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吻
路瓊邊系着襯衫扣子邊下樓。
餐桌上擺着兩份早飯。
一份中式一份西式。
中式是一籠生煎包、南瓜小米粥再配幾樣小菜。
西式就培根煎蛋三明治, 胡椒腸外加一杯水果奶昔。
路瓊這個國産胃不做猶豫,将小米粥端到自己跟前,估計這頓早飯做好有蠻久, 溫度不再, 她放進微波爐加熱兩分鐘。
邊吃邊在手機上翻看着時事新聞和娛樂八卦。
粥喝沒兩口,玄關那兒傳來門開鎖的提示音。
餐廳在進門右手邊,路瓊坐的位置面朝門口, 但不是正對, 她歪着上半身,探向玄關。
陸明霁一身休閑打扮,深棕翻領複古夾克內搭黃色工裝襯衫, 水洗牛仔褲,帥氣又利落。
十足十朝氣蓬勃的男大形象。
陸明霁一進門就看見路瓊,走近後在她身上定兩秒鐘, 認出她那件外套:“你幹嘛穿我襯衫。”
“喜歡。”路瓊做事向來随心而動, 她朝他和車鑰匙握在一起的手機揚揚下巴:“我跟你講了。”
陸明霁還沒看, 不過不重要,他不會叫她脫下來,怎麽着他還算個紳士。
陸明霁要往樓上走, 路瓊叫停他問他怎麽回來了。
“收拾行李。”陸明霁報備着行程, 哪怕沒有感情, 這也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起碼的尊重:“我去京北出差一周。”
消息來得突然, 路瓊怔忪兩秒鐘, 放下勺子:“我去幫你收。”
“不用, 我有自理能力。”陸明霁不需要她犧牲早飯:“吃你的。”
他徑直上樓,路瓊留坐在餐廳。
一碗粥喝得索然寡味,路瓊撂下勺子, 陶瓷碰撞發出叮一聲,她踩着拖鞋跑上二樓。
樓下車裏還有份行李,專門備做出差用,陸明霁象征性裝幾件衣服,合上行李箱,腳步聲逼近他。
路瓊走進衣帽間,站在他一步外:“幾點去機場?”
陸明霁盡量只看她臉:“現在。”
“能等我換個衣服嗎?”路瓊邁到他身邊拉他外套,一次二次熟能生巧,她找回以前跟他撒嬌的感覺:“我想送你去機場。”
陸明霁矜持點下頭:“五分鐘。”
路瓊最會知恩圖報,她得到想要的結果也大方回饋陸明霁,攀着他肩膀親一下他耳朵:“兩分鐘就夠。”
她可不像陸明霁那樣小氣,當下就開始解襯衫紐扣。
陸明霁目不斜視提着行李箱出去:“我去客廳。”
步子穩而不慌。
一口氣走到樓下,陸明霁不自覺屏住的呼吸驀地一松。
耳朵像是被蚊子叮過,噬骨的癢,怎麽都搓不掉。
陸明霁放棄抵抗,不去想就不會難耐。
給鐘洋發消息:【你先走吧,機場等我。】
坐在車裏耐心等待老大下樓的鐘洋:【?】
他問:【那老大你怎麽去?】
陸明霁含蓄打字:【有人送我。】
鐘洋領悟其中深意:【大嫂?】
陸明霁蹙眉:【你別跟個混□□的行嗎?】
鐘洋換稱呼:【老板娘?】
陸明霁一票否決:【土。】
鐘洋沒靈感:【那你說我叫什麽?】
陸明霁不負責:【自己想。】
資本家剝削本性暴露:【想不出來扣季度獎。】
談錢最傷感情!
鐘洋氣得不再秒回陸明霁,鎖屏鍵都按得比平常重。
跟司機說:“我們走,不等他了。”
司機還是曉得自己該聽命于誰:“陸總怎麽走?”
鐘洋又打開手機,聊天記錄怼到司機眼前:“他老婆送!”
……
滬市經濟發展穩居高位,路況實在不怎麽樣。
動不動就高峰期,真堵起車來再暴躁的脾氣都能給磨平。
今天卻一反常态的暢通無阻,不到半小時就到達機場。
陸明霁讓她停在高架橋上他進去後她就走,路瓊充耳不聞,方向盤在她手上她說話算,硬是把車停到停車場,牽着陸明霁的手送他到安檢口。
路瓊兩只手各攥着他兩根手指:“你去京北後會很忙嗎?”
陸明霁說不好,今天出差他也是臨時被迫決定,和京北一家三甲醫院合作的項目出現些問題,解決起來有些麻煩,沒準一周時間還可能不夠。
“那這樣。”路瓊制定着計劃:“你晚上忙完給我發個消息,我給你打視頻。”
陸明霁将矜持原則堅持到底:“看情況。”t
時間不剩多少,路瓊沒再磨蹭,她松開陸明霁的手,兩手伸進他外套裏面,隔着一層T恤扶住他腰,吻他唇。
不是之前那幾次一觸即離,她含.住陸明霁下唇輕.吮。
大學有一天寝室夜聊,那時路瓊和陸明霁已經在談戀愛,谷蘊檸問她親沒親過,和陸明霁接吻什麽感覺。
谷蘊檸向她透露他們高中時女生們評價陸明霁的一句話:陸明霁長着一張看起來引人犯罪、很好親的嘴巴,說出來的話卻惡臭到令人退避三舍。
是很好親。
路瓊親身體驗過。
他唇形優越,軟又微涼。
路瓊試着用舌尖去撬他齒關,或許是他默許縱容或許是他沒加防備,她輕而易舉滑進去。
勾到他舌尖就心機退出。
最後再咬一下他下唇,分開。
路瓊踮起的腳落回地面,睜開眼:“我會想你的。”
陸明霁全程睜着眼,鼻腔裏溢出一聲嗯,鎮定地朝VIP通道那邊走。
過完安檢,陸明霁鬼使神差回頭。
路瓊還站在原地瞅着他,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臉上的不舍很清晰。
又不是生離死別,整這一出戲碼有必要嗎?
陸明霁忽略掉心裏騰起的那陣空落感,推着行李箱大步離開。
鐘洋在他十來分鐘到達機場,在候機室等他。
自昨晚收到他那條“新婚關系”的消息,鐘洋震驚的一整宿都在輾轉反側。
上午在公司不好問,現下候機室裏只有他們上下屬二人,鐘洋自是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八卦機會。
他過于激動,沒有留意到陸明霁陰冷的臉色,興致勃勃沖上去:“老大,你和路瓊姐是不是走的破鏡重圓的路線啊?”
鐘洋還是沒想好既不黑又不土的稱呼,于是就随着喊谷蘊檸那樣叫路瓊姐。
小女友愛看言情小說,自己看不夠還要跟他分享故事情節,什麽破鏡重圓、虐戀情深這種專有名詞鐘洋都有所耳聞。
陸明霁大爺一樣的坐姿,兩條長腿大剌剌岔開,手支着腦袋,聞言緩緩偏向鐘洋:“跟你有關系?”
“你要把八卦那閑功夫用在工作上你早年入過億了。”
“不知道花這麽多錢雇你們來幹什麽吃的。”
“那麽簡單的項目都能出錯,非要我親自出這個破差。”
“……”
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鐘洋先是懵,再委屈,後恍然大悟。
不敢再觸老大黴頭,改走貼心助理模式:“老大我給你倒杯水?你別總舔嘴唇,容易爆皮。”
陸明霁:“滾。”
*
陸明霁出差第三天,四月一號。
路瓊正式去尚嘉辦理入職。
新任主編人選敲定後,路瓊這個名字、這個人成功成為尚嘉內部員工茶餘飯後話題讨論的主角。
尚嘉在國內影響力算是頂尖,但是和彭博社這種聞名國際的新聞社自是沒有可比性,路瓊從彭博跳槽到尚嘉,是個典型“人往高處走”的反面例子。
有傳言說彭博高層為挽留路瓊這個人才,怕她思念家鄉,提出只要她還願意留在彭博就将她調回國內,讓她單獨管理一間分社。
條件極其誘人,但路瓊還是沒有留下。
趙銳和方歆甜作為全公司唯二和路瓊提前有過交集的人,這兩天沒少被采編部衆人圍攻。
趙銳不喜歡路瓊歸不喜歡,他一個大老爺們沒有背後說閑話的癖好,将路瓊的要求轉達給采編部後就不再多嘴多舌,無論誰來問、怎麽問,他都是“就那樣”這一個回答。
方歆甜初出茅廬是個職場小白,沒什麽心眼,倒豆子似的将那兩次采訪心得娓娓講述,重點強調路瓊是個大美女。
随後公司裏就又有新傳言,說路瓊是因為私生活不檢點被舉報才自願辭職。
大部分人對這種謠傳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态度,直到今天正式見到路瓊,不約而同冒出“既能傳出謠言就不會是空穴來風”的想法。
路瓊一身白色闊版西裝,十公分高跟鞋一踩甚至能傲視絕大多數男人,她生活和工作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态,生活中溫和随性工作上雷厲風行,不會長篇大論搞什麽煽情演講,迎着采編部全體員工的注視,她只有三句話。
第一句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路瓊。”
第二句提出要求:“我不喜歡上班遲到,每人三次機會,超過三次扣當月全勤。”
第三句友好總結:“希望以後共事愉快。”
少有如此簡潔的入職發言,連個寒暄開頭都沒有,采編部才做好傾聽準備,路瓊就已然結束。
人是葛晚棠挖來的,路瓊今天入職,她特地過來歡迎。
路瓊講話時她就在邊上看着,路瓊講完,她上前:“走吧,去看看你辦公室。”
事先接觸不是沒有好處,采編部其他人要麽懵逼要麽愣神,趙銳和方歆甜榮幸成為全場最佳淡定二人組。
趙銳覺得路瓊今天的氣場和威懾力還不如那天第一次見面,黑西裝大紅唇,傍晚冷風一吹發絲飄揚,像個地府來的索命女鬼。
方歆甜短短兩次就淪陷在路瓊的魅力中無法自拔,再次見面,她目光炯炯。
路瓊似有所感,邊往辦公室走邊往角落睨去。
方歆甜燦爛笑着,兩顆小虎牙可愛露頭,小幅度朝路瓊揮手。
路瓊回她一笑。
進到辦公室關好門,路瓊坐到沙發上,指示葛晚棠去拉窗簾。
葛晚棠不懂但照做,嘴上調侃着:“要不是我也是女的,咱倆這麽共處一室外面指不定怎麽揣測咱倆。”
路瓊從托特包裏拿出一雙勃肯鞋換上:“你這就狹隘了,現在女同也多的是。”
葛晚棠笑罵一聲:“我鐵直好吧。”
拉好百葉窗回身,見路瓊後腳跟貼着個大號創口貼,問她:“怎麽弄的?”
“沒看好,在樓梯上踩空了。”
“那你就穿拖鞋來呗,你這褲腿也能擋着。”
“到辦公室就換,這麽一會兒沒事。”
人靠衣裝馬靠鞍,着裝是否整潔得體能反映出一個人的工作态度,路瓊不想給員工留下個不修邊幅的印象。
葛晚棠拗不過她,轉而納悶她好端端爬什麽樓梯:“你現在鍛煉身體呢?”
“不是,在陸明霁那兒摔的。”
昨天跟陸明霁打視頻,他監督着她去煮酸棗仁百合茶,下樓時一心二用聊着天,兩節臺階看成一節,幸虧及時扶穩欄杆避免滾下樓梯的悲慘結果,但後腳跟還是被臺階棱角劃破。
葛晚棠眉毛挑高:“什麽情況?”
路瓊嘴角上翹,徐徐一笑:“結婚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