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揚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又随意的揮了揮手,一臉的不耐。
“好了,你先去找秘書長,她會安排你培訓事宜。至于讓你做什麽職位,視考核結果而定。”
聽見男人這麽說,許安然心中便有了底。
得償所願之下,心情也自然是歡愉,她趕緊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口,蹦蹦跳跳的離去了。
望着許安然的背影,季維揚目光漸漸複雜了幾分。
老實說,他越來越無法容忍這個女人了。
之所以一直以來還沒有和她撕破臉,甚至處處遂了她的心意,也不過是看在他失手弄掉了她的孩子的份上,說到底,終究是因為愧疚。
良久,他才收回了目光,忽然苦澀的笑了一聲。
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真的是太可笑了!
心情煩悶間,他又想起了許相思,心情便豁然開朗了些,擡手将秘書喚了過來。
“去一趟財務部,把許相思給我叫過來。”
秘書回答道,“抱歉,季先生,許主管外出查賬去了,剛走沒多久。”
“是嗎?”季維揚隐隐覺得有些失落,揮了揮手。
“罷了。你退下吧。”
……
當許相思從分公司查賬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而不湊巧的是,卻又下起了大雨。
密集的雨點“噼裏啪啦”的砸落在幹燥的地上,空氣中都是一股煙塵的味道,許相思險些被淋成落湯雞,情急之下将手中的文件頂在頭頂,急匆匆的躲到了站臺下,這才松了一口氣。
“真是倒黴,縷清楚那些賬目已經夠頭疼的了,結果還下雨……啊,遭了!”
她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發現手裏的文件已經被淋濕了。
正在她着急的用衣袖擦去上面的雨水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卻在她的身旁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先是伸出了一只雨傘,“砰”的一聲打開,就像是在雨中綻開了一朵黑色的花,那雨滴甩了許相思一臉,頓時惹的她極為不滿。
“喂,我說你這人……”
話還沒說完,便被她連同一口吐沫一起咽回了肚子裏。
因為她發現那個撐着傘出現在面前的人長得五大三粗,光是看着就令人生畏。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男人卻徑直朝她走來,恭敬的鞠了一禮。
“是許小姐吧?”
“是……是我。”許相思好奇的問,“請問你是?”
男人也不多說,直接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上車吧,我家先生邀請你走一趟。”
許相思頓時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識問,“你們家先生姓甚名誰?”
“當然是冷墨先生。”
什麽鬼?
那男人消失了幾天,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靜了,沒想到突然又來?
“我不去!”許相思趕緊搖了搖頭,幾乎不假思索,“我還有事兒呢,先走了。”
然而她還沒走出一步,一雙大手卻落在了她的衣領上,接着那壯漢順手那麽一提,就像拎小雞仔一樣輕松,直接把她扔進了車後排。
“喂,我說你們也太霸道了吧!快放我下去,我要報警了!”
許相思頓時大急,用力的扳着車門,卻發現那門已經落了鎖。
那壯漢又坐回了駕駛室,頭也不回的說,“先生說了,一定要把你帶去,有要緊事要和你談。”
要緊事?
他冷墨能有什麽要緊事?無非就是讓她回到他身邊,或許是讓她留在泊源公司做他的眼線,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
縱使許相思心裏一百個不情願,可已經被拎了上來,逃也逃不了,只好聽天由命了。
不過,一會兒若是那男人再說那些無聊的話題,那到時候她扭頭就走便是了。
車窗外,華燈初上,在那一片闌珊燈火中,許相思發現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最終在一棟豪宅前停了下來。
自然是冷宅。
許相思想着,來都來了,一會兒正好還可以順道看看女兒。
那道鐵門緩緩打開,車子繼續向前行駛,經過了那一大片漂亮的花園,這才在門前停下。
老管家迎了上來,替許相思打開了車門,恭敬點頭,“大小姐,您回來了,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許相思走下了車,壓低聲音問,“管家伯伯,你可知,冷墨把我叫回來是所為何事?”
“這……”老管家遲疑了片刻,接着搖了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只是今日家裏還有一位客人,先生正在陪他聊天。”
“客人?”
許相思不知冷墨忽然把她抓來和這位神秘來客是否有關系,為了搞清心中的疑問,便步入了大廳。
沙發上,冷墨果然在這裏。
幾日不見,他看上去依舊是那樣的冷峻非凡,剪裁得體的白襯衫襯出了幾分休閑的味道,袖口恰到好處的挽起至手肘處,骨節分明的手中托着一杯紅茶,氣定神閑的品着。
而在這男人下方的位置,果然坐着那位所謂的客人。
那看起來是一位十分年長的老者,和管家伯伯的年紀倒是相差無幾,飽經滄桑的臉龐之上,目光卻透着精明。
“先生,大小姐回來了。”老管家恭敬上前說。
冷墨緩緩的放下了紅茶,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了許相思的身上,語調緩緩的開口。
“思思,歡迎回家。”
“這不是我的家。”
許相思快步走上前去,“還有,并不是我自己想回來的,你應該問問你那位手下,對我做出了多麽魯莽的行徑。”
“看來,我那不知禮數的屬下似乎是冒犯了你。無妨,我會懲罰他的。話說回來……”
話鋒一轉,冷墨指向了一旁的那位老者,“思思,你可認得他?”
許相思盯着那老者看了幾秒,茫然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只見那老者緩緩的起身,滄桑的老眼打量着許相思,神情漸漸顯露出了幾分欣慰。
“你就是許相思吧?沒想到這十多年一過,都長成大姑娘了。”
許相思心中狐疑,向那老者微微颔首,“老先生,您認識我?”
“當然。我是你父親的好友,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不過,你似乎已經不記得我了。這也難怪,畢竟那時候你還小。”
見到許相思的臉色依舊茫然,那老者回過神來,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你可以叫我王叔。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四下打聽你的下落,尋找你的蹤跡。今天,可算是讓我找到了。”
許相思記憶裏從未有過眼前的這位老先生,此刻聽說他在找自己,不由将狐疑的目光望向了冷墨。
只聽冷墨緩緩說,“是這樣的,這位老先生為了找你,尋求了電視臺的幫助,曾在電視上刊登尋找你的啓示。是我無意間發現,和他取得了聯系,于是他便找過來了。”
“大小姐,您喝茶。”
老管家将紅茶遞了上來,許相思說了聲“謝謝”,接過後在沙發上坐下。
“王叔,不知你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只聽王叔緩緩道來。
“是這樣的,早些年,你父母出事前曾委托我保管了一樣東西,這東西是留給你的,現在存放在瑞士銀行,只有憑你本人才有資格領取。這麽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要把這個消息轉告你。”
許相思頓時愣了一下,茫然問,“可是……我父母他們并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啊?”
王叔解釋,“那時候,已經是他們人生的最後時刻了。或許是不想讓你那麽早知道,又或者是為了保密,所以只委托了我。就在他們托付于我的第二天,他們二人便……”
這沉重的往事一經重提,許相思心裏不免有些酸澀。
她花了好一會兒,才将情緒平複過來,眼圈微微泛紅問,“王叔,您可知那是什麽東西?”
王叔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一點,只有你自己前往瑞士,親眼過目了。”
送走了王叔,許相思無力的坐回了沙發上。她的手裏捏着一張泛灰的紙條,上面寫着一串數字,那是提貨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