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內心愉悅
冬木.遠坂府邸.
在前往Caster老巢之前，言峰绮禮首先來到了遠坂時臣的家中。
府邸非常豪華，充滿了各種奢華的裝潢，實木裝飾摻雜在其中，倒也不顯得庸俗——
非常和英雄王的胃口。
在一間全都是金黃色裝飾的地下室中，一片燦爛的金色光粒緩緩彙聚成人形。
他實際上早就在這裏了，不過是解除了靈體化罷了。
“我說绮禮，這麽晚來找我，有事麽？”吉爾伽美什看着一本正經的言峰绮禮走進來，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他慵懶地半躺在沙發上，穿着擁有複雜花紋的蛇紋褲和白色的短袖，脖子上是一圈黃金首飾。
他輕輕的搖晃着紅酒杯裏半透明的液體。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一如既往地喜歡品酒，那種鮮血般的液體，透露着種種彙聚在一起的欲望…和權力。
至于言峰绮禮，他根本不陌生，早在聖杯戰争開始之前，他就已經為英雄王搜羅了足夠多的情報，包括各位禦主以及參戰方的資料。
“嗯，這次來，主要是探讨Caster的問題，還有我自身的一些問題。”言峰绮禮正襟危坐。
“嗯？”吉爾伽美什扭頭看向他，“Caster有動靜了？”
英雄王在意的是前面一句話。
“沒錯，Archer。”言峰绮禮說，“待會我要去往Caster那裏，你要一起麽？”言峰绮禮發出詢問。
“這倒可以。”吉爾伽美什說，“跟着遠坂時臣那個沒趣的家夥，連屬于王的樂趣都沒了。這是一個非常悶騷的家夥啊。”
“王的…樂趣…”
言峰绮禮的注意力卻在這句話上，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麽，绮禮你也感受不到屬于自己的樂趣麽？”英雄王用那雙赤瞳瞥向他，輕抿一口酒液。
“樂趣麽…”言峰绮禮喃喃道。
“就是快感，或者說是愉悅什麽的。”吉爾伽美什說道。
這種愉悅麽？
當初在意大利，也能感受到些許吧…但…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麽樣的？他不知道。他努力愛着卡蓮和克勞蒂亞，妻子也同樣努力地愛着他，願意幫助他，治愈他。可到了最後，绮禮依舊無法透過妻子獲得正常人的幸福，對绮禮而言的幸福是妻子的痛苦。而不是愛情，也并非友情等等能觸動心弦之物。
哪怕她死了，他也沒有感到有什麽感情出現。
冷漠？還是麻木？
“所謂愉悅，就是一個人正常的情感，每個人呢……都有七情六欲，而不是渴血的野獸。”吉爾伽美什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一般來說這種笑容應該可以讓人感到安心，可配上英雄王的赤瞳，卻只能讓绮禮感到一絲不安。
英雄王接着說道：“野獸一路追逐着獵物，感受着血腥撲鼻，對于他們來說，所謂的愉悅是撲倒獵物，把利齒伸進喉管的那一瞬間。而對于你來說——
“只有真正放開自己，投身于絕望中，感受那些人絕望，或是對聖杯許下這種願望，以滿足自己的愉悅感，不是嗎？”吉爾伽美什看着言峰绮禮，優雅地把酒液一飲而盡，“畢竟人類生來就是需要滿足的，就像這杯酒，總會被飲盡。”
“原來……是這樣嗎？”言峰绮禮喃喃道，“那麽你呢？作為偉大的英雄王，不可能總是有愉悅感存在吧！還有遠坂時臣，你對他的令咒強制命令怎麽辦？總不可能那個時候你也會感到愉悅吧。”
“我的愉悅麽？”英雄王輕聲笑笑，“想必绮禮你搞錯了，時臣以臣子之禮對我，以魔力作為貢品支持我戰鬥，因為這種契約我才答應對他的召喚，為他而戰。不過——
“绮禮你可不要把我和那群唯命是從的家夥相比，他們只是群可悲的雜種，而我，是王者。”吉爾伽美什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就像一條蛇，當初引誘夏娃偷嘗禁果的毒蛇，“至于令咒麽？只不過是時臣以臣子的身份進行讕言罷了，偶爾一個君王，也要聽從臣子的建議吧。”
“這倒是。”言峰绮禮點點頭，“不過Archer你，對聖杯真的那麽有信心嗎？據我所知這次聖杯戰争的Rider，Saber，Berserker甚至Lancer都是無法忽視的敵人啊。”
“那又如何？聖杯已經是屬于我的私有物了。”吉爾伽美什換了個姿勢，把酒杯輕輕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個金色的漩渦光暈浮現，一瓶紅酒自動打開了軟木塞，自上而下傾倒無色透明的酒液，逐漸把酒杯填滿。
“你不擔心嗎？”言峰绮禮問道。
“真正該擔心的人，是你。”
吉爾伽美什看着言峰绮禮，把酒杯再次拿起，那種詭異的笑容也愈發明顯。
“為什麽？”
言峰绮禮不禁問道。
“因為你想追尋的答案，只有聖杯能為你解答，它是萬能的許願機，哪怕是你自認為可望不可即的願望，深深埋藏于心底的理想，也完全可以實現。”吉爾伽美什說道，“而我？我想要的，都有了，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的話，那就是取得肉體，作為真正的人統治這裏。”
言峰绮禮陷入沉思中。
良久，吉爾伽美什才發出仿佛看到了什麽可笑事物的笑聲：“绮禮，思考什麽的，沒有任何作用。正是這種存在于道德觀之內的思考，完全束縛了你，讓人變得更加愚昧。想要追求答案，唯有放開自己，才能有所改變不是嗎？”
“……”
言峰绮禮沒有說話。
他說的真對啊。
願望這種東西，源自于欲望，源自于內心渴求之物，是每個人都渴求的存在，當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目的的時候，是不是也該考慮換一個方式了？
“但是……如果我追求聖杯的話，就必須為之戰鬥，就不得不打敗其他六位禦主和從者……甚至還會和老師為敵。”言峰绮禮說道。
“不，是與我為敵。”
吉爾伽美什的笑容愈發濃郁。
“這……”
言峰绮禮愣了一下。
“除非你能找到足矣和我抗衡的強力從者，否則你單憑一個Assassin，是無法對我構成任何威脅，當然也可以換一個方法……好好想想吧，绮禮，這就是你的愉悅，這就是你應該走的路。”吉爾伽美什看着言峰绮禮，“而現在——這條路就在你腳下。
“那麽……你該怎麽辦呢？”
紅瞳中閃過一絲邪魅的光芒。
“把遠坂時臣……殺了？”
“你給我的情報中已經說過，Berserker的禦主，那個什麽雁夜，就想宰了時臣吧。”吉爾伽美什說道。
“是有這回事。”
言峰绮禮回答道。
“遠坂時臣這個人，成不了大業，他太磨磨蹭蹭了，總是想成為最後的贏家，然而卻總是徘徊不定。”吉爾伽美什說道，“沒有把一件事幹到底的決心，若他是真正的高傲，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高貴，斷然不會把我奉為君王。畢竟绮禮你知道——
“在古代，真正能留下大名的，少有臣子吧。即便有，也僅僅只是君王的陪襯，不是嗎？”英雄王如此說道。
“我明白了。”言峰绮禮經過英雄王這一番點醒，已經知道了自己該怎麽做。
有時候，想把一個人搞得人間蒸發，方法有很多呢。
比如…
……
……
“老師，對Caster的讨伐，您去麽？”言峰绮禮推門後直接表明了來意。
“嗯，這倒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畢竟現在除了Caster，其他從者都已經見過了。”遠坂時臣本來還猶豫不決，可他聽說了Archer也要一同前往後立刻打消了疑慮，于是便如此說道。
畢竟王想去哪，他只有提建議的能力啊。
“那麽現在就動身吧。”
言峰绮禮首先把地圖交給時臣，先确認方位再行動。
這個人就是這樣，高貴，平靜而充滿睿智，但太過自信，完全想不到人心險惡，也根本無法考慮這麽多東西。
“我先準備好，随後就趕到。”
遠坂時臣向地下樓梯走去，他下樓往往是是要準備那些寶石魔術了，每次出門都要帶上。
于是——
在冬木巨大的洩洪下水道裏。
孤獨的黑影如同獨狼，沉重的腳步聲蓋過了冰冷的殺機。
一身黑的言峰绮禮，看似孤身一人面對着前方的蓋提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