那面無表情的男人已經轉身進屋。
他憂心忡忡,不禁嘆息了一聲。
這一對鴛鴦,就沒消停過。
一輛大紅色的跑車在夜幕之中前行。
林俊熙安靜地開着車,一旁,雅蘭望着窗外,單手托腮,眼中映着華燈。
“蘭蘭,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雅蘭美眸望向他,疑惑地問,“表哥,怎麽了?”
“我是說,別在和思思耍性子玩心眼。”
車子駛入一片樹蔭下,男人俊美的臉隐于黑暗之中,但那眼中的光卻格外明晰。
雅蘭微微怔了片刻,讪讪一笑。
“表哥,你在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如果我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今天我就不該帶你來。一直以來,你鬧得有些過分了。”
聽到這裏,雅蘭微微有些生氣了。
“表哥,你到底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餐桌上,你言挑釁思思,又故意打翻湯碗,我大概知道你的目的。”
說完,他向雅蘭側目,見到她似乎張口欲言,又說。
“不用掩飾,我看的很清楚。”
雅蘭微微有些洩氣,語氣透着微微的嗔怨,“表哥,到底誰才是妹妹啊,你怎麽反而向着外人了……”
林俊熙正色,“對我來說,思思她不是外人。”
“不就是童年玩伴而已……”雅蘭不屑的說。
“蘭蘭。”林俊熙目光微微一沉,少有的嚴肅起來。
“你想做什麽,我一清二楚。但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肖想冷墨,更不要傷害思思,這樣對大家都好。”
“表哥……”
“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就如實告訴你父親。”
“別!”雅蘭着急地說,又默默垂下頭去,一副沮喪的模樣,“好,我聽表哥的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你大了,該成家了,改日,哥給你介紹個好的。”
雅蘭望向窗外夜幕下的街景,在林俊熙看不見的角度,手指輕撫上白皙脖頸間的項鏈,目光微微陰沉。
她感到很失望,沒想到表哥居然跟許相思那個女人站在一條線上。
不過,她不會放棄冷墨。
早在他親手為她戴上這枚項鏈的時候,她的心,便從此屬那個冷酷男人的了,就連他的薄情,竟也能令她深深着魔。
深夜,某處公寓裏,文宣頂着黑眼圈,聽着枕邊人的碎碎念。
“你說說,她都已經是前女友了,居然還戴着冷墨送的項鏈來我家,這不是挑釁是什麽?”
文宣困倦地回答,“是……”
“還有啊,根本是她自己不小心,結果冷墨卻怪罪到我頭上,我找誰說理去啊?”
“是……”
“文宣,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許相思晃了晃文宣的肩膀,那丫頭已經一臉的生無可戀。
“思思啊,你就饒了我吧,這些話你反反複複說了兩個鐘頭,我好困啊……”
許相思微微怔了怔,擡眸看了一眼時間。
居然都這麽晚了。
她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語氣帶着歉然,“抱歉,強迫你聽我念叨這麽久。”
文宣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出言安慰。
“聽你碎碎念倒沒什麽,我都習慣了。不過,我覺得你不應該來。”
“為什麽?”
文宣搖頭嘆息,“你想啊,夫妻拌嘴很正常,你每次吵兩句都離家出走拎包來我這兒,冷大少一定會有情緒的啦。”
“是嗎?”
“是啊!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啊?”
沉吟片刻,許相思讪讪的說,“走都走了,現在主動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啊?”
“你啊,你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文宣拍了拍她的頭,一副安慰小孩子的語氣,“乖,睡覺,別想太多了,好不好?”
“哦……”
文宣關掉了燈,只有幾絲清冷的月光從飄動的窗簾間傾瀉進來。
許相思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最後索性睜大眼睛,盯着那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當時,冷墨沒有出來挽留她,始終讓她覺得有些委屈。
許相思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是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文宣上班去了,屋裏冷冷清清的,保溫盒裏放着紅豆粥和包子,是文宣留給她的早餐,上面還留着一張條。
“思思,你心情不好的話,就休息一下吧,公司的事情交給我和木木——文宣。”
許相思将紙條放在一旁,把文宣留給她的早餐當午餐吃了。
下午半天,她也過的很閑暇,給花澆澆水,在陽臺的藤椅上曬曬太陽,但她時刻都在關注手機。
她覺得或許冷墨會打給她,或許是一條短信,讓她回去的短信。
然而,沒有信息,她就沒有臺階下,她後悔了。
她給文宣打了一通電話。
“文宣,問你個事兒。”
“思思啊,你說吧……這張表數據有誤,拿去好好核對再交給我。”
許相思聽得一頭霧水,“什麽?”
“啊抱歉,我和別人說話,什麽事兒?”
許相思緊張地捏着電話,小聲問,“他有去公司找過我嗎?”
“誰啊?”
她聲音壓得更低,“還能有誰……冷墨喽。”
聞言,文宣沒說話,只是傳來一陣壞笑。
“被我說着了吧?讓你那麽沖動,後悔了吧?”
文宣的挖苦,讓許相思感到非常沒面子,語氣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好啦,不許挖苦我。他找過我沒有?”
“嗯,我知道你很期待,不過很可惜,你恐怕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