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仁似乎并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二人又寒暄了兩句,冷墨告辭離開。
許相思提心吊膽的跟着,一直到樓下,冷墨都沒有說一句話,這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
黑子打開了車門,冷墨快步走過去。
“阿墨!”許相思匆匆追到男人的身後,伸手抓住男人西裝的衣角,“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男人探身而入,衣角從她的手指間滑出去,隔着那道窗戶,也能分明的見到他那寫滿了寒氣的臉。
“開車。”冷墨冷聲說,似乎并不想搭理窗外那個小東西。
“是。”
黑子将車發動,緩緩駛離。
“阿墨!”許相思又喚了一聲,可男人完全不搭理她,這讓她一陣郁悶。
真是的,自己雖然做法欠考慮,可究竟是為了誰啊?
她跺了跺腳,匆匆上車追出去。
大廈頂端,莫懷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遠處那火柴盒般大小的跑車駛離,笑出了聲。
“痛快,真是痛快。”
屬下黑墨鏡點頭稱是,“剛才,那冷墨的臉可真叫一個難看,大快人心啊!”
“是啊。他向來是個孤傲的家夥,可那又怎麽樣呢,還不是乖乖的給我道歉?”
黑墨鏡敬佩極了,“還是莫先生真是神機妙算,一早就料到那女人會來偷标書。”
莫懷仁哼笑了一聲,緩緩渡步在奢華的沙發上坐下,一臉的玩味。
“那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偶爾,就給你來點兒出其不意的鬼主意。不過,跟我鬥,終究還是太嫩了。”
說完,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雪茄煙,屬下趕緊為他點上。
深吸了一口,莫懷仁沉吟片刻,似乎有了新的主意。
“附耳過來。”
“是。”
莫懷仁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麽,屬下黑墨鏡附耳恭聽,聽完了,點點頭。
“明白,莫先生你就放心吧,這事兒我去安排。”
冷家豪宅前,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停下來。
許相思匆匆下車,見到那探身而出一臉陰沉的男人,急忙喚,“阿墨,等等我啦!”
男人的步子在大廳前停下,頭也不回,只是冷冷的飄過來一句。
“跟我來。”
從他這語氣裏,許相思感受到了絲絲危險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跟着男人上樓去書房,男人在書桌前坐下,她悻悻站着。
清冷的眉眼望着她,冷墨問。
“說,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我是為了幫你。”她小聲說。
“幫我?”冷墨氣極反笑,“是,幫我,結果不僅把你自己搭進去,還讓我給莫懷仁道了歉。”
“可我也沒想到他那麽狡詐嘛。”她讪讪的說。
冷墨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眼,瞧見她這一身保潔的行頭,嘴角更是直抽抽。
“許相思,你這穿的是什麽?”
“保潔服啊。”她小聲說,“只有這樣我才能在老狐貍的公司自由出入,也好去找标書……”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實際上,在他莫懷仁眼裏,都是雕蟲小技。”
許相思做錯了事,自知理虧,低垂着小腦袋,一言不發了。
感受到這凝重的氣氛,黑子上前一步,出言求情。
“老板,這事兒也不怨夫人,還是莫懷仁太狡猾,況且,夫人本意是想為你分憂,還是原諒她這一次吧?”
聽到這裏,許相思向黑子眨了眨眼睛,偷偷比劃出一個拇指。
Goodjob!沒想到黑子還挺夠義氣的!
冷墨冷眼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流,蹙眉望向黑子,冷聲說,“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
“是。”
黑子匆匆離開,臨走前,還給許相思遞去一個萬般同情的眼神。
夫人,祝您好運!
眼瞧着男人是真的生氣了,許相思匆匆上前,為他沏了一杯茶,放到右手邊。
“老公,喝茶。”
“不喝。”
“那……你抽煙?”
冷墨擡手擋住遞過來的雪茄,冷眼瞥向那笑容殷勤的小女人。
“許相思,別獻殷勤,沒用。”
“……”
許相思沮喪地問,“那你想怎麽樣嘛,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不想的啊。”
“之前我應該說過,再做這種蠢事前,應該和我商量,你做到了麽?”
“我……”
“還有,因為你的魯莽,讓我在莫懷仁面前失了面子,丢了臉。”
許相思委屈的說,“我讓你丢臉了?”
“難道不是?否則,我何至于向他道歉?你可知這會令他多得意?你以為你在幫我,實則是在給我添麻煩而已。”
冷墨冷聲斥責,心裏那莫名的火氣,使得語氣不知覺重了。
然而,訓斥了一通,卻沒再聽那小東西說話了。
“許相思,你知錯麽?”
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抽泣聲。
冷墨皺皺眉,驀地回頭,頓時愣了一下。
這小女人正背對着他,小手掩着臉,抽泣陣陣,看上去似乎還在擦眼淚。
她用極度委屈的聲音說,“冷墨,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我那麽盡心盡力的替你想辦法,可你……可你居然嫌我給你丢臉,你還兇我,哇……”
冷墨遲疑片刻,緩緩起身走過去。
“你別過來!我讨厭你,最讨厭你了!”她轉了個身兒,繼續哭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混進老狐貍的公司的,又知不知道被他抓到的時候我有多害怕……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
冷墨本一肚子邪火,可這小東西真的聲淚俱下的哭訴起來,倒讓他一時有些心軟。
“思思,別哭了。”
“我不!我就要哭!我委屈!”
冷墨輕嘆,“算了,我不該那麽說。”
“你看你一點态度都沒有!我要讓媽聽到,聽到你欺負我,還要讓家裏的傭人都聽到,說你只會在家裏欺負老婆!嗚嗚嗚……”
“你……”冷墨無語,只是嘴角一陣抽動。
這小東西,居然還生怕別人不知道,難道還嫌不夠丢臉是不是?
他強壓着心裏的火,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
“好了,是我不對,別哭了。”
“不行!”許相思背着男人做擦拭眼淚狀,委屈巴巴的說,“你得向我道歉,态度要誠懇!”
“思思,不許任性。”
“我才沒任性,我從八歲跟你到現在,整整十三年了,一心一意的對你,可你就會欺負我,這次你不道歉,我才不會原諒你了!”
冷墨蹙眉沉吟了片刻,耳畔這小東西的哭鬧聲令他眉心直發疼,她若是再這麽哭下去,怕是傭人們真的該背後說他壞話了。
冷峻的男人發出一聲細不可查的輕嘆。看來,還真的只有好好道個歉了麽?
“不道歉的話,我就不原諒你……嗚嗚嗚……”
“好,我道歉。”
冷墨似乎很不甘願,語調淡淡的,“是我的錯,我不應當對你發火,可以麽?”
許相思又抽泣了一下,纖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這叫什麽道歉嘛,一點都不誠懇!”
“……”條條黑線在男人的臉上彌散開來。
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令那快要消耗殆盡的耐心得意茍延殘喘了幾秒。
“我誠懇的向你道歉,所以,不要哭了。”
門外,傳來一陣哄笑。
“噓!”黑子趴在門上,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都小點兒聲!”
小夏壓低聲音問,“我們這樣偷聽,是不是不太好啊?”
花匠說,“有熱鬧,不看白不看呢!”
梅姨笑眯眯的說,“別看先生平日裏有些冷冰冰的,能讓他低頭認錯的,有史以來還真就只有夫人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表示贊同,“不錯,夫人年紀雖小,卻是先生一手帶大,先生對她雖說有時過于嚴厲,卻也是出于責任。”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可回過神來,忙回頭看去。
不知何時,老管家居然也在這裏。
“管……管家?”衆人駭然。
老管家旋即站直了身子,輕咳一聲,顯出幾分冷宅資歷最老之人的威儀來。
“主人家的事,哪裏是你們能偷聽的,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還圍在這裏做什麽,快去做事!”
“是!”
“快走快走……”
一幫偷聽的耳朵叽叽喳喳逃走,老管家收回了目光,上前一步,自己卻偷聽了起來。
書房裏,聽到冷墨這句道歉,許相思哼哼了一聲。
她想要他誠懇的道歉,結果他只是在話裏加了“誠懇”兩個字……
這也太不走心了吧?
“那好,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她吸了吸鼻子說。
身後的男人微微颔首,“說。”
“你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許兇我了。”
“好,不兇你。”
“……真的?”
“一言九鼎。”
這小東西撒潑似得哭成這樣,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嘿嘿,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方才還哭的又委屈又傷心的小人兒立即破涕為笑,轉個身兒,一把将他抱住,就像一只樹袋熊。
冷墨眉頭一蹙,伸手将她拉扯開,眯起眼望着她那滿是笑意的臉蛋,哪裏有半點兒淚痕?
“你沒哭?”他問。
“是啊,我騙你的!”她笑眯眯的說。
“……”冷墨被氣得眉心直跳,那一臉的陰沉之色,簡直像風雨欲來。
“哎哎哎!打住打住!”她趕緊說,“你剛才可是說過的,不生氣了,還道歉了,還說以後再也不兇我,你可不許說話不作數啊!”
“是麽?”男人挑了挑眉頭,眸底燃着莫名的火光,冷笑出聲。
“我是說過不兇你,但,可沒說過不打你!”
“你……啊!放開我,你要幹嘛!”
伴着許相思的一陣驚叫聲,冷墨一手将她拎了起來,就像拎小雞一樣輕松。
随後,将她丢在了沙發上,翻了個身兒。
“許相思,我最恨別人騙我。”
話音一落,揚起的大手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嬌嫩的翹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