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警告過你,莫懷仁不是一般人,他是意大利犯罪組織的人,你動了他的奶酪,他會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弄死你,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許相思心裏有些了小情緒,正要怼上一句,門外傳來老管家的詢問。
“先生,大小姐,可以開飯了。”
冷墨冷哼了一聲,陰沉着臉起身,兀自離去。
許相思頓時一陣郁悶。
突然把她叫回家過節,結果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通罵,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來呢!
這頓飯,氣氛非常沉悶。
冷墨不知道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全程一言不發,冷着一張臉,簡直比餐桌上的冰鲷魚片還冷!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許相思終于忍不了了,她打算離開。
然而,就在她剛拎起包包的時候,冷墨突然發話。
“下午祭海神,圓圓想看。”
說完,男人那意味不明的目光望向她。沉吟片刻,她放下了包。
算了,就當是陪陪女兒了!
下午的西海岸,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濱城市是沿海城市,很早以前,這裏的人們就靠出海打魚為生,對大海格外敬畏。
于是,每年逢盛夏中旬這天,便定為“海神節”,賽龍舟,祭海神,圖個消災解厄的美好意願,這也算是濱城市特有的保留節日。
圓圓從來沒有見過賽龍舟,小丫頭那叫一個興奮,像個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若不是許相思拉的緊,一眨眼就能溜沒影。
随着幾聲禮炮,海神節盛大開幕。
一艘金碧輝煌的龍舟緩緩駛入大海,衆人簇擁着一個男人走向船頭,将豬頭和雞鴨瓜果之類的貢品盡數傾倒海水之中。
距離有些遠,許相思踮起腳尖看着,可卻忽然覺得船頭上那人身影有些眼熟。
“是莫懷仁。”冷墨看出來了。
許相思愣了一下,旋即問,“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大概,是漁民們邀請他來的。”
許相思懂了。
莫懷仁身為首富,便是金錢和財富的象征,向海神進貢的人,必須是家財萬貫又德高望重之人,這是海神節不成文的規定。
望着那處,許相思翻了個白眼。
哼,莫懷仁這個老狐貍,這次被他逃掉,算他走運!
祭拜儀式結束,熱鬧的龍舟賽開始了。
圓圓努力踮起腳尖,卻還是什麽都看不到,她委屈的扯了扯冷墨的衣角。
“爸爸,人家什麽都看不見。”
望着那小丫頭委屈的臉,冷墨眉頭微微舒展。
有力的大手拎起那丫頭,讓她坐在了他那寬廣的肩膀上,他托着圓圓,身影就像偉岸的巨人。
圓圓這下高興了,又嗅到空氣中飄來的章魚丸子香,“媽媽,我想吃那個!”
“等着,我去買。”
許相思離開了冷墨和女兒,艱難的穿過人群,來到了小吃攤前。
“老板,來三份。”
正等着,身後卻傳來莫懷仁的聲音。
“小丫頭,你也在這裏,真是巧!”
許相思回眸看去,便見到了莫懷仁那張讨厭的臉。
“老狐貍,你也在啊?”她冷笑。
莫懷仁一身藍色西裝,手持權杖,緩步上前,如狐貍般狡詐的目光望向她。
“說起來,我得向你說聲恭喜。”
“恭喜?恭喜什麽?”她皺了皺小鼻子,這老狐貍,腦子秀逗了嗎?
“當然,是恭喜你成功令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難道,這不值得慶賀?”
許相思怔了一下,旋即小嘴微微撇了撇。
“呵,這次被你逃掉,算你走運。不過,終有一天,我會親手送你吃牢飯!”
莫懷仁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笑意深沉。
“那麽,請允許我有所期待。”
說完這話,莫懷仁也沒有久留,轉身離去。
轉身的剎那,在許相思見不到的角度,他的臉上如覆寒霜,眼中殺機乍現。
許相思買了章魚小丸子,擠過人群去找冷墨和圓圓。
耳畔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嚣。
“一號,一號快贏了!”
許相思來到岸邊,目光向海面上投去,見到她喜歡的二號舟落入下風,忍不住吶喊助威。
“二號,加油啊二號!”
然而,就在她盡興加油時,卻渾然不覺身後一個人擠了過去。
擁擠的人群中,伸出一雙手,不動聲色在許相思的背上推了一把。
“啊!!”
伴随着一聲驚呼,許相思瞬間落水,在衆人腳下的海水裏揚起一尺高的浪花。
許相思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中沉浮,她不會游泳,驚駭的撲騰了幾下,慌張之下喝了好幾口水,痛苦不堪。
“救……救命!”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臉頰被憋的通紅。
“不好,有人落水了!”
“誰會游泳?救人,快救人啊!”
話音一落,一道欣長的身姿矯健一躍,一頭紮進了水中。
許相思慌的不行,肺都快要憋炸了,正漸漸下沉之際,卻忽地有一雙大手環上她的腰。
她猛地一驚,八爪章魚般将那人緊緊抱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浪花拍擊在男人那冷峻的臉龐之上,他低眸望向緊緊抓着她的女人,眉頭皺的很深。
“許相思,放開我!”
這小東西,抓他抓的這般緊,難道想讓他也溺水嗎?!
迷迷糊糊之際,許相思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可她喝了不少水,意識漸漸抽離。
她昏過去了。
“嘔——咳咳!”
她在一片沙灘上醒來,狼狽地吐了幾口腥鹹的海水,頭腦脹痛不已。
“嗚嗚嗚……媽媽,媽媽醒了!”耳畔,傳來圓圓那丫頭的哭聲。
男人蹲在一旁,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
他的衣服全濕了,“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冷峻的臉龐之上盡是淡然,看不出一絲擔心。
可他,卻是第一個跳下水去,又不停給她做胸外按壓,直到她醒來的人。
“醒了?”他挑眉。
許相思掙紮坐起,環顧四望,又看了看濕透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小叔,救我的人是你?”
“否則呢?”
男人緩緩起身,褪下了西裝外套,擰出了一灘水漬。
“要不要去醫院。”他問。
喘了幾口氣,許相思覺得除了頭有些澀痛感之外,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于是她搖了搖頭。
“買個東西都能出意外,許相思,你還真是沒用。”他忍不住冷諷了一句。
許相思渾身沒力氣,已經懶得和這個男人吵架。
“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有人推我。”
聞言,冷墨眉頭一蹙,目光幾乎是瞬間斂沉。
他擡眼朝着岸上看了一眼。一輛萊斯萊斯打開了車門,司機恭敬的将莫懷仁迎了進去。
“哼,說到底,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他冷笑,眼眸深處卻有一團難言的火光。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下這樣的死手,莫懷仁,你還真是愈發無法無天!
許相思心裏自然也有數,她掙紮着起身。
“你要去那兒?”男人冷瞥她一眼。
“查監控,我要把推我的人揪出來。”她咬牙說。
“許相思,請你動動腦子。”男人冷笑了一聲,唇角的弧度是那樣的不屑。
“人群那樣擁擠,就算有監控,你又能知道是誰?莫懷仁做事滴水不漏,會讓火燒到他頭上?”
“……”許相思沉默下來。
想想方才在水裏掙紮沉浮的那種痛苦和絕望感,不禁一陣惡寒,心有餘悸。
莫懷仁這老狐貍心思實在太過惡毒。上次在度假區乘熱氣球的時候,就差點兒被他害死,這次又是這樣……
他不出手倒罷了,一出手,就直接奔着她的小命來!
“許相思,現在你明白了?”冷墨擡手托起她的下巴,冷淡無波的眼眸寫滿了漠然。
“你覺得,你有幾條命可以和他鬥?”
他冷笑着松開手,抱起女兒兀自離去,留下許相思一人在沙灘上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