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不同于精靈聖地蓬勃茂盛的生命力, 也和亞麓山脈疏狂不羁的鬼斧神工相差甚遠，潔白無瑕的雲層無邊無際，耀陽的餘輝平鋪其上。
幾個精靈不約而同地下了船。
洛堇還蹬了幾下腳。
她以為踩在這片柔軟的雲上, 會像陷入沼澤一樣被雲彩包圍，沒想到如履平地。
聖潔的氛圍中, 一個白色翅膀、金發碧眼, 身形與精靈相似的生物從柔軟的雲彩中倏地鑽了出來。
與發愣的恩蒂絲對上視線。
恩蒂絲回過神, 往後一退, 問道：“你是誰？！”
見她的長相與梅裏亞老師的描述別無二致，恩蒂絲興奮道：“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吧？！”
“什麽傳說中的天使？”稚嫩的聲音響起，帶着疑惑的意味：“你們是誰？怎麽來的？為什麽和我們長得這麽像？”
恩蒂絲嘿嘿一笑, 驕傲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是精靈！”
天使手扶着下颌不斷摩挲：“精靈……？”
“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為了盡快進入正題，洛堇搶着回道：“因為你們已經很久沒有和陸地上的生物進行聯系了。”
“我們這次到來, 是因為有天使發來消息, 說雲端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植物, 想請我們過來一探究竟。”
天使的目光從恩蒂絲身上移開，落在洛堇的臉上：“你說有天使發出消息，證據呢？”
“這裏。”洛堇将空間裏的羽毛取出, 遞給面前的天使, 內心無比感謝梅裏亞老師的先見之明。
不愧是多年處理精靈聖地事務的精靈！
天使接過羽毛翻來覆去地瞧了又瞧，瞄了洛堇一眼又一眼, 就是不說話。
恩蒂絲等得不耐煩了, 問道：“你看完沒？！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是可以……”天使将羽毛抓在手裏，目光游移, 語焉不詳。
見還有下文，洛堇問道：“請問還有什麽要求嗎？”
天使耳尖微紅, 咳嗽一聲，底氣不足地回道：“你必須……把這根羽毛留給我！”
這算什麽奇葩要求……洛堇眉心微颦，質疑道：“現在給你的話，如果我們之後還要用它來證明身份怎麽辦？”
天使下颌微揚，像一只矜傲的白天鵝：“要是有天使質疑你們的身份，你們帶他來找我就好了！”
鬼知道你是誰，說不定就是個專業坑蒙拐騙的……洛堇內心吐槽道。
雖然對方看上去氣質出衆，說話的語氣隐隐以自己為尊，粗略估計應當有一定地位，不過洛堇并不願意把這樣關鍵的證據交到別人手上，故作為難道：“也不是不行……”
天使兩眼一亮：“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你！”
這是個大戶啊……洛堇腼腆一笑：“我們這些精靈沒見過什麽大世面，也不奢求什麽珍貴的東西。只是當初為了防止這根羽毛被偷走，我在上面施展了一點小法術。”
“如果它離開我太久，會對持有t者造成各種各樣的負面影響——”
恩蒂絲聞言，疑惑地看向洛堇，難得機智地沒有問出聲。
“什麽？！”天使将羽毛朝洛堇扔去：“你快把法術解除了！”
“好。”洛堇一副老實人的模樣，眼神真摯。
她低下頭，左手拿着羽毛，右手在上面不成體系的亂舞，使勁朝幾個精靈使眼色。
游檀和艾莉薇會意，不動聲色地重新坐上羽毛船。
恩蒂絲還是一如既往地缺乏默契，問道：“你眼睛又抽了？”
洛堇手一滞：“……”
啊啊啊啊！
蒼天啊！
你什麽時候收了這個不長眼力見的東西！
見事情敗露，洛堇也難得裝了。趁着天使還沒反應過來，她把羽毛塞進空間裏，将恩蒂絲提上羽毛，然後飛速施展法術逃跑。
羽毛船就這麽在天使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站在原地的天使歪了歪頭，愣了兩三秒，随後兩眼瞪大，朝雲上狠狠跺了兩腳，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欺騙了！
還是被一個看起來老實的精靈給蒙蔽了！
而怔怔坐在羽毛船的恩蒂絲也明白了，她看向洛堇，問道：“你是故意的？！羽毛上并沒有被施展法術？！”
為了不讓交通事故再次發生，洛堇全神貫注地駕駛着羽毛船，一時沒有回話，直到羽毛船的速度逐漸減慢，她才終于騰出多餘的注意力，瞥了恩蒂絲一眼，調侃道：“怎麽，我們聰明伶俐機智的恩蒂絲公主終于反應過來了？”
恩蒂絲一哽，反駁道：“誰讓你不解釋清楚一點？！”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洛堇無比順溜地答道。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恩蒂絲狐疑地看向她：“你被誰附身了？”
“怎麽？”洛堇正視着前方，頭也不回，好笑道：“我不兇你，你還不習慣了？”
“誰不習慣！”恩蒂絲音量不自覺變大，辯解道。
洛堇也不反駁，只是嘴角挂着一絲微笑，操控羽毛往前飛去。
白茫茫的雲，像是一望無垠的黃沙，看不見綠洲，看不見前進的方向。
不知道飛了多久，洛堇終于在正前方發現了一個渺小的身影。
潔白的翅膀，金色的卷發，确是天使無疑。
洛堇微微眯眼，分辨出前方的天使不是之前遇見的那個，加快速度往他飛去。
也不知這雲端的天使是不是都是散居的，亂逛了半天才找到一個……
察覺到有生物靠近，天使轉過頭，直直地朝洛堇這個方向看來。
白色的眼瞳帶着能洞穿一切的無情，洛堇心下不喜，不過面上還是維持着微笑，搭話道：“你好，我是來自陸地上的精靈，受邀來雲端察探植物。請問你們有類似于‘領主’這樣的掌權者嗎？”
天使面無表情，輕描淡寫地掃視了洛堇身後的幾個精靈，不答反問道：“你們就是精靈？”
“……是。”
天使轉身，朝更深處走去：“跟我來。”
這高高在上、過于熟悉的命令式的語氣……洛堇心裏有了猜測，不過還是确認道：“你是天使一族的掌權者？”
“嗯。”天使頭也不回道。
洛堇兩眼一亮，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随便在大街上都能碰到對的天使，就是這一身的領導架子，看着不太好相處啊……
不過難題就這麽擺在明面上，洛堇再怎麽也得克服。
想她游歷世界的壯志宏圖，怎能輕易折與他手？！
于是，為了在短時間內完成任務，洛堇湊到他身邊，詢問道：“請問你能描述一下那株植物的形狀嗎？”
天使難得浮現出迷茫的神色：“植物的形狀，不應該是一樣的嗎？”
洛堇 ：“……”
很好。
她現在非常堅信，雲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植物這一說了！
洛堇也不自取其辱了，默默跟在天使身後，往雲朵內部走去。
天使走在前面，原本平整無缺口的雲朵慢慢往兩邊散開，露出中心的一片純白的空洞。
從外界無法窺視裏面的任何情況，走進空洞以後，洛堇覺得自己像是發現了某個蟑螂窩……上面看不見一點的天使，在這裏紮堆出現。
清一色的白色翅膀，金色長發，一眼晃過去，洛堇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見有外者到來，他們紛紛轉頭相視。看見領頭的天使後，停下手裏的動作，垂直鞠躬語氣恭敬，不約而同道：“天主！”
洛堇往這位地位崇高的天主身後躲去。
這麽多天使的鞠躬她可受不起！
被稱為“天主”的天使擡手道：“起身。”
“謝天主——！”
鞠着躬的天使們立起身來。
天主沒有過多地将視線放在他們身上，而是朝洛堇看了一眼，示意他們跟上。
在一堆雲團做的房間外七彎八拐，天主帶領他們走進了最大的房間。與外部綿軟的材質不同，裏面的牆壁等全都泛着光滑的色澤。會堂頂部挂着一盞光芒渺小的燈，然而在四周白色牆壁的反複折射下，整個會堂都因此燦爛炳煥。
洛堇剛踏進時，差點被閃瞎了眼。
天主自顧自地坐在靠裏的寶座上，右手一揮：“你們先坐下再說。”
恩蒂絲不客氣地坐在他的第一順位上。
為了方便交流情況，洛堇坐在了恩蒂絲的對面。
游檀先一步坐在了洛堇旁邊的座位上。
艾莉薇最後選擇坐在恩蒂絲的旁邊。
洛堇先發制人：“請問現在你能介紹一下植物的情況嗎？”
天主卻慢條斯理道：“不急。”
洛堇：“？？？”
我很急好吧？！
“我看見你們方才是坐在羽毛上的。”天主開口道。
是啊，誰讓你請精靈幫你們察探植物，還不說清楚交通方式的……洛堇內心瘋狂吐槽，不過面上還是微笑着回道：“是的，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要不是梅裏亞還交給她一個額外的任務，和天使重新建交，否則她難得一次翻身做主人，非要好好批評一番雲端的待客之道！
“那羽毛上的氣息，我看着有些眼熟。”天主解釋道：“你能給我仔細看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