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很多,李小男雖然胖胖的,但是很怕冷,別人還在秋凍的時候,她就已經裹成了球。賈曉璐反而顯得抗凍很多,當李小男穿着厚大衣纏着圍巾的時候,她還穿着T恤外面一個外套。
賈曉璐很認真的給李小男建議,“你要加強鍛煉,這麽怕冷,等年紀大了肯定會出問題的。”
呂仲賢也一臉認真的模樣,“沒錯,都說女孩子嫁人生孩子以後,體質會更差,你得好好鍛煉,打好基礎,千萬別像賈曉璐,基礎打的再牢也沒用,因為根本嫁不出去。”
“你說什麽呢!誰嫁不出去!”
“我還能說誰,李小男雖然不是啥美女,但是人家呆萌的可愛啊,你看你,你哪還有點兒女孩子的樣子!兇巴巴的!”
“小呂子!你給我過來!有本事你別躲啊!”
“憑啥要我過去,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我還有沒有男子氣概了!”
“好你不過來是吧!你等着!”
“……哎不許扭耳朵!哎!疼!”
李小男一直看不太明白賈曉璐和呂仲賢兩人之前的關系,要說呂仲賢欺負賈曉璐吧,倒每次都是以被賈曉璐揍一頓結束。說兩人關系好吧,每次聊天不超過三句就要動手。
倒是吳迪,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樂呵呵的叉着手一旁看戲,偶爾煽風點火一下,一點都看不出疑惑的樣子。
李小男問過吳迪有什麽看法,結果吳迪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看不出來嗎?”
李小男一臉懵逼,“我應該看出來啥嗎?”
結果每次吳迪都一臉無奈的拍拍李小男腦袋,用長輩一樣的語氣說到,“唉,還是沒長大。”
李小男很不開心,索性也不問了,甚至忘了呂仲賢說她不是美女,說她呆萌的事情了。
心大的李小男,在女生都在留長發打扮的年紀,為了穿冬衣方便剪了短發,這樣圍巾一裹還可以把耳朵包上。
斜劉海,層次分明的直發垂到耳邊。圓圓的臉兒,剪了短發,反而現在五官精致了很多,看着就特有精神。
賈曉璐點點頭,“很好看,我頭發再留長一點,我也剪你這樣。”
呂仲賢撇撇嘴,“假小子還留什麽頭發。”
賈曉璐一腳踹過去,“去一邊兒去!”
吳迪摸摸她的頭,“總算看着長開點兒了。”
徐亞婷颠颠兒的跑過來,拍了李小男的腦袋三下,“小孩兒剃頭不給說,拍個三巴掌。”
她這麽一說,楊恒、夏清、王君都過來了,附帶周圍幾個玩的還不錯的都跑過來,要來個“三巴掌”。李小男用圍巾裹上腦袋,嚷嚷道,“不許打了,再打就更傻了!”
繁華此時正好背着書包進門。這家夥,上學永遠是掐準了時間點,蹭着上課鈴響之前的五分鐘準時進教室。看着一群人這麽熱鬧圍着李小男,興沖沖的跑過來,“什麽情況什麽情況?我也要參加!”
王君惡趣味的抱着李小男臉蛋吧唧親了一口,“要參加嗎?”
四周人一塊兒起哄,繁華趕忙擺擺手,“那不行那不行,壞了姑娘家清譽。你們繼續,我回座位了!”
夏清壞壞的笑了一下,“李小男啊李小男,你家這位膽兒太小了,臉都紅了。”
其實李小男臉也紅了,只是裹着圍巾看不出來。她瞪了夏清一眼,“誰叫你們胡亂開玩笑!”
夏清立刻反駁,“就你那點兒小心思,班裏還有誰不知道啊,不知道的只有你們倆吧。時不時的瞄一眼,做早操都回頭看一眼,這是誰呀?”說完,轉臉看着楊恒,“楊恒,你離她最近,你說,是不是這樣?”
楊恒就一直笑眯眯的沒說話,露出一側尖尖的小虎牙。
老秦的同桌,陸羽坤趴到李小男耳邊,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我在初中就是繁華的姐,初中兩年到現在,我可都沒見到他對誰這麽關心過。”
李小男有點不服氣,“哪裏關心了?”
“還不關心啊?”陸羽坤大驚小怪到,“上次你感冒了,他不就說你穿的太少了,把外套給你,讓你穿回家了?”
李小男小聲的哼哼到,“被、被看到了啊。”
“廢話,放學那麽多人,誰沒看到啊!”夏清也跟着說到。
陸羽坤繼續“小聲”說,“你倆該挑明就挑明算了,省的我們周圍一圈人看着着急,需要的話,姐幫你去說!”
李小男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們別瞎鬧!什麽事兒都沒有的,被你們一說好像有什麽似的!”
正巧這個時候,上課鈴響起,李小男四周瞬間清淨了。只是對于李小男來說,心裏一點兒都不清淨。
其實李小男對繁華的想法覺得迷茫,若近若遠,忽冷忽熱。有時候在想,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接着又很快自我否定,不會的,人家可能只是把自己當說得來的好朋友。
被這麽一鬧,李小男覺得很焦躁,并且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了好幾天。人啊,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沒注意到的時候不覺得,一旦有人提醒,便星星燎原,全面爆發了。
這天晚自習前休息,一群人坐在一起吃東西聊天。徐亞婷和夏清很喜歡楊恒,一直嚷嚷要給王君和楊恒牽牽線,這倆人也不把大家的話當回事,該聊天聊天該玩鬧玩鬧,結果反而搞得牽線的倆人很沒勁。
接着,一群人聊着聊着說起季開的小小單戀。
吳迪語重心長的說,“季神,你就放棄吧,那樣的姑娘跟你不合适。”
從神壇跌落的季開一臉落寞,轉着筆自言自語道,“放心,我也不打算去跟人家表白,我覺得就像李小男和繁華這樣挺好的。”
李小男一口水噴出來。繁華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随口說到,“放心,我不會喜歡你的。”
然而聽了這話,原本還在嘻嘻哈哈的李小男,猶如臘月裏的湖面,被石頭砸了一個大口子,心在冰冷的湖水裏,一直沉了下去。可臉上依舊一派故作輕松,“真的嗎?”
繁華點點頭,“那當然了,我喜歡溫柔漂亮長頭發的姑娘,肯定不是你這款,所以你放心好了。”
李小男便不再說話。
氣氛突然有稍許尴尬,王君試圖打破這種微涼的氛圍,“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不會喜歡的,你就掩飾吧,看你能掩飾到什麽時候。”
朋友們一陣呵呵,準備接過王君的解圍把話題繞開,李小男說話了。
她的眼神漸漸暗了下去,冷冷的盯着繁華,一字一句的問,“你确定不會喜歡我的,是嗎?”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和李小男嘻嘻哈哈相處久了,大家都快忘記了高一剛開學,站在王磊面前劍拔弩張的李小男。
李小男骨子裏的高冷,可比她的個頭兒還要高一截。
繁華對于李小男這麽突然的舉動搞得有點緊張,他笑着推了推坐得筆直的李小男,說道,“唉你幹嘛突然這麽認真啊,大家不是都在開玩笑嘛!”
李小男沒有移開目光,很認真的繼續說,“你發誓,發誓永遠都不會喜歡我。”
繁華顯然開始焦躁,他轉而對王君笑道,“哎你不說說話,李小男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腦子不好使了?”
對于繁華這種逃避性的轉移話題,李小男覺得心越來越涼,她甚至能感覺到手腳透出來的汗也是冰涼的。她突然有一種很心酸很悲涼的感覺,原來糾結了這麽久的事情,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站起身來,拿起繁華的筆記本,撕下一張紙,搶過季開的筆,啪的一聲放到繁華面前,說道,“你寫下來,你就寫,我永遠都不會喜歡李小男。”
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有點不受控制了。王君拉拉李小男胳膊,輕聲說,“算了,別這樣了,你這樣我們都很害怕。”
而李小男腦子此刻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誰的話都不聽,只是一直面無表情的盯着繁華。
繁華終于也有點氣惱了,抓起筆就在上面寫:
我永遠都不會喜歡李小男!!
大家覺得倆人這種不留後路的做法很幼稚,但是又沒人敢吭聲,就只能默默的看着。
繁華寫完,像李小男剛才的行為一樣,賭氣的把紙啪的一聲拍到李小男面前。“給你!你滿意了!”
李小男撇了一眼,“沒有簽名沒有寫時間。”
繁華這下真的是怒了,他抓起筆,胡亂簽上名字寫上日期,然後一腳踢開座椅,大步走出教室。餘下幾個人,坐在李小男身邊,面面相觑。
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吳迪埋怨季開,“就賴你,瞎說什麽!”
季開也很無辜,他一邊檢查做了炮灰的筆是否屍首還在,一邊嘀咕到,“以前也都這麽開玩笑,也沒事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李小男撇開頭,誰也不想理。
一個晚上,李小男基本沒說話。呂仲賢沒有參與這次事件,覺得李小男的狀态很奇怪,就問起原因,吳迪大致說了一下,然後便很生氣的一拍桌子,“怎麽能這麽說我們李小男!這放我們家族的面子何處!”
班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家族,以老秦、呂仲賢、吳迪為首,大概有十個人左右,分老大老二老三……王君好像也是其中一員。這個李小男知道,但是她的事情和他們的家族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呂仲賢氣憤到,“你是我們家族最小的妹妹啊!你那麽多哥哥照應着你,怎麽能讓你這麽受委屈!”
賈曉璐攔着義憤填膺的呂仲賢,“小呂子,你就安靜會兒吧,人家這會兒心情不好,你還瞎搗什麽亂!”
“本來就是啊,大家都以為他倆是一對兒,那誰和那誰都沒舍得動,結果搞半天變成李小男自作多情了,憑啥!”
吳迪趕緊攔住口無遮攔的呂仲賢,“別胡說八道了!安靜點兒!”說着,把他拖出了教室。
賈曉璐小心的問,“沒事吧你?”
李小男擡起頭,笑着搖搖頭。
放學的時候,徐亞婷和王君都第一時間來找李小男,問要不要一起回家。李小男點點頭,笑着說,“好啊。”
一路上,李小男看起來似乎恢複了正常,與倆人有說有笑。然而越是看着正常,王君越是擔心。當楊恒騎着自行車路過,跟她們打了一聲招呼後,被王君一把揪下來。
楊恒一個趔趄,“幹啥?”
“我倆一會兒有點事情,你給我把李小男送回家!”
拜繁華所賜,李小男第一次坐在男生自行車後面。
楊恒個子不高卻蹬了一個很大的自行車。李小男覺得自己很胖,怕他蹬不動,故意欠着屁股坐,想提點兒勁。
楊恒在前面歪了歪頭,笑呵呵的說,“就你這物理常識還學理科呢,力是相互的,你整個人都坐在後座上,再撐着勁兒也沒用,況且還影響我騎車的平衡。你啊,就踏實坐着吧,又沒多胖,還能怕我蹬不動不成?老子可是校足球隊的小前鋒啊!”
李小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着楊恒的書包,踏踏實實的坐在後架上。
過了會兒,楊恒在前面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你這樣是不是對自己太絕了?剛才快把繁華逼瘋了。何必這麽為難自己呢?”
李小男覺得眼睛有點酸,她沒有回答。楊恒也沒有再繼續說。
到家,吃飯,寫作業,洗漱。
蓋上被子,關上燈。
李小男以為睡一覺,什麽事情都會過去。然而當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不受控制的沖了出來,她抓住被子蒙住頭,緊緊咬着嘴唇,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只是希望明天早上爸媽不要看出枕巾濕過。
然後,李小男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李小男紅着眼睛去上學,老張很高興,偏科的問題孩子終于知道用功了,開始熬夜讀書了!
“繼續保持啊!”老張拍着李小男的肩膀說。
李小男尴尬的笑笑,心裏嘀咕道,一次還不夠啊,還要幾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