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買賣 男人練了身強體壯,女人練了精神……
筠娘醒時臉帶淚痕,雲輕問她問題,她卻只是發怔。
雲輕嘆了口氣說道:“先讓她好好休息吧。”
範二郎千恩萬謝地把雲輕幾人送出去,春香端着重新煎的安神藥走進寝房,扶着筠娘坐起身,用枕頭墊到她背後,一邊說道:
“夫人做了什麽夢,看哭成這樣。”
“我做了一個很好的夢。”
“啊?”
……
走出後院時,雲輕想着夢中所歷種種,問範二郎:“明月樓是筠娘的陪嫁麽?”
範二郎點頭道:“沒錯。筠娘的祖父是個工匠,明月樓是他一手所建,從筠娘出生開始建起,一直到她出閣。
可惜明月樓建成不久後他就撒手人寰。他臨終前囑托我照顧好筠娘,我,我卻……”
雲輕人雖然醒了,情緒影響還沒完全消退,愣愣地聽着。
江白榆問道:“雲輕,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雲輕回過神,點頭道:“明月樓開始鬧鬼大概是五年前,我說的沒錯吧?”
範二郎點頭:“沒錯。”
“明月樓建成的時間、筠娘的爺爺去世的時間、明月樓最開始鬧鬼的時間,這三個時間十分接近,對嗎?”
範二郎愣住,“好像……是這樣。”
程歲晏說道:“什麽意思,你懷疑那個老爺爺死後變成鬼,住進了明月樓?”
雲輕摩挲着下巴,“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巧合太多了。”
“可是師姐,明月樓裏并沒有陰氣,這是我們剛去明月樓就發現的。”浮雪提出質疑。
雲輕點頭道:“你說得對。”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裏也沒有。”
衆人也讨論不出什麽結果,就先和範二郎告辭。範二郎吩咐小厮封三百兩謝銀給他們。
雲輕心想,若是讓那個惡婆婆知道兒媳一個夢驚花去三百兩,怕是又有一場罵戰。
嗯,她要不要好人做到底,給老東西也下個咒呢?
——
一行人回到他們住的小院子裏,浮雪想着碰碰運氣,便搖起了鈴铛。
她一邊搖,還要像個老先生一樣教導程歲晏:
“你念法訣的時候不要那麽大聲,別人本來不想搶你法寶,聽清你的法訣之後也會改主意,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和師姐那麽善良的。”
程歲晏聽得認真。高大挺拔,闊肩長腿的一個人,此刻卻恭謹得像個蒙學裏的小孩,那樣子有點好笑。
雲輕坐在樹上,嘴裏玩着片樹葉,垂着兩條腿看他們。陽光透過枝葉落在她身上,給她穿了一件碎光縫就的衣裳。
江白榆站在樹下仰頭看她,他的腦袋微微偏向一邊,清亮的眸光裏帶着一點溫和的笑意,很像是初春酥軟的風,當你無知無覺時已經沉醉其中。
雲輕老覺得他笑得假假的。她噗得一下吐掉嘴中樹葉,葉子如刀片一樣飛向他。
江白榆雙指夾住樹葉,問她:“你在想什麽?”
雲輕目光看向程歲晏。她對程歲晏挺好奇的,這人看起來對修行一事所知甚少,偏偏身上又有個神秘厲害的法寶。
她叫他:“歲晏。”
“嗯?”
“你辟谷了麽?”
程歲晏站在屋檐下,離她有段距離,注意力又在浮雪的鈴铛上,一時間就給聽岔了,錯愕地看着她:“屁股?”
來了,他就知道他躲不過這一天,她終究忍不住要對他下手了嗎,他要和江白榆一樣了嗎。
雲輕點頭:“對啊。”
她語氣如此自然,讓程歲晏覺得她應該是經常幹這種事。
“我……”程歲晏有點糾結要不要反抗,不反抗顯得沒骨氣,反抗的話好像沒什麽勝算,而且可能讓她覺得更刺激。
這會兒浮雪剛搖完第三次鈴铛,她收起鈴铛,見程歲晏支吾,一陣莫名其妙:“你,回答我師姐的問題……師姐你剛才問他什麽?”
“辟谷,”雲輕擡了擡下巴,看着程歲晏,“說啊,有還是沒有?”
“有,”程歲晏轉過身背對着她,耳朵紅紅的,“我的屁股挺翹的。”
浮雪:“???”
雲輕:“???”
江白榆:“???”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浮雪突然抄着鈴铛往他手臂上一捶:“你有病吧?!”
程歲晏被捶得跳開,浮雪在他身後追打。程歲晏一邊繞着樹跑一邊委屈地說:“是你們要問的。”
浮雪停下,叉腰說道:“我師姐問的是辟谷,辟谷,辟!舉賢不避親那個避!我看你像一只大壁虎那個壁!懂了嗎?”
“你說辟谷啊。”程歲晏恍然,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羞恥感。他到底在想什麽,屁股很翹?他的屍體更翹吧!
話說回來,辟谷這個詞,他雖然聽說過,但是一直覺得距離他很遙遠,也不能怪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嗯,辟谷。”雲輕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加重了“辟”的讀音。
程歲晏問道:“這世上真的有人能辟谷嗎?”
“有啊,我和浮雪都辟谷了。”雲輕點點頭,看了眼江白榆,“白榆應該也是吧?”
江白榆點了點頭。
程歲晏不是很信:“我看浮雪挺能吃的……”
浮雪撓頭笑笑:“嘴饞憋不住嘛。”
事實上,常見的辟谷也不是完全不吃東西,需要隔一段時間服用一些丹藥。
只有登仙之後,鑄成仙身,以天地間的靈氣為食,才可連丹藥也摒棄。
雲輕一句話就試探出程歲晏的修為,她突然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她和浮雪練的心法都是樂塵子花錢買的,那她現在完全可以轉賣一下,換幾個小錢,積少成多嘛。
雲輕從樹上跳下來,輕盈地落在地面上,足尖碰到地面時幾乎沒有聲音。
她背着手走向程歲晏,臉上挂着如沐春風的笑:“歲晏兄,平常練的都是什麽功?”
“随便練練。”
“修的是什麽道?”
“随便修修。”
程歲晏有點心虛。他修行全靠自學,法寶和佩劍都只是機緣巧合高價買來的。
雲輕點頭笑道:“我這裏有一本《小十二天功》,我不瞞你,這是我師父高價購入的。
此功入門簡單,通俗易懂,妙法無窮,包教包會。男人練了身強體壯,女人練了精神抖擻,老人練了健步如飛,兒童練了聰明絕頂。
而且不挑修煉時間,随時可練,随時能停。價格實惠,包君滿意。不知道你有沒有意向呢?”
程歲晏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問道:“多少錢?”
雲輕想了想,她師父花五兩銀子買來的,那她賣一兩應該不過分吧?
于是她試探着朝程歲晏豎起一根食指。
“一千兩?成交!”
“……”
雲輕難得遇到張目結舌的時刻。她張了張嘴,心虛地“啊”了一聲,問:“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對程歲晏來說,一千兩銀子一本功法那和白送有什麽區別。他掏出一千兩銀票拍到她手上。
“行,我馬上給你默寫,都在我的腦子裏。”
雲輕進了屋,攤開紙筆,程歲晏給她磨墨。
江白榆好奇地跟進去,看她提筆飛快地寫着。他站在一旁把她寫的內容盡收眼底。
雲輕也不防備他。華陽派的人不可能看得上五兩銀子一冊的功法。
江白榆初看小十二天功時只覺此功法簡單粗陋,可是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不輸于華陽派的任何功法。
這種層次的東西是不太可能進入江湖流通、随意買賣的。
他好奇地悄聲問浮雪:“你師父在哪裏買的這本書?花了多少錢?”
浮雪用一種防備他人打探商業機密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雲輕寫完小十二天功之後,又向程歲晏承諾可以終身免費提供教學,并且他在她們身邊這段時間,她還能為他提供人身保護。
程歲晏一下子覺得,雲輕這人雖然有些奇怪的愛好,為人還是挺不錯的。
程歲晏迫不及待地練功時,範二郎派人來回雲輕,筠娘說前晚只是覺得困,并無別的異常。之後雲輕與浮雪、江白榆,悄悄把範府上下搜了一下,沒發現什麽邪祟東西。難道筠娘做噩夢真的純屬意外嗎?
雲輕是不大相信的。他們打算晚上再行動一次。
夜深人靜時,沒等他們出門,有人先敲響了這個小院子的門。
那聲音很輕,仿佛怕驚動什麽。
“誰?”
“仙姑~”
如此谄媚的語氣,也只能是孫管家了。
浮雪開了門,孫管家先在門外左右張望一番,确認無人注意,這才閃進來,關好門。
浮雪好奇道:“你還有事嗎?”
“白天我不敢來,怕被人瞧見,”孫管家壓低聲音說道:“仙姑,我有話說。”
“什麽話?”浮雪把他請進屋。
孫管家滿臉洋溢着告密者的興奮:“仙姑,我知道周士譚和洛水瀾兩位道長生前接觸過誰!”
雲輕精神一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