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冬木之火 - 第 4 章 ︰拉美西斯

第二章︰拉美西斯

輾轉各地,奔波數天。

終于,愛麗絲菲爾成功坐到了伊斯坦布爾直達東京的航班,預定了頭等艙。

之前的時間都忙着為阿蒂拉選購服飾上了,她那刻着“星之紋章”的身體恐怕不能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裏是歐亞交界之處,聖堂教會的勢力範圍內。

“這個地方……很熟悉呢。”

阿蒂拉穿着白色的襯衫,将現界時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遮掩起來。她看着機艙外的風景,帶着一絲懷念道。

這些現代事物,早已由聖杯所傳授,她根本不感到驚訝。

她驚訝的是這個名叫伊斯坦布爾的地方。

“嗯,Saber小姐,這裏還有其它名字哦,叫君士坦丁堡。”愛麗絲菲爾笑道。

阿蒂拉恍然,點了點頭。

難怪會覺得熟悉,原來是幾千年前就踏足過的異邦戰場啊。

“Saber小姐,你不喜歡說話嗎?”愛麗絲菲爾關切地問道。

“我的意義,只是為了戰鬥。”

阿蒂拉如此說道。

“一切計劃,都交由你們做吧。我負責戰鬥,為Master奪取聖杯清掃障礙。”

“這樣嗎?”愛麗絲菲爾說道,“那Saber,你對聖杯的願望是什麽呢?”

“嗯……”

阿蒂拉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才緩緩說道:“希望能過一次不做戰士的人生吧。但聖杯那種東西,如果是記錄一切的容器的話,那我只會将其破壞。”

“切嗣的話,可能不希望你這麽做呢。”愛麗絲菲爾笑道。

“這樣啊……那就是第一個吧。”

阿蒂拉緩緩說道。

不知為什麽,愛麗絲菲爾覺得眼前同樣為白發的少女,似乎內在有些空虛,是因為常年的征伐嗎?

她并不知道。

航班終于起飛了,在伊斯坦布爾歐洲部分的阿塔圖爾克國際機場上揚起白色的機翼,高傲地沖入藍天,跨越兩洲而去。

……

……

日本.冬木市.墓園.

“能成功嗎?”

名為韋伯·維爾維特的十九歲青年穿着禦寒的墨綠色打底衫,因為緊張,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的面前是一個魔法召喚陣。

中央是聖遺物。

因為家族的魔術師背景只有三代,經常被其他家族和導師蔑視,所以,他今天才費勁地刻下了召喚陣,為的就是召喚從者,證明自己。

四周雜草叢生。

這裏是個墓園。

有許多十字架擺放得整整齊齊,在茂密的草叢中,白色的花堆中,同為白色的石棺上刻着逝者的名字。

得罪了。

韋伯低聲說道,雙手合十。

他的膽子在這次聖杯戰争開幕時出奇的大。

畢竟韋伯的才能,沒有誰能理解。

作為一名魔術師,他并非出于世家名門,也沒有遇到高人指點,這名少年幾乎完全是靠自己的不斷自學與修煉。

終于有一天,全世界魔術師的魔法協會的總部、通稱“時鐘塔”的倫敦最高學府向他發出了招聘書。在韋伯心中,這毫無疑問是無人能比的光輝偉績,而自己的才能自然是比常人高出一倍。

韋伯·維爾維特就是時鐘塔開創以來的風雲人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新生——至少他本人是這樣确信的。

的确,維爾維特家的魔術師血統,只傳承了三代而已。無論在由于祖輩相傳而積蓄起來的魔術刻印密度上,還是在需要世代繼承而漸漸開拓的魔術回路數目上,韋伯比起那些名門世家魔術師後裔确實要差一點。

時鐘塔中的獎學金學生裏,擁有六代以上魔術師血統的名門之後一點都不稀罕。

因為魔術的奧義并非一代人可以一蹴而就的,必須通過父輩将其一生鍛煉的成果交給兒輩繼承而後開拓發展才能完成。根源越長久的魔導世家後裔實力越強,其原因就在于此。

還有,所有魔術師身上的魔術回路數量,在誕生之時已經決定,在這方面,名門中人甚至在生育上動腦筋,動用優生學的手段為子孫增加魔術回路,當然在這一點上新興的家系是韋伯難以企及的。也就是說,魔術的世界裏出身基本決定了實力……

這樣的說法十分流行。

但是,韋伯并不這樣認為。

歷史的差別可以通過經驗的增長來彌補。就算對方擁有的魔術回路遠在自己之上,通過對“術”的更深刻理解以及更高效的魔力運用,完全可以消除天賦之間的差別——韋伯對此深信不疑,他一直積極展現自己的才能,以此告訴他人:我就是一個好例子。

可是,現實十分殘酷,那些恨不得把“咱就是血統高貴”刻在臉上的大少爺們、和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希望能跟名門搭上關系的阿谀奉承的弱智,才是時鐘塔的主流,同時也決定了魔術協會的态度,連講師們也不例外。

他們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那些名門出身的弟子身上,對于像韋伯這樣的“暴發戶”研究者,人家不管不問。

為什麽對術師的期待值要由血統來決定呢?為什麽理論的可靠性要由歷史的長度來決定呢?

天知道。

講師們把韋伯的理論研究當作詭辯,巧言駁倒韋伯後就忘掉了。艾瑪真的太不講理了,這些不公正待遇更驅使韋伯行動起來。

為了質疑魔術協會這種體制下的舊态勢,韋伯執筆寫下了一篇論文。這篇名為《試問新世紀的魔導之道何在》的論文是他構思三年,揮筆一年的傾心之作,其中各種論點經過反複考證,脈絡井然有序,文章如行雲流水一般。

這篇論文如果能提交給審查會的話,必定會在魔術協會中一石激起千層浪。也是無巧不成書,他的論文被一名死靈系的講師看了一遍後就撕掉了。

此人名曰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已經與系主任的女兒訂下婚約,年紀輕輕就坐上了講師交椅的精英…中的精英,一個一直發自內心地蔑視韋伯、恨不得随時給他下馬威看看的男人。

“你這種妄想症啊,對探索魔導是沒有幫助的,韋伯同學。”

——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帶着憐憫的聲音,肯尼斯講師冷冷地俯視着他的眼神,韋伯一輩子也忘不了。

以一名講師的才能而言,他不應該不理解韋伯這篇論文的意義。

他正是因為理解了才開始妒忌的。

他畏懼、嫉妒韋伯的潛力,覺得會危及自己的位子,才做出那種野蠻的行為。

若不是如此——将智慧的結晶、學術論文撕掉這樣的舉止,又豈是學者的所為呢。

不可饒恕啊。

自己的才能本應向全世界展示,卻因為一個“權威人士”的獨斷而失去機會,太不公平了。

在韋伯憤懑無處發洩的日子裏,他聽到了一個傳聞。

傳聞肯尼斯為了将他虛榮的履歷推上最高峰,最近将前往極東之地參加魔術的競賽。

關于那個名叫“聖杯戰争”的競賽的詳細資料,韋伯經過徹夜的調查,一下子被其神奇的內容所征服。原來,那是為了得到內藏龐大魔力的許願機“聖杯”,召喚出英靈為自己作戰、以命相搏的大戰。

頭銜與權威都毫無意義,真正的實力決勝負。

也許确實很野蠻,但這将單純而無法誤解地決出高下。這簡直就是為落魄天才展現自己真正實力而搭建的最佳舞臺。

韋伯想借此表現實力,得到所有人的承認。

于是這個身材顯得十分矮小的青年偷走了導師的聖遺物參加這次聖杯戰争。

那是一塊肯尼斯從法國帶回來的戒指類聖遺物。

據說是有拉美西斯二世和他的妻子奈菲爾塔利銘文的瑪瑙戒指,有黃金鑲嵌,為了把它從盧浮宮買下,財大氣粗的肯尼斯花了六千萬法郎,這個老牌魔術家族真不是一般的有錢,掌管着西歐經濟大權。

不過憑借他學生的身份,韋伯很容易就偷到了它,然後就是借錢,買機票,迅速趕到日本冬木,來到這個靈脈所在地進行召喚。

雖然自己的魔術水平不怎麽優秀,但聖杯戰争,更多的是靠從者不是嗎?

韋伯經常這麽安慰自己。

畢竟,拉美西斯二世,據說可是超強力英靈啊。

他乃古埃及第十九朝的法老,也是古埃及最着名的法老。

“拉美西斯”為古埃及語“拉之子”,即“太陽神之子”,也被稱為“梅利阿蒙”——被阿蒙神庇護之人。

他本名為奧茲曼迪亞斯,古埃及着名政治家、軍事家、戰将、藝術家、建築學家,也是古埃及文化最着名的代表人物。

沒有之一。

在古埃及,他的名號等同,甚至淩駕于衆神上。

在導師肯尼斯口中,他的靈格以強大至可以直接強行無視聖杯的規則,拒絕禦主的召喚。

而英靈的強大都是與生前的逸聞和功績挂鈎的。

所以,韋伯表示有些擔心。

但,總要過這一關不是嗎?

于是,他念出了召喚詞。

滴下了自己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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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弘揚世間一切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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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為傳播世間一切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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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為身纏三大言靈于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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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抑止之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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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之守護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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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右手,在冬木一片黑夜中放聲大喝。反正這裏是平日就人煙稀少的墓園,此時又是深夜,根本沒有人能發現這裏的異樣。

然後,令韋伯感到震撼的事就這麽發生了。

強烈的光。

非常強烈的光芒。

非常非常強烈的光芒。

從戒指中不斷升騰出來,沖入墓園上空,無比壯觀。

刺目得令人震撼,耀眼得令人敬畏,仿佛在墓園中升起了一輪耀陽,照亮了周圍無邊的黑暗。

“導師可沒有說有這種事啊!”

韋伯能感到體內的魔力通過魔術回路不斷從右手上流失,速度驚人,而那戒指還在不斷釋放光芒。

那是他的魔力!

韋伯就算魔術水平不好也明白,舉行儀式時,通過準備同想要喚出來的英靈有緣的聖遺物,能夠指定召喚出來的英靈。

在沒有聖遺物的情況下,會召喚出與禦主相性良好的英靈。若是與複數英靈相對應的聖遺物,就會從候補中挑選出與禦主相性良好的英靈。

由于召喚本身是大聖杯進行,所以禦主無需舉行大規模的儀式。

不過,倘若要把戰鬥推向有利的一方,就必須準備好聖遺物,慎重地選擇召喚出來的英靈,所以衛宮切嗣選擇了阿蒂拉的聖遺物,Saber階,綜合能力最強。

雖然切嗣更想選擇可以和他一起暗中行動的Assassin或Caster,但他苦于手中并沒有這兩種職階的聖遺物,而且已經被召喚出來了。

所以他只能用Saber了。

畢竟,如果随機召喚的話,連英靈的真名都不知道可就麻煩了。

大聖杯使用貯存在其內部的魔力,制作出作為英靈分身的從者。

從者會在現界的同時,成為被禦主身上所刻的三道令咒迫使去進行絕對性的服從的存在。

在召喚的同時,禦主和從者供應魔力的路徑會被打通,之後禦主會對從者供應魔力。

透過這條路徑的存在,雙方能夠某程度上認知彼此的情況。

可眼下是什麽情況啊!

連英靈的影子都沒有,反而在不斷吸取他的魔力,那相當于生命力啊!

“喂喂,這是什麽情況啊!”

韋伯慌忙大喊。

在時鐘塔裏有不少召喚失敗的案例,好像就是這種情況啊,被不斷吸取魔力,活活成為人幹。

難道自己也要面臨着這種情況嗎?本來就有些自卑和懦弱的韋伯甚至想到了放棄。

可放棄後會發生什麽事呢?

不僅魔術回路會被廢掉,甚至還要屈從于肯尼斯的怒火中,肯尼斯可能因為損失一塊聖遺物而心痛不已,甚至報複自己的家族。

不行啊……

本來就這麽窩囊了,怎麽還能做出這種無能之舉呢?

于是,韋伯鼓起勇氣,反而放任魔力流出。

與其被那群自诩神使,高傲自大家夥殺死,還不如變成人幹!

這一刻,他拼了。

但一陣大笑自耀陽中傳來。

韋伯愣住了。

魔力竟然不再流失。

“敢盜取吾之珍寶的賊人,竟想召喚吾?吾名為奧茲曼迪亞斯!王中之王!萬能的衆神啊,但觀吾之偉業——然後絕望俯首吧!”

“你就是……從者?!”

韋伯不禁大喝道。

“小子,誰允許你這麽稱呼我的?吾乃王中之王!!!

“老實交代,如何從吾偉大的阿布辛貝神廟将它盜取出來的?”

“呃……這是買來的。”

韋伯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眼前這耀陽中雄渾的青年男聲,可是擁有超常能力的從者啊!可以說,他們是淩駕于魔術師之上的強大力量。

“是嗎?”那個聲音放聲笑道,“可憐而卑微的無光之人,在此漆黑之夜召喚吾,就是最大的不敬!要不是有寄托于聖杯的願望,你已經被焚燒殆盡了。”

“那……你能成為我的從者嗎?”韋伯忍不住放聲大喊。

“看看你的手,小子,契約已經成立了,這個大聖杯,我可勢在必得呢。”自稱為奧茲曼迪曼斯的男聲突然笑了,“跟着我迎接明日之光吧。”

韋伯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三道令咒已經刻于右手。

“什麽嘛,你耍我?”

韋伯明白,自己真的成為了禦主,也就是說,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

耀眼的光芒緩緩收束,一個尖尖的長角從光芒中先伸出來,一個黑發青年赤裸着上半身,竟站在一艘仿佛黃金所鑄的船上,那長角是船尖!而那個黑發青年有着太陽般的金色眼瞳,他是散發日輪光輝的王中之王!

在韋伯眼中,太陽自他身後而升起!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了嗎?黎明的光輝已經初照冬木市,又是嶄新的一天!

青年身披似乎是亞麻布所編織的白袍,從長長的太陽船上走下來,有着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全身戴着黃金首飾,極盡奢華。

他即西元前以功績取得神秘,古埃及最強大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

“就是你召喚我的吧。”

他看向韋伯。

“沒錯,是我啊。”

韋伯連忙說道,眼前這位,可是大人物啊。

“你寄托于聖杯的願望,是什麽呢?”拉美西斯二世問。

“我嗎?”韋伯指了指自己,“讓那些嘲笑我的人都閉嘴啊!得到所有人承認,在聖杯戰争中走到最後!”

“可笑的願望啊,我是埃及最偉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我的願望是在現世取得肉身并建立治世,複活我所深愛的王妃奈菲爾塔利,這才是偉大的願望啊!你的願望過于渺小,和你的身高一樣。”拉美西斯二世調笑道。

韋伯撇撇嘴,表示不置可否。

“你是Rider吧。”

韋伯看向戒指,它已經黯淡無光了,小心地把它收起來,把魔法陣給掩蓋起來,确保不留痕跡後,他松了口氣。

“嗯,吾憑生前所駕馭的太陽船,以騎乘手而現界呢!不過小子,你似乎很弱啊。”拉美西斯二世說道。

“沒辦法的事啊。”

韋伯嘆了口氣。

“怎麽了?”拉美西斯二世有些奇怪,“召喚吾等這般強大存在,反而不高興嗎?”

“聖杯戰争,我們一定會贏的吧?”韋伯突然說道。

“那是自然啊。”拉美西斯二世望向黎明的晨曦,“看看東方的太陽,我和它比肩,在這個名為冬木的戰場,我會和你取得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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