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傳奇]女兒情 - 第 23 章 兇手再現

茂密的山林間,吳提帶着人剛剛逃過了一隊士兵的追捕。他喘着氣,覺得自己實在窩囊,居然被魏國的士兵追着跑。他們現在的身份是高車來的商人,如果正面交鋒,一定會有死傷,到時候別說是五鳳谷,連魏國境內都待不下去了。現在也只能先躲起來,只要多倫沒事,他們就能再回五鳳谷。

吳提正思索着,剛才落在後面的一個侍衛已經趕了上來。他奇怪得問:“我不是讓你去把大那殺了再與我們彙合,為何這麽快?”

侍衛撲通一聲跪下,低着頭說:“殿下,大那跑了!”

“你說什麽!”吳提瞪着眼睛,懊惱地一拳捶在旁邊的樹幹上。都是多倫,如果當初少了他就不會有這等麻煩了。偌大那逃回柔然也就罷了,如果還留在這裏,黎朵恐怕會有危險。

“殿下……”烏洛侯喊了一聲,“我們是否盡快找地方暫避?”

吳提回過神,點點頭,帶着人翻身上馬,在夜色的掩護下揚鞭而去。

……

在錦繡山莊一衆繡女的日夜趕工下,和親圖的底紋終于織造完成了。當謝棄塵看到熠熠生輝的華麗絲綢不禁連連贊嘆,在他的見證下,所有繡女已經搬到了繡樓的二樓,開始織繡争豔的百花。為了織造和親圖,錦繡山莊沒了絲娘,現在正式開始繡了,在場的每一個繡女都激動萬分,尤其是茯苓和賈纭,對于她們來說,織好和親圖就是對絲娘最好的紀念。

芷清坐在繡架前,撫摸着經緯錦紋,心裏也是感慨萬千,自己當初一再推拒參與織繡,如今也為它付出了不少心血。木蘭馬上就能完全投入到織繡中了,芷清突然很想耐下心來認真繡上一兩朵花,在這幅美麗的絲綢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謝棄塵站在芷清身後,看着拿着繡針的纖纖玉指,沒一會兒工夫,一朵杜鵑花的輪廓就繪制出來了。織繡擂臺上,他見識過五鳳谷裏四個頂尖繡女的技藝,尤其是木蘭,他一度認為她是這五鳳谷裏繡女的佼佼者,但是芷清的針法卻又別具一格,輕盈細膩、不拖沓,好像每一針都在跟随她的感覺,連繡針都似乎有了靈性。

這裏的每一個繡女都在聚精會神的刺繡,謝棄塵巡視了片刻就出了繡樓。他又觀察了一遍繡樓的外圍環境,重新布置了防衛、加派了人手才離開錦繡山莊。

只有織繡時,芷清的心才能有片刻的寧靜。現在多倫還關在衙門大牢,她一直未出過錦繡山莊也沒有吳提的消息,雖然她不想回柔然,但她還是忍不住要為吳提擔心。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為何如此矛盾,但只要想到吳提,就會覺得心亂如麻。所以芷清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刺繡上,也算為木蘭站好最後一班崗。

至于木蘭的手,現在已經幾乎都好了。這兩天,她正忙着在花兒錦幫忙染絲,順便收拾東西準備住進錦繡山莊。木蘭去看過多倫幾次,等她到了錦繡山莊就告訴芷清,莫将在牢裏過得不錯,能吃能睡,還問大家好呢。

不過木蘭也會問芷清,“你怎麽不去看看莫将?”

芷清只是說:“他一個犯人還是安心坐牢,等謝将軍查明真相自然會放了他,我就不去看他的慘樣子了。”這些話,無論是木蘭還是多倫聽了都是搖頭一笑了之。

靜谧的夜晚,芷清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明天木蘭會來接替她開始負責和親圖春的部分。她心裏一時說不上什麽感覺,也許是因為有些舍不得,也許是一下子沒了事情做讓她有點寂寞。

芷清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最後不得不坐了起來,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屋內沒有點燈,借着透過窗前的月光,芷清坐在桌前靜靜地喝水。

吱嘎一聲,似乎是旁邊的一扇門被推開了,不多時,有個人影從她門前走過。

芷清起了疑心,整理好衣服悄悄出了房門。為了方便巡視,錦繡山莊裏各處都點了燈,從後院到前院的繡樓,一路上,芷清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她打算回去,卻看到繡樓裏還亮着燈,走進去上樓一看,纭姨還在繡花。

“纭姨。”芷清輕輕喚道。

賈纭停下手裏的動作,一回頭看見芷清走了進來,不免帶了絲嗔怪,“天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我睡不着,恐怕是明天就要回洛神莊園有些舍不得這裏。”芷清說。

賈纭慈愛地笑了笑,“你呀,肯定也是舍不得這和親圖,畢竟是親手織出來的底紋,又一針一線繡上了花朵。芷清,你就留下來繼續繡吧,纭姨這裏也少不了你。”

芷清卻是搖頭,“纭姨,之前已經說好的,只是為了幫木蘭。我得回去了,爺爺身邊需要人照顧。”

“也是啊,八爺爺年紀大了,身邊離不了人。”

“纭姨,已經很晚了,你怎麽還在繡?”芷清看了眼紮在繡品上的繡針,走過去攬起她的胳膊,“會熬壞眼睛的。”

“我這就不繡了。”賈纭拍拍芷清的手,有些感慨地說:“拿起繡針就會想到絲娘,要是她在,指不定要繡得比我還晚,她就是個急性子。”

“纭姨,你想絲娘了?”聽了剛才的話,芷清不知怎麽就覺得鼻子發酸。她以前總覺得絲娘不近人情也有些不講理,但其實她的心是很好的,大多時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賈纭搖搖頭,她已經有些疲憊了,強打起精神對芷清說:“我這就收拾一下,我們回去睡吧。”說着,轉身走到繡架旁。

芷清就站在一邊,忽地,她眼角一閃,好像有極微弱的光刺了一下她的眼睛。只有一點點,她心裏莫名一驚,下意識地喊道:“纭姨!”

賈纭回身看看她,“怎麽了,芷清?”

芷清看到樓梯那邊的房梁柱後面有個人影,那裏的燭光很暗,看不真切,“誰,是誰在那裏?”

剛剛感覺到的一閃而過的點點閃光又出現了,是……是針!芷清趕快跑過去去拉賈纭,去不知腳下被什麽絆了一跤,整個人撲到賈纭身上。

噗地一聲,好像有什麽破空而來,直接刺穿了皮膚,芷清只覺得刺骨的疼痛襲來,整個人倒在地上。

這一瞬的變故來得太快,賈纭看見倒在地上的芷清才反應過來,大聲呼救道:“來人,快來人啊!”

賈纭的呼救聲驚動了錦繡山莊裏的守衛,很快李江帶着人沖進繡樓,他們緊跟着上了二樓才知道出事了。

“立刻封鎖大門! 不要讓任何人趁亂跑了!”

錦繡山莊外圍守衛森嚴,前門後門都有士兵巡視,院牆之外也有人把守,兇手不可能從外面進來,真正的兇手一定就在錦繡山莊內。李江讓手下把所有人都叫起來集中在繡樓,連夜盤查審問,又叫了一隊人逐個房間搜查。

夜已深沉,但今晚卻注定是個不眠夜……

錦繡山莊的情況已經飛報給謝棄塵,他即刻動身,縱馬一路到了天星堂。此時,天星堂正燈火通明,謝棄塵下馬,疾步走了進去。

“羅醫師,芷清情況怎麽樣?”他聽回報的士兵說了大致情況,看到羅昭免不了一番詢問。

羅昭臉色凝重,“情況不太好,芷清的傷是被一種細長的利器從後面打進了身體裏,現在她不僅全身僵硬,而且傷處奇痛無比。”

謝棄塵急問道:“是否可以醫治,有沒有生命危險?”

羅昭引着謝棄塵往醫館裏面走了幾步,平時為病人看病的地方已經立起了一道屏風。透過燭光隐約可以看見芷清趴在榻上,口中發出隐忍的痛楚,正有兩個人按着她,不許她亂動。

“裏面是纭姨和木蘭。纭姨跟着芷清一起過來的,我又叫小三子找來了木蘭,不然恐怕纭姨一個人壓不住芷清。”羅昭說着,嘆了口氣,“剛才木蘭幫我替芷清看過傷處,恐怕兇器就是一根針,但這根針已經深入血肉……為今之計只有割肉取針!”

謝棄塵心中一驚,這飛針竟如此厲害,不僅殺人性命更讓傷者生不如死,芷清這樣的弱女子是否受得了這痛苦。

“羅醫師、羅醫師!你快想辦法呀,芷清就快受不了了!”木蘭急切地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賈纭一邊流着淚一邊懇求:“羅醫師,芷清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你要救救她啊!”

謝棄塵眉頭深鎖,雙目瞪着羅昭,“你快點施救吧。”

“那針的位置在後背胸肺之間的位置,若不及時取出肯定有生命危險,但是……芷清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羅昭一臉為難。

“醫者父母心,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謝棄塵沉聲道,“羅醫師,你動手吧。”

“謝将軍,我是個大夫絕不會放着病人不管,但那針打得深入,用刀之人必須準确拿捏力道而且動作要快,羅昭雖有心卻實在不擅長。纭姨和木蘭都是女流,只怕到時候用刀割開皮肉必定手忙腳亂延遲救治……”

聽羅昭說完,謝棄塵面露難色,在場除了他恐怕沒人比他更能把握刀的力度,可他不是大夫,與一個年輕未出閣的女子肌膚相觸,實乃有違禮法。

“謝将軍,羅醫師,你們快點!”木蘭又催促着。

但眼下還是救人要緊……謝棄塵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我來吧。”

羅昭總算松了口氣,“那事不宜遲,小三子,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謝将軍。”他又對着屏風內側喊道:“木蘭,我準備了針線,待會兒謝将軍取了針,你負責縫合。纭姨,我這兒有藥,別忘了縫合傷口之後覆上……”

芷清已經疼得冷汗連連,神志也不十分清醒,她恍惚看見有個身穿甲胄的人走近了身旁。但很快,所有的感官又被身體蝕人的疼痛全部擊潰。

燭光映襯着芷清慘白的臉色,汗濕透了她黑亮的烏發,她的衣衫已被揭開,露出了半邊身子。謝棄塵只略看了一眼芷清的情況就凝神專注手上的動作。他利落地用烈酒灑在刀身上再放到燭火上烤炙,一切準備妥當,便讓賈纭和木蘭扶好芷清。

“忍着點。”謝棄塵說着,手起刀落,面不改色地刺進了白皙嫩滑的肌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