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剛上大學那會寝室裏發生過一件特別搞笑的事。
當時宿舍四個人因為剛剛才認識, 互相之間都不熟悉,有一天林澗和其中一名室友A君約好了, 等會兩人一起出去吃飯, 然後林澗就走進了隔間去洗了個手,但誰知剛洗完手出來, 不過幾十秒的樣子, A君就不見了,當時寝室的另一個同學B君則恰好一直在旁邊, 于是林澗就很自然的問了B君一句:
A去哪了呀?
結果沒想到B君居然一臉茫然的看着林澗
A是誰呀?
林澗當時就樂了,一個寝室的同學, 好歹都一起住過一晚上了, B居然還不知道A是誰, 林澗當時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要和B描述一下A是誰,但是沒想到的是,還不待林澗出聲, A就突然從二層床上發出聲來,她一臉震驚望着站在地上的林澗二人:
我一直都坐在床上, 你們一個居然一直在問我在哪,另一個當着我的面說不認識我。
當時林澗發現原來A一直都坐在床上的時候,想到自己剛剛和B的對話, B顯然是知道床上坐着一個人的,但是當着A的面,她居然說A是誰,我不認識她, 想到這裏,林澗頓時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A當時笑了沒有林澗有些記不清了,但是現在來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持一臉懷疑态度看着自己的李曦和何婉柔,林澗覺得自己有些頭疼。
我是不是林澗?我當然是林澗呀!我怎麽可能不是林澗?你們一個個現在當着我的面懷疑我不是林澗,難道等會還要我證明一下,等等,林澗突然意識到,萬一等會李曦和何婉柔真的要她證明一下她是不是林澗,她該怎麽證明?
這就好像那個我怎麽證明是我這個問題,拿身份證可以嗎?可是現在世界都變成這樣了,她的身份證早就扔在C市的家裏根本沒帶在身上呀。
顧岑将手搭在林澗的肩膀上,林澗只覺得肩膀一重然後人就被拉到了顧岑的身後,恍惚間林澗只聽見顧岑問了一句,你們剛剛是不是遇見了一個長得和林澗一模一樣,但是渾身濕透的人?
林澗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對啊,自己怎麽就陷入思維定式了,幹嘛要想着怎麽證明自己是自己這個問題,自己是誰這個事還需要證明嗎?她自己心裏能确認就好了,而李曦和和何婉柔之所以會問出她是不是林澗這個問題,肯定是之前遇見過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人,所以才會覺得奇怪吧。
李曦沒有料到顧岑會反問出這麽一個問題,因此自己也給繞了一下才想明白,所以剛剛她們遇見的那個林澗才是假林澗麽?而且看顧岑和林澗的表情,看樣子他們倆之間也遇到過剛剛那個林澗。
這沒有什麽好隐瞞的,李曦想明白了顧岑的話想要表達的意思後點了點頭“你們之前也遇見過那個人?”
李曦在說那個人的時候語氣稍微有些停頓,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大概還發現不了,大概是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假林澗,李曦幹脆用了一個人稱代詞。
“那你們也和她交流過?”
“我算不上吧,林澗倒是還聽那個東西說了幾句,但是內容有些奇怪,剛剛那個東西和你們說了什麽,很多事情因為昨天太急了都沒來得及交流,我們現在倒是可以讨論一下,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麽了意外,相互之間又分開了信息來不及說明白。”
顧岑簡單的複述了他遇見假林澗時的情景以及林澗遇見假林澗時,被不斷追問還記不記得假林澗的事,李曦聽完了後沉默一會,這才開口說道:“那個人說這個世界就要崩塌了,我們之間有一個背叛者,如果不找出來的話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裏。”
李曦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一掃而過林澗,顯然是對林澗有些懷疑的,而林澗則聽完之後覺得那個假林澗純粹是在胡扯
“說不定就是為了讓我們互相懷疑然後互相殘殺她好坐收漁翁之利呢!”
林澗非常氣憤,什麽背叛者,什麽世界要崩塌了,既然那個假林澗知道他們之間有背叛者,她能這麽肯定的說出來,那她自己絕對是知道的咯?然而這個人卻只是跑到李曦和何婉柔這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又偏偏不說明那個背叛者是誰,說沒有陰謀林澗是絕對不信的!
而且聯想到剛剛李曦看她的眼神,明顯自己是被懷疑了。
真的可以說是非常生氣了,雖然自己是知道哪個假林澗說這番話肯定是為了挑撥離間的,顧岑她是不擔心,但是看樣子李曦兩人明顯是有些落入圈套的樣子,林澗心裏有些着急,但更多的是有些無可奈何的無力感,這種動搖人心的事,她最不擅長破解了。
不過林澗這次還是擔心錯了,李曦和何婉柔雖然對她的信任不多,但是她們兩人都不是傻子,李曦雖然心裏覺得如果真的要有背叛者的話肯定是林澗看起來最可疑,但是誰說那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假林澗突然跑出來說一聲有背叛者就真有背叛者了?
她同樣被李曦兩人所懷疑着,這個世界會不會崩塌什麽的根本還不能确定,萬一什麽事都沒有他們四個先內讧一番,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得不償失的。
于是一行人奇異的都沒有揪着誰是背叛者這個問題,李曦先是幫何婉柔處理了傷口,而林澗則和顧岑讨論起了關于李曦和何婉柔兩人之間遇到的兩只怪物。
“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哇,不是說是一個老太太怪,還有一群無臉人嗎?怎麽到她們兩這變成了蜈蚣怪和女人怪?事先說明,我潛意識中肯定沒有這種奇怪怪物的存在,怎麽會想到将人各種殘肢拼接在一起,我又沒有喜歡解刨人體的特殊愛好,這個怪物肯定不是因為我潛意識的害怕所以産生的。”
顧岑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潛意識裏肯定也沒有這種怪物的原型,雖然記憶缺失了,但是從目前來看好像未必是件壞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現過哪個因為他潛意識恐懼而具象出的怪物,不過他也解釋不清這兩只怪物出現的原因。
再回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好像和上次他來的時候又變得不一樣了,沒有了滿大街游蕩的無臉人,那個老太太怪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而這次新出現的由各種肢體拼接而成的蜈蚣怪以及五官扭曲變形的女人怪,林澗和他之前都沒有遇見過。
而且聽林澗的意思,這個兩個怪物顯然不是林澗潛意識中害怕的陰暗面具象出來的東西,這樣推斷的話,難道是這個世界會不定時刷新出一些新的怪物?跟他們兩無關?
而且看李曦和何婉柔的狀态,她們兩人這次遇見的怪物的攻擊力可以說是很高了,之前顧岑和林澗遇見的怪物雖然惡心讓人覺得害怕,但總體來說攻擊性并不怎麽強,而這次的兩只怪物,顧岑在心裏計算着,如果是由他和林澗遇上,他們兩人能夠全身而退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李曦的身手明顯是練過的,而何婉柔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但是直覺讓顧岑覺得何婉柔大概并沒有人感覺的那麽柔弱。
顧岑對着林澗搖了搖頭,在這樣唯心的世界,問題的邊界太廣,而所知的信息又太少,他無法作出判斷,但是想到之前李曦說其中的那只蜈蚣怪讓她和何婉柔聯手給殺死了
“我們去看看那只怪物的屍體。”
顧岑簡單的做出了決定,而林澗則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在加油站時顧岑解刨那只穿着加油站工作人員的服裝,浮腫的像是膿包怪怪物時的情景,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顧岑問清了李曦和何婉柔那只怪物屍體的位置後帶着林澗朝兩人指出的方向走了過去,果然是想要去解刨那只怪物的屍體麽?
答應我,在這樣一個唯心主義的世界裏,就不要總用唯物主義世界觀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了好麽,想到上次顧岑解刨那只膿包怪時流了一地的膿水,林澗忍不住扶了扶額,她一點都不想當法醫。
按照李曦和何婉柔指示的位置,顧岑帶着林澗順着兩人的足跡以及血跡跟蹤了回去,原本以為走不了多遠就能發現那只怪物的屍體,但是沒想到,直到兩人走到了看起來就是當時大戰現場的位置時,除了地上斑駁的血痕不要說怪物的屍體了,就連一塊大點的凸起物都沒看見。
“我們是不是找錯了方向?”林澗很沒誠意的應景問了一句,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算顧岑沒有回答其實他們兩人心裏也差不多都得出了答案。
那個怪物的屍體消失不見了,也許就像之前他們擊殺那只老太太怪時一樣,屍體全都風化成了沙子?
不過林澗下意識的去找了一番,沙子什麽的沒特別注意到,但是,林澗打斷了顧岑看着這一地狼藉陷入思考的狀态
“你看那塊陰影。”
顧岑不明所以的先反頭看了一眼林澗,現在天空不僅沒有天亮的意思,而且還越來越黑,雖然透出紅光,但光線什麽的還是特別的差,再加上L市這座小城綠化做的還不錯,四周都是長勢茂密的路邊林蔭樹,僅有的幾縷燈光經過幾番折射再投射在路面上時,路上都是層層疊疊,風一吹全部聞風而動的陰影,因此,在林澗剛開始指的時候,顧岑還辨認了好久,這才發現。
原來,就在一片淩亂的路面的中央,一大團黑色的陰影就好像一塊墨斑一樣匍匐在地上,猶如毛筆蘸滿了墨汁,從中心到四周的浸染着宣紙,別處的陰影都随風而動,只有那塊地方不僅不随風搖擺,反而還像是活物一般,逐漸向四周緩慢的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