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柯瞪了寧遠一眼,回頭再瞪了一眼寧姜桓,二話沒說,只是冷哼一聲,便上樓。
“結果怎麽樣難道也不彙報一下?”
寧姜桓摘下眼鏡,放下報紙,淡淡的說道。
一聽見寧姜桓的聲音,寧柯則站住腳步,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寧姜桓還有那個在他一旁獻殷勤的寧遠。
“寧總,寧先生,我求求您了,以後就算是要介紹,也要給我介紹一個靠譜點的好嗎?也要配得上寧氏集團千金身份而好嗎?即使,我在你的眼裏,很不堪,或許只能配的上那些奇葩的渣男,但是,咱們還是要臉的不是?”
寧姜桓也蹙眉,瞪眼看着寧柯,“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我不要臉了?你弟弟好不容易給你物色一個,難道你弟弟還會害你不成?什麽叫不靠譜?我看人家國家公務員,靠譜的很,最不靠譜的其實是你自己!”
寧柯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是寧遠給自己介紹的,她就說嘛,以前相親的,至少也是他們圈子裏上的了臺面的人,不會是太過于市井的,今晚這個男人,簡直算得上奇葩。
寧柯微微一笑,“那就謝謝弟弟的關心了,這份‘情’,當姐姐的記住了!”
寧柯咬着牙,緩慢的說道,眼神很和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殺戮和仇恨。
“姐姐客氣了,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當弟弟的自當多多的留意!”寧遠也不是省油的燈,微微一笑,借力打力。
“行了,你都不用說結果了, 回你的房間休息去吧,明天開始,你的零花錢減半,就在家裏好好的反省反省吧,別老是成天往外面跑,天天酒吧迪吧,半夜三更才回來,明明是自己不正常,還說別人奇葩!”
寧姜桓擲地有聲,說完自己也拿着報紙和眼鏡回了房間,不接受寧柯的半點反抗表達。
當然,寧柯也知道自己反抗無用,自從十年前,家裏突然多了兩個人開始,就已經是這一副模式,自己說的話他永遠都不當回事,耳朵裏,只能聽得進去寧遠和他那個小姘頭的話。
即使現在姘頭已經轉正,成為了合法的寧太太了,可是,在這個家裏,寧柯永遠都不會承認,她是寧太太!
“姐姐,恭喜你咯,可以在家好好的休息休息,真是羨慕呢,不像我,每天還要出去應酬,談客戶,哎,最近啊,事情太多,煩都煩死了,明天還要出差,簡直頭疼!”
寧遠微笑着看着寧柯,十分欠抽的陰陽怪氣的說道。
寧柯只是淡淡的一笑,“據說明後天有雷陣雨,冰雹天氣,希望你的飛機能順利的落地!”
在這裏待了那麽多年了,早已經學會了這一套說話的方式了。
時常午夜夢回的時候,時常午夜驚醒的時候,她都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懷念那個敢愛敢恨的自己,懷念那個就因為一個電話,就肚子跑去了美國,尋找所謂的真愛去了的自己……
即便是那個男人不是自己的真愛,但是,那些美好的回憶,仍舊一輩子都镌刻在自己的心裏!
回到房間,寧柯又開始看着天花板發呆。
想起今天那個可愛的小男孩,那孩子臉上的狡黠,笑容,就如同天使一樣,打開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要是六年前……
可能她的孩子比今天遇到那個孩子的年齡還要稍微大一點點……
“沈言,你再這樣,我就去醫院将孩子打掉!”
六年前,美國。
寧柯看着滿身是血的沈言,将他摟在懷裏嗎,哭着威脅道。
沈言則是凄冷一笑,“滾,都給我滾!”
突然,說着話沈言便站了起來,用力的将寧柯一推,推開了自己認為的安全範圍。
“你以為你是誰?能對我指指點點,你知道嗎?在這一片區域,我只要動動眼神,你就死無全屍,你是誰?還敢威脅我?還敢拿肚子裏的孩子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
沈言就像是瘋了一般,上前緊緊的握住寧柯下巴,狠狠的說道。
之後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語,眼睛通紅,就像是此刻要殺了要吃了寧柯一般。
因為激動嗜血心情,沈言完全沒有注意到寧柯身體的變化,完全沒有注意到,寧柯因為剛剛被他推倒,小腹正好磕在茶幾上,現在白色的裙子已經被染紅。
因為疼痛,因為害怕,因為失血……
所以,寧柯根本沒有力氣回他一句話,只能任他辱罵,任他吼,直到寧柯徹底的暈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寧柯已經在醫院裏,而且,醫生還告訴了她一個噩耗,那就是她失去了她腹中的孩子。
睜眼,整個vip病房裏,只有護士和醫生,完全沒有看到此時她最想看到的人影,即使昨天晚上一向都對她很溫和很寵溺的沈言突然發瘋,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仍舊還是她最想念最想見的人!
只看到枕頭下面壓着一張卡,一疊厚厚的鈔票而已。
連沈言的一張紙條,一條短信都沒有等到。
花着這個孩子犧牲得來的錢,将身體養好,趁着寧姜桓來美國“抓人”的機會,在美國漂泊了兩年的寧柯,終究又在心灰意冷中回到了這座“牢籠”中。
昨天在機場碰到他,好像歲月贈與他的,只有男人味和氣質,甚至于比六年前更加的帥氣迷人。
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她以為他會上前來忏悔,上前來彌補一句對不起,可是,他卻像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似的,只是淡淡的跟自己說了一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其他什麽都沒有。
最終在自己不甘心要了電話號碼,他也很紳士的給了自己他的名片過後,最終接了一個電話,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那個打電話人,一定是昨天給我回電話的那個女子吧,只有她,才能讓他這麽重視吧。
“沈言,你就這麽健忘嗎?你知不知道,你殺掉的是一個孩子的性命,毀掉的是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和成熟的愛情觀?”
寧柯自言自語,眼睛微眯,狠狠的說道。
說完,一下子從床上翻坐了起來,拿起電腦,在搜狗詞條上輸入沈言!
上面顯示着他現在是a市的房産大亨,旗下有很多家分公司,甚至在澳洲,都是有名的企業家!
寧柯微笑,“呵呵,混的不錯嘛,終究為了那個女子而洗、白了嗎?以前不是打死都不來a市嗎?現在事業居然都開在這裏來了……”
寧柯越說越有點自嘲的意思,話裏的怨念更加的深重。
“爸……”
第二天一早,寧姜桓剛到公司的時候,寧柯随後也跟到了辦公室,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爸,這個稱呼,早在十年前,她母親失蹤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有喊出口過。
今天,卻破天荒的竟然喊了出口。
寧姜桓顫顫巍巍,激動的看着寧柯,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寧柯也看到父親那熱淚盈眶的樣子,眉頭微蹙,突然有點後悔,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
這麽多年,是不是自己對父親的誤會和怨念太深,以至于根本看不到他的半點好,原來,自己的一聲爸,竟能讓這個鐵骨铮铮的男子,流下幸福的眼淚。
“爸。”
寧柯再次開口,發現,這一次開口并沒有那麽難了,也就随口就能喊出來的。
“诶,怎麽了?”
寧姜桓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激動的回答。
“您先不要激動,先緩緩,坐下,咱們慢慢的說。”寧柯無語的看着眼前這個自己好些年都沒有認真仔細的看的男人了。
歲月對他可真有點無情,頭發都已經出現了花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太多太多……
“說吧,有什麽事情,是不是說零花錢的事情?你早點不這麽倔強,早點對爸爸好好的說兩句話,咱們父女倆,也不至于鬧成這樣子,這張卡你拿着,是爸爸信用卡的附屬卡,密碼是你的生日,想買什麽就買,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只不過,別讓你弟弟知道了!”
寧姜桓說着話,便從兜裏拿出一張金卡,說完還對着女兒眨眨眼睛,把氣氛搞得神秘兮兮的,好像這就是他們父女倆的小秘密似的,想想還挺激動。
寧柯接過卡,好像有點燙手,看着老爸的眼睛,最終還是收下。
“謝謝!”
“謝什麽謝?是我平常對你關心太少……”
眼看着寧姜桓又要煽情,寧柯适時的打住,“爸、爸、爸,其實呢,群毆今天來找你,并不是為了零花錢的事情,而是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寧姜桓認真的看着女兒,見女兒也從未如此認真過,便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溫柔的問道:“什麽忙?說說看。”
“你知道咱們這邊龍頭地商橙光地産集團嗎?”
寧姜桓點點頭,“聽說過,前些年,跟我們還有小範圍的合作,現在撤銷了,怎麽了?”
“我想去那兒上班,正好,我學的是工程設計,我想,我去那邊,應該能得心應手,我也不想天天窩在家裏,被你催婚,催嫁,更不想去天天相親,遇到那些奇葩男了,我想自己出去結交朋友,甚至男朋友,我想要經過長時間的了解之後,再做一個人生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