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血之考試3
電視自動關閉,教室裏一群人呼吸沉重,像是爆發前的寂靜。
忽然,有人再也忍不住,沖到智潤面前指着她怒罵,“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隐瞞!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你們這些知情者的複仇!憑什麽要把我們拖下水!”
“就是!關我們什麽事!”
“到底怎麽回事!”
衆人紛紛圍攏上來,氣勢洶洶瞪着智潤等人,就差挽袖子揍人了。
瑩瀾瑟縮在智潤身後,成明孝更是焦急無助地看着智潤,她皺着眉,面色不善,終于開口,“就算是複仇,罪魁禍首已經死了,我們也不是主犯!”
衆人更加疑惑,“罪魁禍首”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也沒必要再遮掩了。智潤索性一口氣說完,“你們還記得高一的時候,我們班自殺的許恩靜吧。”
其他人聞言詭異的沉默了下。
許恩靜這個名字,就像他們心中的禁忌,在這個班上是不被允許提起的。
智潤目光掃過衆人各異的臉色,冷笑了下,“看來你們沒忘。”
“沒錯,許恩靜不是自殺跳河而死,而是被人謀殺的!”
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來,引得衆人一片騷動,有人反問,“怎麽可能?當時警察局不是來調查的時候,你們幾個作證的都從側面印證了她是自殺的嗎。”
當年一起作僞證的男生,戴眼鏡的柳在石焦躁地抓着頭發,“我們也是沒辦法!”
成明孝苦着臉,“是安東旭和他的跟班範東赫,弄昏了許恩靜,把她從橋下丢到河裏溺死了。我、在石、智潤剛好路過看到了……安東旭威脅我們不準說出去,所以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我們也就作了僞證。”
有人拍案而起,義憤填膺,“你們怎麽能這樣!”
“就是!都是你們惹的禍,害的我們被無辜牽連!”
衆人抱怨着,盯着智潤幾人恨不得打他們。
“無辜?”智潤指着他們冷笑,“在場的人,誰敢說自己無辜?!”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一圈人竟然都移開了視線,不敢和她對上。
柳在石陰沉地着臉道,“智潤說的沒錯,如果說我們是幫兇,那你們也是!”
一群人仿佛被戳破了心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瑩瀾此時提議道,“趁着還沒有出下一道題,我們趕緊去廣播室吧。”打破了一室的尴尬。
“就是”衆人回過神,加快步伐走向廣播室,他們心中既憤懑又憋屈,還有幾分心虛,一個個色厲內荏,就打算抓住兇手狠狠懲罰一番,才能消除心頭之氣。
有兩個男生還打破了消防櫃,拿出了消防斧防身。
衆人來到廣播室,戒備地推開了大門。
播音室并不大,一面豎着各種監控設備,正對面是個被分割成無數小格的大屏幕,每個畫面顯示出監拍的教學樓的各個地方,而播音設備前,并沒有人。
–只有一個手機被固定在麥克風前。
“該死!人呢!”撲了個空,在場已經有些人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緒了。
安娴上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道,斬釘截鐵道,“兇手并不在這裏,看樣子之前是靠着手機開視訊,來跟我們通話,以及查看監控器的,并且現在畫面上也沒有顯示出他的身影,應該是躲在攝像頭拍攝不到的死角了。”
她從固定架上取下手機,看了一眼詫異道,“這是明孝的手機?”
“我的?”隊伍中間的明孝一臉驚異走上前,從安娴手裏接過擺弄了下,“不是被沒收了嗎。”
“對了!”智潤驚喜道,“快報警求救!”
一時間,所有人眼裏都燃起希望的火光,催促道,“快報警!”
有的人甚至迫不及待沖到前面,想奪取明孝的手機打電話。
安娴本能地察覺不對,在衆人蜂擁上前時反而往後退了幾步–
兇手思維缜密,心狠手辣,會這麽輕易地留下一個可以通訊的電話讓他們報警嗎?
心中悚然一驚,“不好!”她大喊想阻止,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明孝剛剛按了第一個數字鍵,手機刷刷射出無數銀芒,緊接着就在衆人眼前爆炸開來!
“砰!”碎片混合着藏在手機中的銀針瞬間爆裂,一片雪白的銀針飛射出來,紮的周圍的人慘叫哀嚎。
“啊啊!我的眼睛!”最慘的則是成明孝,事發之時他正拿着手機,距離最近,炸的他滿手滿頭的血。
他抱着腦袋在地上痛哭打滾,其他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住,驚懼地發現,由于之前撥打電話時,他眼睛正對着手機屏幕,而爆炸射出的一簇飛針深深紮到他的兩只眼睛裏,竟然當場就瞎掉了。
“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怎麽了!?”
聽到周圍詭異的安靜,成明孝驚惶又絕望,顫抖的手摸上自己的臉,觸手血肉模糊,痛的他不住發抖,而眼睛更是灼燒般的劇痛。
一時間,其他人都被他的慘狀給吓到了,有幾個女生都哭了起來。
“你們說啊!我眼睛怎麽樣了!”成明孝幾乎崩潰,發瘋似地想要抓住人質問,其他人被他吓的紛紛後退,以他為圓心成了一片空地。
智潤不忍賭視,勸道,“你給我冷靜下來!你眼睛會沒事的,只要我們找出兇手,拿回大家的手機報警,救護車很快就來救你!”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成明孝坐在地上望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一臉渴盼,“智潤、智潤你說的是真的?!”又哭又笑,“我還有救!我的眼睛還能看得見!”狀若瘋癫。
智潤用力咬着嘴唇,逼着自己鎮定,成明孝這麽慘,看來兇手還沒放過他們這些人,她必須要活下去,她還要參加高考,要上大學!
“你受了傷,跟着我們去找兇手太危險了。你就在這裏,我們出去後你把門反鎖,等我們回來找你。”
智潤建議道。
這個提議立刻被衆人接納,其他人傷的并不厲害,不會影響行動,但他們也沒法帶着一個瞎子。
成明孝不得不同了,他現在自身難保,也根本反抗不了衆人的意見。
所以盡管害怕一個人,他在智潤他們的幫助下,扶着牆站在門邊,等他們出去就可以摸索着,反鎖上門。
聽到遠去的腳步聲,他一下無力地滑坐在地,背靠着房門,視野一片黑暗,他心中也充滿着絕望。
“會好的、會好的”抱着膝蓋瑟瑟發抖,一遍遍告訴自己。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輕微的吱呀聲響,仿佛櫃子被打開。
眼睛瞎了,耳朵反而更加敏銳。他一下反應過來,臉上的恐懼之色漸濃。
怎、怎麽會!聲音是從屋內發出的,這裏竟然還有人!
“成明孝同學,上午好。”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面前說。
他不可置信地睜着廢掉的眼睛,“是、是你?!”
————-
檢查完二樓沒發現出口或者兇手,衆人上了三樓。
在其中一間教室時,電視機又自動打開了。
“媽的!”有人憤恨罵了一句,“他不在監控室,到底是怎麽知道我們位置的!”
這個令人費解的問題并沒有引起衆人關注,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被畫面上的人吸引了。
“成明孝?他不是好好在播音室嗎?”安娴詫異,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他們分明提到了他從內部反鎖播音室門的聲音。
難道……她臉色變了變,倒抽了一口涼氣,“兇手根本就藏在播音室裏!”
話音剛落,衆人背脊竄上一股涼意。
他們一進播音室就被麥克風前的手機吸引了,狹小的播音室一面屏幕,一面監控設備,他們也沒想去檢查下,都以為兇手藏在其他地方。
這麽說來,他們剛才和兇手擦肩而過?
一想到窮兇極惡的對方隐藏在角落,那雙陰冷血腥的眼睛窺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好可怕……這人怎麽那麽可怕!
電視機裏,令他們恐懼戰栗的聲音響起,“第二題的答案是,四兔子是安東旭同學。”
安娴目光閃了閃,手指彎曲輕敲課桌,低聲道,“果然是這樣。”
其他人沒注意到她的自言自語,全部緊張地盯着屏幕。
“接下來第三題,誰是八兔子?”
畫面上,成明孝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樣安靜,他的身邊有一個挂着吊瓶的支架,長長的輸液管連接着他的左手背,有透明的液體正涓涓輸入他的體內。
“羟丙酸鈉,手術中常用的靜脈麻醉藥劑。劑量小的話還能醒過來,劑量大了,我們的成明孝同學就會永遠沉睡下去。”
“當然,對于沉默者來說,讓他沉默也是最好的歸宿。”
“開始答題吧,十分鐘,計時開始。”
安娴第一個開口,她緊緊盯着智潤,“你也看到了,兇手不會放過和那件事有關的人。你早點坦白,說不定我們能救下一個人。”
智潤焦躁地跺腳,“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我、成明孝和柳在石,只是作了僞證!”
安娴奇怪道,“不對,如果殺許恩靜的人是安東旭,童謠裏他卻是熬藥的4兔子,換句話說只是執行者,那大兔子二兔子又是誰?”
智恩恍然大悟,“你是說,其實幕後黑手是1和2兩只兔子?”
“看來這件事不像當年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安娴分析,“先說這裏,六兔子擡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換言之是事後幫忙遮掩事件的幫兇,就是你、成明孝和柳在石三人。”
其餘人好像也明白了這次完全是針對當年恩靜的事件,頓時心中不由松了口氣,一直緊繃害怕的情緒緩解了很多。
反正不管他們的事。
他們也就默默看着。
“什麽亂七八糟的兔子,”智潤雖然不舒服這種說法,也還是不得不佩服安娴的智慧,“那成明孝應該是第幾只兔子?”
安娴道,“他給了提示的,沉默者最好的歸宿是沉默……”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是八兔子!”
八兔子埋,有掩蓋的意思,也可以說是跟沉默挂的上鈎。
“恭喜你們,終于答對了一題,”一個戴着小醜面具的黑衣人出現在屏幕上,抽走了成明孝手背上的針頭,“那麽,接下來–”
話沒說完,就被一直安靜着的瑩瀾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直視着屏幕,篤定道,“你不是樸老師,你到底是誰!”
衆人嘩然,“為什麽不是老師?”
“只有他才有作案時間啊!”
其他人七嘴八舌,覺得瑩瀾是失心瘋了。
安娴疑惑地看着她,“為什麽你覺得不是樸老師?他明明–”
瑩瀾咬了咬唇,柔弱又無助的搖頭,“總、總之兇手絕對不可能是樸老師,”在衆人逼問的目光下,她不得不補充道,“如果兇手是為了許恩靜的事,那麽他也算是沉默的幫兇,你們忘記了嗎。樸老師怎麽會現在才來為她複仇?”
這樣一說,大家都想起來了。
許恩靜是高一開學的時候從大城市轉學過來的,人長得很漂亮,又帶着都市時尚的氣質,還特別聰明,一來就霸占了第一名。
她母親原林慧原本也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人,自小就是十裏八鄉都知道的大美人,後來不顧父母阻攔,和一個外面的人私奔了,從此成為一個醜聞。
二十年過去,原林慧帶着女兒回來,繼承了父母去世後留下的房子。
因為這層原因,這個班上的孩子在家裏總是會聽到父母取笑她們母女,時間久了耳濡目染,也開始讨厭起她們來。
正好許恩靜又那麽完美,在競争激烈的尖子班輕松霸占第一名,更是讓一衆人都急的眼紅。
從排斥作弄,再到欺負羞辱,甚至肆意打罵……
許恩靜成了他們發洩學習壓力的布娃娃,一半以上的人都這樣對待過許恩靜,另外一部分是沉默的看客。
許恩靜最開始求助過樸老師,卻被樸老師以“這是你自身的問題,沒看別人都處理的好人際關系嗎”的理由給駁斥了回去。
老師放任不管,因此學生們更是變本加厲。
從樸老師的态度來看,他的确不會是兇手。
安娴皺眉,“如果兇手不是樸老師,那到底會是誰?許恩靜的瘋子母親?”
許恩靜死後,那個娴靜美麗的中年婦女始終堅信女兒不是自殺的,四處求告無門,最後變得瘋瘋癫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