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陪你喝!”
許相思纖眉一蹙,語氣透露幾分怒意,那握着酒瓶子的掄圓了那麽一揮。
“砰!!”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破碎聲,那瓶酒就在李強的腦袋上碎裂開來!
“啊!!”
一旁被她抱在懷裏的兩個女人吓得花容失色,一聲尖叫,飛快地逃走。
李強哪裏料到許相思會突然來這麽一手,痛苦的捂住了腦袋,瘋狂的大叫着,似乎很是痛苦。
這突發事件,頓時讓一片歌舞升平的酒吧陷入混亂。
“強哥,你沒事吧?!”
眼看着李強癱倒了下去,幾個朋友面露狠色,大喝一聲,向許相思沖來。
“誰敢過來?!”
許相思握住瓶頸,前端的碎茬子散發着森冷的光,再加上她那森然的目光,頓時把幾個大男人給震懾住了。
望着昏迷過去的李強,許相思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這家夥欺騙文宣的感情,那就該死,這也算替那丫頭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許相思心中湧出一股無限的豪氣之時,卻感覺臉上有些癢癢的。
她擡手摸了一把,攤開手掌一看,猩紅的血跡刺激得她瞳孔猛烈跳動。
想來,一定是之前酒瓶子碎裂的時候,被飛射過來的碎片劃傷的。
許相思望着掌心處的一抹紅,臉色瞬間煞白,眼皮子一翻,居然就那樣暈了過去。
她暈血。
當許相思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身處警察局了。
她被安排在了長椅上躺着休息,見到她撐着身體坐起來,還有熱心民警為她遞上了毛巾和一杯熱水。
“沒事吧?”
許相思搖了搖頭,卻感覺渾身軟綿無力,“我沒事,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公衆場合,故意尋釁滋事打架鬥毆,不來這裏,你去哪兒?”
警察叔叔那極具威嚴和壓迫感的話,讓許相思愧疚的垂下了頭。
“過來,做筆錄。”
“哦。”她乖乖的跟了上去,突然就成了溫順的綿羊。
“對方說是你先動的手,為什麽要打架?”
許相思坐在椅子上,小聲的說,“他侮辱我朋友。”
“這種事情應該好好談,怎麽能一言不合就用酒瓶子打人家呢?你知不知道,那個被你打的人已經被打成腦震蕩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
“啊?!這麽嚴重嗎?”許相思當場愣住了。
她不過就是用小小的酒瓶子輕輕的那麽打了一下,居然就被打成腦震蕩了?
“哼,渣男臉皮子倒是和城牆一樣厚,沒想到腦袋瓜比紙還要薄!”
她這氣呼呼的一句嘀咕,倒是把警察給氣笑了,意識到了失态,拍了拍桌子。
“嚴肅一點!現在,詳細交代事情的始末!”
“哦……”
許相思乖乖的回答警察叔叔的提問,問什麽答什麽,可他的問題卻意外的多,不過就是一酒瓶子的事,居然問了一個多小時!
她因為暈血而昏倒,身子本就無力,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警察終于合上了筆錄本。
“就到這裏吧。”
許相思小聲的問,“請問,我能回去了嗎?”
話音一落,一雙光滑油亮的黑色皮鞋在冷硬的地板上踩踏出清脆又極具壓迫感的聲響。
那腳步聲,在許相思身後停了下來。
不知怎麽的,許相思竟感到一股涼氣湧入了脖子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警察擡眼向她身後看了一眼,對她說,“我們調出了戶籍備案,聯系了你的唯一監護人,是他保釋的你。”
監護人?!
這三個字在許相思的頭腦中炸響,瘦弱的肩膀隐隐的顫抖了一下。
似乎是意識到了那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緩緩的轉過生硬的脖子,當她和男人那幽冷無波的眼眸對上視線時,她終于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麽會感受到了一陣涼意了。
居然是冷墨!
而且就在她身後,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個動作也沒有,深沉的氣勢卻顯露無疑。
他緊繃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小……小叔。”她怯生生的喊。
警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告誡了一句。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大,有事好好談,別動不動就打架。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麽事,會再通知你。”
男人的目光,讓許相思覺得很是不妙。
都已經這個點兒了,他原本應該睡覺了吧,卻因為這件事被叫到警察局來,還出了一筆保釋費,難怪臉色那麽難看了。
冷墨那冰冷的眼眸盯着她,其中暗藏銳利,她被看得渾身發毛,甚至不敢和他對視了。
她低垂下眼睑,雙手不安的絞動着衣角,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忽然,那令她渾身不舒服的壓迫感消失了,她偷偷擡頭看,原來男人已經邁動着兩條傲人的大長腿,快步離去了。
一道森冷的聲音飄過來,“跟我走。”
她悻悻的起身,還沒走出兩步,雙腿卻是一軟,好在及時扶住了桌子才沒摔到地上去。
那雙黑色的皮鞋頓住了。
冷墨緩緩的回首,只顯露出了線條冷硬的完美側顏,用餘光瞥向她。
“怎麽?”
許相思讪讪的笑笑,“腿軟,走不動。”
她可是剛暈過,這會兒力氣還沒恢複呢!
男人那沉沉的目光看不出一絲情緒,沉吟片刻,居然俯蹲下身。
望着眼前那被一身黑西裝包裹着的堅實的項背,許相思不禁怦然心跳,支支吾吾的。
“你……幹嘛。”
冷墨嘴角抽了抽,語氣已經透上了幾分不耐,“愣着做什麽,上來。”
這一瞬間,許相思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雖然對這男人之前的一些所作所為積怨頗深,但他的話卻似乎是透着一股子魔力,讓人不容抗拒。
“為什麽要打架?”
她乖乖趴在了男人厚實的肩膀上,冷墨背起她,一直将她背到警察局的外面。
在将她放下後,男人這才緩緩回轉過身,語氣明顯透露着不悅。
許相思目光游離,悻悻的說,“那家夥不是個好東西,他欺騙文宣的感情,我想替她出口氣。”
“沖動。”
男人單薄的唇逸出不滿的語氣。
“許相思,你是小孩子嗎?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把人家打成腦震蕩,你知不知道李家的人到處在找你?”
許相思自知理虧,沉默不語,一副任打任罵的乖巧狀。
畢竟,是冷墨保釋了她,而且又因為這件事大晚上被叫到警察局來。
見她沉默不語,冷墨皺眉斥責道,“不長腦子!”
許相思終于煩了。
冷墨保釋了她是沒錯,可教訓兩句也就完了,她可以忍着,但唠叨個沒完她可受不了!
“你要是覺得我給你添了麻煩,警察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那你可以不用來啊!我又沒有求着你!”
她這句反駁,頓時令男人的眉頭皺了一下,目光瞬間斂沉。
“現在,你已經給我添了麻煩。”
“你……”
就在許相思,一陣氣悶之際,男人打開了車門。
“上車。”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可不敢給你冷大少再添麻煩。”她氣鼓鼓的說。
“你臉上有傷,不處理好會留疤的,梅姨有藥膏。”
他說的倒是不錯。
冷宅中的梅姨出身中藥世家,其中有一款祖傳下來的藥膏,去除疤痕特別有效。
又轉念一想,這男人之前還為她沒有照顧好圓圓而生氣,還說出再也不讓她和女兒相見這種話來。正好借此機會回去一趟,還能見見女兒呢!
沉吟了片刻,冷墨卻忽然轉身走出兩步,來到她的面前站定。
他緩緩擡手,溫暖的指腹在許相思臉頰的傷口處擦拭了一下。
這一刻,他的目光中沒有了怒氣,轉而變得非常平靜,甚至是那樣的溫和,那樣的專注,又那樣的迷人。
望着這雙專注又深邃的眼眸,許相思的心髒竟然鬼使神差的加快了跳動。
就在她有些小小的感動之極,男人收回了手,目光又驟然轉冷。
“一點樣子都沒有!”
大長腿一邁,冷墨利落上車。
許相思又是一陣氣悶,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就像是一只生氣的河豚。
剛剛還為他着迷,現在看來,他的本性依舊是那樣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