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老祖既心疼又無奈的看着泡在藥池裏依舊昏迷的柳依依。
十年前她也是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救活她,多少是被她的堅強感動了,不管多麽痛苦,多麽無助,她都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是現在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都一個月了,還是沒有醒過來。
老祖猜到多半是她等的人已經回來了,而且并不屬于她。
他還記得以前,柳依依有一句激勵自己的話:我不能死,他說會回來找我的。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姑娘忍受了十年強壯的男人都無法忍受的疼痛卻沒有喊過一聲疼。
她在做一個夢,夢裏是十年前的她,和十年前的小連珏。
他們手拉手一起在河邊玩耍,小連珏說:“我将來的妻子一定是柳依依。”男孩真摯的眼神,溫暖的笑容融化的少女的心。
她正要開口答應,突然男孩甩開她的手,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随後朝她身後跑去。
她着急的轉過身去,卻看見一個長的和自己很像的女孩開心的笑着,拉着小連珏的手。
他們手牽手走遠了,只留下被嫌棄的柳依依。她傷心的哭泣,低下頭卻看見河水的倒映裏是一個面目醜陋的女子。她尖叫着跑來。那是她嗎?為什麽那麽醜?連珏是嫌棄她了嗎?
“啊……不要走。”柳依依尖叫着從夢中醒來。
原來是夢,不,那是現實。
雪山老祖坐在藥池旁的桌子邊收拾着藥材聽見她的叫聲轉過頭去看,卻發現她流淚了。
“依依,夢見什麽了?”老祖關心的問。
“老祖,你說雙生蠱會被感應錯嗎?”柳依依問。
“雙生蠱?一般是不會感應錯的。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不會錯,那為什麽他感應不到我?”柳依依已經淚流滿面。
老祖走過去心疼的拍着她說:“傻丫頭,你又沒有雙生蠱,怎麽會感應的到呢。”
柳依依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說:“什麽?不可能,十年前我明明種下了雙生蠱。”
這下雪山老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了。
“依依,十年前你來到我這裏的時候身體裏就沒有蠱蟲。”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柳依依激動的淚流滿面,是哪裏錯了嗎?到底是哪裏錯了?
雪山老祖見柳依依情緒那麽激動有些擔心,他問:“依依,能告訴老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柳依依哽咽着向老祖訴說了十年前她和連珏的約定,又說了父親逼她和柳青青換血的事情,也說了她回到江陵後發生的事情。
“我可憐的孩子,為什麽你會經歷這麽多苦難。”老祖慈愛的将她抱在懷裏安慰。
“你說你和你姐姐換過血,那個和你有約定的小男生又錯把你姐姐當成了你?”老祖疑惑的思考着。
“一定是血液,雙生蠱生活在血液裏,随着你的血液一起流到了你姐姐的血液裏。只能這麽解釋。”
“你是說,他不是不要我,而是蠱蟲不在我身體裏了?”柳依依有些開心,原來不是連珏喜歡美貌的姐姐,也不是他厭惡醜陋的她。
“傻孩子,愛情并不是靠雙生蠱來感應的,如果他愛你,不管有沒有蠱,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愛你。如果不愛,一切都是借口。”老祖不想讓她在受苦,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執拗,太容易受傷。
柳依依覺得老祖說得對,如果連珏愛她,不管她是誰,變成什麽樣子都會愛她,但如果不愛,即使蠱蟲在她身體裏也沒有用。
她想通了,她不會告訴連珏這件事情,他如果愛柳青青,那麽她不會再為他傷心,如果他愛他,有沒有蠱蟲都不重要。
柳依依在雪山養傷,順便學習打理雪山派的事務,遲早雪山派都是她的,所以老祖趁着她回來,趕緊抓着她熟悉掌門事務。
“依依,你還是要走嗎?”雪山老祖惋惜的看着柳依依,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多少人觊觎他的位置,可他就看中了柳依依,但是她卻無意留下來,至少要讓她去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雪山老祖想。
“老祖,我還是要回去,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一定幫你打理雪山派。”柳依依去意已決,老祖也只好什麽也不說,搖搖頭送她出去。
此次回雪山柳依依待了半年時間,其實傷早就治好了,只是她一直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
回來後她并沒有直接去找李墨,而是回了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夜晚天很黑,月光卻很明亮,小時候走過無數遍的路早就爛熟于心,沿着小河一直往下走,穿過一片茂密的草叢,在一片竹林裏有一間蓋在空中的房子,小時候柳依依并不會武功,但是卻很會爬樹,她一根一根的砍下竹子,在爬到樹上去蓋了一間她自己的小屋。
柳依依并不想用輕功,而是像小時候一樣,從樹上爬上去。
當她爬到小屋前,才發現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看着她。吓的她差一點從樹上摔下去。
那個人伸手拉了她一把,看清楚來者之後激動的聲音浮現:“依依?是你嗎?”
連珏?他怎麽會在這裏?
柳依依第一反映就是用手捂住臉怯怯的說:“連兄長,你怎麽在這裏?”
連珏見她還是不願意讓他看她的臉,心裏很失望。
“依依,不用遮了,你中毒那次我已經看見你的臉了。”
他看見了?會嫌棄她嗎?
“是不是吓到你了?”柳依依問。
“是吓到我了。”
連珏的回答像一把匕首刺進柳依依的心髒。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柳依依?上次你就那樣走了,沒想到你變成李墨的妹妹又出現了,真的吓了我一跳。”
聽他這麽說柳依依放心就,原來不是因為她的容貌。
在她還在慶幸的時候,連珏一下子将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抱着。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連……珏?”對于他突然的舉動柳依依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我很想你,天天都想,控制不住我自己。”連珏聲音嘶啞的說。
柳依依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有些觸動,她從來沒想過連珏會想她,她以為這輩子只有自己想他的份。
她也大膽的回抱他,将頭埋進他的胸膛,多少年前她就想這樣做了,想感受連珏的氣息,感受他的溫暖。
“你想的是誰?是柳依依,還是李墨的妹妹?”柳依依很想知道他的心意。
“我想的是你。”連珏回答。
我想的是你,不管你是誰。
柳依依沒出息的眼淚流出來了,趕緊偷偷的抹幹淨,可是她的小動作怎麽能逃的過連珏,他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她的眼睛,鼻子,嘴唇,然後輕輕的動情的吻上去。
“你怎麽會來這裏?”連珏問。
柳依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告訴他嗎?不要。
“就是偶然找到的。”柳依依撒謊道。
“我經常來這裏,尤其是想你想的快要發瘋的時候,我會一個人到這裏來喝酒,想你。”連珏望着月亮,眼神透出憂傷。
“為什麽想我要來這裏?”柳依依試探的問,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我覺得我愛上你了。所以我在對另一個人忏悔。”連珏沒有直視柳依依的眼睛,望着虛無說:“我曾對另一個女孩承諾此生只愛她一個人。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我愛上了你,所以我在向她忏悔。可是你會愛上一個不遵守諾言的我嗎?”
柳依依微笑着對他說:“只要你不嫌棄我醜,我就願望,而且你沒有不遵守諾言,你做到了。一身只愛她一個人。”柳依依這時的微笑一定很美,她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什麽意思?”連珏不知所以的問。
“是我,一直都是我。”柳依依摟上連珏的脖子,主動吻他,連珏溫柔的回應,加深了這個吻。
柳依依告訴連珏,她就是十年前救他的小女孩,她有他們的回憶,有他給的承諾,只是沒有了蠱蟲。
連珏自責的要死,他怎麽能現在才知道呢,之前一直憑着蠱蟲去找她,卻沒想到蠱蟲也會出錯。
她等了他十年,他卻讓她失望,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放棄了她。
還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連珏懊惱的要死,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抱着她不停的說對不起,不停的吻她,他不求她的原諒,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他只希望她不要離開他,不要讓他在每天夜裏想她想的要發瘋。
柳依依很開心,至于以前發生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現在和以後她都能和連珏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
當連珏帶着柳依依出現再李墨面前的時候他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連珏,我說你怎麽不見人呢,原來去勾引我妹妹去了,我同意了嗎?”李墨沖着連珏大吼到。
“兄長,我同意就行了,你不重要。”柳依依補刀。
“你個沒良心,沒出息的家夥。”李墨恨鐵不成鋼的說。
柳依依朝他做鬼臉,李墨又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