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是奈落抛棄的人類之心,是他不想擁有,卻無法毀滅的存在。要消滅奈落,必須殺死小透,小透不死,就注定了我今後被追殺的命運。
想到記憶裏那一連串的人名和面孔,我不由地內牛滿面。
“後悔帶着我了嗎,女人。”小透冷冷地說道。
“在擔心我會把你抛棄嗎~小透好可愛~”我笑眯眯地在對方白生生的臉蛋上親了親,得到殺氣眼刀一枚,說道:“只我一個人的話,肯定是打不過那一大串了,而且奈落是很麻煩的存在吧,既不能殺了你,也無法毀滅他,只要想想就覺得很苦手,不過,小透啊~”
我語重心長地說道:“人活在這世上,必要經歷很多事情,認識很多人,只要不到最後關頭,事情也許都會有轉機,小透雖然明白很多事情,可你出生連半年都不到吧,有些事,不自己動手去做,去感受,是不會真正懂得的哦!”
“哼,你說的好聽。”小透勾着嘴角冷笑道:“誰知道到時候會怎麽樣呢?”
“你若是抱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不了同歸于盡這種念頭,媽媽會很苦惱的喲!”我打了個哈欠,抱着他在寺廟裏的草垛上側身躺下去,喃喃道:“不要想那麽多啦,媽媽已經想到好辦法了!小乖乖~睡覺吧~太晚睡對身體可不好哦~”
小透面無表情的斜了我一眼,然後不自覺的撇了撇嘴,閉上眼睛休息了。
去往江戶的途中,一路上竟然異常的和諧,翻了兩座山,暫時休息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停下來,嘆氣道:“出來吧,小白,你跟了我很久了。”
風中傳來樹葉的沙沙聲,我抱着小透等了會兒,不遠處大樹後面偷摸露出個白絨絨的腦袋,一雙滿含忍耐的藍色眼眸緊緊盯着我。
“他是誰?”小透瞅了他一眼,無感情的問。
小白晃了晃耳朵,只盯着我不講話。
“過來吧!”我頭疼地朝他招招手,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到底有什麽事,你說吧!我聽着!”
他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副異常堅定的表情,沖我大聲道:“我是來報恩的!”
囧
“抱歉,你說什麽我沒太聽清。”
“我說!我是來向你報恩的!”小白大聲重複一遍,然後從胸口的衣服裏裏掏出一粒圓滾滾的白潤石子,“這個,是你的吧!”
我回過神來,打量那顆石子好久,才想起來确實有那麽回事,當初麻倉葉王給我的那粒巫力石,然後被廢柴的我搞丢了的。
“啊,怎麽在你這兒?”我拿起石子看了看,随口問道。
“是我撿到的,”小白輕輕說道:“它救了我很多次,而這塊石頭是你的,也就是說,你于我有很多很多的救命之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小千!所以!我一定要報恩的!”
“……不用,石頭本來就是我粗心大意弄丢的,既然你撿到了,就是你的了。”我說着要把石子還給他,小白立刻背過手向後退了好多步,一副堅決不肯再拿的樣子。
“那你打算怎麽報恩呢?”我不由地撫額,決定換個角度。
“雖然我現在還很弱!可是我很快就會變強的!你總有用的到我的那一天!我什麽事都可以做!所以、所以、請讓我跟着你吧!”很顯然小白練這番話很久了。
我也很明白,他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
看了看臉上冷冷的也許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情的小透,我瞬間覺得自己老了十歲,算了,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
“随便你了。”
幾天之後,我們終于到達江戶,果然和關西那邊不一樣,江戶的街道,人們臉上的神情,居住的房子,比起那邊來都顯得安逸許多,看來在奴良滑瓢的保護之下,關東的妖怪不知道活的多滋潤。
“所以啊,我說奈落那家夥就是笨蛋啊,狗也好狼也好,都是嗅覺極其靈敏的物種吧?跟他們打架的時候,先放很多很多的臭氣彈熏垮他們的士氣,接下來不就好辦多了麽?而且他純屬活該吧,明明有很多機會能夠打敗犬夜叉他們,最後都是因為話太多被反攻——”
我頓了頓,極其嚴肅認真的說道:“小透!小白!你們給我聽好了,将來真的遇上什麽對手死敵的話,拿着武器沖上去一頓削就行了,千萬不能話多!絕對不行!”
“知道了,小千!”放下舔着的糖葫蘆,小白點點頭應道。
“閉嘴!吵死了!”小透不耐煩地說,兩只眼睛望着四周江戶風味的景象,對我話痨一樣的行為表示極度厭惡。
嗚嗚~孩子越大越不可愛。
“小千,這裏妖氣好像很重,不僅很重,而且——”小白一臉苦大仇深的瞪着那扇門,十足戒備的模樣。
“嘿嘿,放輕松~放輕松~”
說着說着就到了傳說中奴良組大宅的門前,日式木宅清雅中帶着貴氣,我站在奴良組頗具森嚴的大門前,高聲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裏是奴良組嗎?”
叫了一聲沒人響應,我眨了眨眼睛,繼續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裏是奴良組嗎?”
“吱呀——”
大門從裏面打開,一個穿着黑綠條紋和服粉可愛的孩子扒在門後,大眼睛閃亮亮地望着我,很是期待的樣子,問道:“你是來踢館的嗎?”
“……不,我是來拜訪奴良組總大将的。”我抽了抽眼角說道。
“诶~”小家夥失望的小臉一垂,嘟嚷道:“什麽啊,又是來找老爸的嗎?”
我眯了眯眼睛,笑道:“你是奴良滑瓢的兒子?”
“嗯!我叫做奴良鯉伴,”小家夥很高興的擡起臉望着我,問道:“小哥哥你呢?你的頭發顏色真好看!”
“千代宮世界。”我心裏大為感嘆,想當年那匹騷包又嚣張的妖怪竟然有這麽可愛的孩子,而我們家小透——
正鄙視的瞅着我。
“少主!你怎麽跑那麽快?”只長了一只眼睛的男妖怪。
“少主,今天的功課還沒學完呢!”身材高大臉色嚴肅的男妖怪
“啊!是客嗎?”蒼藍色長發的女妖怪。
“是來找老爸的!他叫千代宮世界!”小鯉伴拽拽女人柔軟漂亮的和服,笑道:“雪女,你快來看,我第一次見到銀色頭發的妖怪呢!好漂亮!”
“是你!”面色嚴厲的男人掃了我一眼,說道。
“咦?牛鬼你認識他嗎?難不成是你小子在外頭不負責任的結果?”
“你想太多了,一目!”
“你們啊!”雪女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遠來是客,正巧總大将在家,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吧!”
“多謝了。”
百年未見,奴良滑瓢風騷未減,他摸着下巴打量我一會兒,恍然道:“哦!原來是你啊!小狐貍!”
……
“難為您還能想起來。”我調動一絲微笑,柔聲說道。
“啊,想忘記都難吧,”奴良滑瓢叼着金杆紅瑪瑙的煙槍,随意道:“撒~你有什麽事嗎?”
“其實今天來,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我輕輕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幾上,假裝無視門後頭那一群偷聽的妖怪,沉聲道:“我想請您幫我引見現任的花開院當家。”
“什麽!”
“有沒有搞錯!為什麽我們妖怪要幫你引見陰陽師啊!”
“無理的家夥!你是來找茬的嗎?”
早就料到這種狀況,我回頭沖他們微微一笑,并不說話,轉頭繼續望着面色略帶訝異的奴良滑瓢。
“秀元嗎?”奴良滑瓢想了想,忽地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總大将!您怎麽能答應他!”
“是啊!那可是陰陽師啊!雖然我們曾在他們家裏賴過飯吃……”
“太危險了!恕我不能同意!總大将!”
“嘛嘛~我還沒說完呢~”
“幫你~也不是不可以喲~不過,小狐貍,有條件!”奴良滑瓢輕笑,敲掉了煙嘴裏的灰屑。
料到這種狀況,至少比拒絕要好的多,我不由松了口氣,低聲道:“您請說。”
“吶!小狐貍,加入我奴良組,我就幫你這個忙。”奴良滑瓢語出驚人,一句話放倒了一大片。
“哈?!”衆人。
這厮抽什麽瘋!
“嘛~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拒絕老子的邀請的,在老子管理奴良組的光輝時代,老子的品味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快來!誰快來敲一下這家夥的腦殼啊壞掉了啊啊啊!
“總大将!怎麽能讓這種來歷不明的家夥——”牛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阻止道。
“就是啊!而且這家夥還是狐貍精!”
喂喂,狐貍精怎麽了,礙着你了嗎?勞資的身份血統不知道比你們高貴多少好不好!
“奴良滑瓢,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雖然對騷包男來說我的請求只是一件小事,但這家夥胃口還真大啊,竟然敢這樣光明正大把我算計進去,嘛~畢竟四百年後羽衣狐複活,那一代就是他孫子了吧?
而且,羽衣狐和我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那個女人,我必定要親手宰了她!
“那麽,總大将,從今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好說好說!”
留下一衆碎了玻璃心的妖怪們,總大将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兩個和風酒盞,對飲之後,我便正式成為了奴良組的一員。
“秀元在大阪,過兩天他回來我就帶你去見他,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奴良滑瓢興致不錯,竟然閑的跟我聊起天來。
“千代宮世界。”我黑線一把,說道:“請您務必不要再叫我小狐貍。”
“有什麽啊,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對了,你懷裏的那個小嬰兒,還有身邊那個小孩兒,莫不成……”奴良滑瓢饒有興味的看了小透一眼,問道。
“啊,都是我的私生子喲!”我笑眯眯的舉起滿臉不爽的小透,開懷道:“他叫千代宮透,還有我身邊這個,叫千代宮白。”
一陣風吹過,奴良滑瓢手裏的酒盞跌落在地,和小白一樣一臉震驚。
我一呆,抱着小透磨牙微笑,“您在想什麽呢,總大将,難不成以為小透和小白是我和某個陰陽師的私生子嗎?”
“咳咳,怎麽會,世界,你誤會了。”奴良滑瓢輕聲咳了咳,一派從容地笑道。
我挑了挑眉,就此揭過,淡淡微笑道:“總大将,雖然我已經是奴良組的一員,不過,有件事情還請您諒解,請恕我暫時無法加入您的百鬼夜行,不過,我承諾,如果奴良組陷入困境,無論我身在何方,一定都會趕到。”
他很明顯聽出我話裏的意思,意味深長的盯了我一笑會兒,忽地仰天笑了,“果然是狐妖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奴良組
好久不見風騷不減的奴良滑瓢
奴良鯉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