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歌這一句話話音未落,餘音尚還在喉間萦繞,他就覺得頭皮一陣劇痛,然後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腦袋已經狠狠地砸在了艙室走廊的地板上。
“踏馬的!老娘忍你很久了!”
在鄭天歌說出那句話之後,秦樹苗那笑眯眯地的神情,就突然變得暴戾無比,她閃電般伸出右手,一把扯住了鄭天歌那梳理得極為整齊的長發,狠狠地将他掼在了地上。
然後秦樹苗便左手扯住他的頭發,将他的後腦勺緊緊地貼在地板上,右手高高揚起,噼裏啪啦好一頓亂抽。
清脆地大耳刮子聲,頓時響徹原本寂靜的走廊。
與這大耳刮子之聲交相輝映的,還有秦樹苗那暴戾的吐槽。
“你踏馬的……啪……是不是腦殘……啪……嗯?你知不知道!啪……知不知道這樣說話……啪……在外面容易挨揍……啪啪啪……”
陸青與韓山野韓鈴兒父女二人,早就被秦樹苗的行為吓得呆立當場。
那韓家父女倆還稍好一點,畢竟見識過秦樹苗霸氣側漏的一面,這一次秦樹苗一言不合就上去揍人,也很符合她在他們心中的形象。
但對于陸青來說,對他的心理沖擊,可就真的是颠覆性的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麽一個嬌嬌弱弱,看起來很好說話,跟他談笑風生的小姑娘,這脾氣竟然火爆如斯,眼睛裏真是一點沙子都揉不得,一言不合就暴力伺候。
而更讓他驚詫的是,這還是在他已經點出了鄭天歌身份的情況下,通過剛才與秦樹苗的交流,他十分确定秦樹苗此人不瘋不傻神志十分正常,那麽她此時還敢這麽做,那就值得深思了。
而且,鄭天歌此人一向嚣張跋扈,又最喜在大荒之上東游西逛,在有了煉氣巅峰實力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往往一年到頭都不回玄天宗一次,借着尋求道種歷練修為之名在外面闖蕩。
如此一來,倒也不是全無收獲,起碼在各大門派同輩弟子當中,也算是知名之輩。
但就是這樣一個同輩之中堪稱頂尖兒的人物,卻被同樣處于煉氣期的一個柔弱女孩兒,給按在地上這一頓暴打,卻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身軀動都不能動,只能躺在地上,在清脆的耳光聲中幹嚎。
只怕是秦樹苗一出手就封住了他全身真氣運轉,讓他無法禦氣出手,這一點,還可以解釋為秦樹苗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但他在肉身的力量上也同樣毫無還手之力,這一點可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因為在大荒最頂尖的五大門派之中,玄天宗的修行仙訣,一向是以鍛煉肉身力量而稱雄的,要單論同階位修仙者的肉身力量,玄天宗弟子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按理說,就算秦樹苗的修為同樣是煉氣期巅峰,肉身力量也不會強過鄭天歌才是。
可惜眼前的事實,徹底打破了陸青的一貫認知。
但此時不是糾結思考這些的時候,因為玄天宗鄭天歌鄭公子,還躺在地上連聲哀嚎,被人家揍得死去活來。
自己已經裝作被震驚的樣子,磨蹭了好一會,這要是再無動于衷下去,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其實他在秦樹苗将鄭天歌按倒在地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但他實在是恨鄭天歌不把自己當人的惡劣态度,故而故意裝傻充愣,站在那裏半天未動。
只不過這種放縱也要把握一個度,現在已經是剛剛好,秦樹苗的大耳刮子抽得那是又快又密,只這幾息的工夫,鄭天歌的面頰已經高高腫起,自己弱再行拖延下去,恐怕就會遭受池魚之殃了。
自己身為這靈鳶號的尊客接引,此刻所要做的,應該是盡力化解雙方争鬥,而不是無動于衷袖手旁觀。
“哎呀千萬不要!這位尊客快住手!”陸青主意已定,立刻撲了上去,一下子撲在了鄭天歌的臉上,用自己的身軀隔開了秦樹苗那喪心病狂的大耳刮子攻擊,“二位都是我靈鳶號的貴賓,切莫因小事傷了和氣!”
陸青撲過來的時候,動作其實并不快,秦樹苗完全可以施展手段隔開他的動作,但是自己總不能就這麽一直抽下去,雖然這樣會抽得很爽,但也沒有太大意義,不如趁此機會下了臺階算了。
所以秦樹苗也就趁勢松開手站了起來,笑眯眯地看着陸青将已經被她抽成了豬頭的鄭天歌,給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從秦樹苗把鄭天歌按倒猛抽,到陸青撲上去隔開秦樹苗的狂毆表演,其實一共不過十數息的時間,這突然想起的清脆耳刮子聲音與鄭天歌那痛苦哀嚎,在這個過程中,也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整個頭等艙室區域,幾乎所有的艙門都同時打開了。
修仙者本就聽力敏銳,雖然這雲羽仙舟的頭等艙室都已經做了隔音降噪處理,用以保證乘客乘坐時的舒适性,但架不住秦樹苗折騰出來的聲音太大了一些。
人類向來有愛看熱鬧而且看熱鬧絕不嫌事大的習慣,這一點是刻在人類基因深處的,修仙者也不過是力量更為強大的人類,所以也無法免除這種基因深處的躁動。
所以一時間,走廊裏便充斥了各種竊竊私語、弱弱低語,當然也有些嚣張的一點的,直接就是大聲的幸災樂禍。
“看,打起來了!”
“靈鳶號上不是禁止打鬥的嗎?”
“好像是那個女孩子出手了!”
“哈哈哈,你看那個男的,真踏馬的慫,都被打成了豬……卧槽鄭師兄!是你嗎鄭師兄!”
最後這一句話,就是屬于特別嚣張而且幸災樂禍的一類,只可惜他最後領悟到的真相,對他來說确實殘酷了點。
那是一個同樣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與鄭天歌一樣相貌俊美,修為也相差仿佛,同樣是煉氣巅峰,一開始還看着熱鬧幸災樂禍,但細看之下,終于發現了,被揍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好基友鄭天歌!
“是誰是誰!是誰踏馬的敢打你!”那個年輕男子急吼吼地沖到鄭天歌面前,一把推開攙扶着鄭天歌的陸青,紅着眼睛望向秦樹苗,“是不是你這個熊娘們兒!”
“呦,現在這世道可真是的,連挨揍都踏馬的帶組團一起的!”
秦樹苗笑眯眯地看着一臉惡相的年輕白衣男子,腳步輕踏,穩穩地向着二人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