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許相思問,“我想問,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什麽,一點小事。”
許相思不解,“一點小事是指……”
“我高價收購金龍商貿股東和散戶手中的股票,現在手中持有金龍商貿56%的股票,至于趙權,我已經罷免了他董事長的職務。”
男人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就好似在闡述區區一件小事一般,但許相思卻聽得震驚無比。
一夜之間,他竟然就能做到這種地步,甚至把趙權逼入要跳樓自殺的絕境……
他是魔鬼嗎?
回過神,她心緒複雜的問,“你這麽做,難道是為了替我出氣?”
男人嗤笑了一聲,即使隔着電話,讓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狂肆和不屑。
“你笑什麽?”
“思思,自作多情可不好。”
這帶着調侃和譏諷的語氣,令許相思微微不悅,只聽男人接着說。
“趙權是個老賴,欠債至今未還,我不過是給他個教訓,與你何幹?”
不知怎的,聽到這個解釋,許相思心裏竟隐隐有些失落。
“這樣啊……那,我先挂了。”
“等等。今天是圓圓的生日,你過來。”
“我?”
“這是圓圓那丫頭的意思。”
好似急于撇清什麽一樣,男人說完這話,就把電話挂掉了。
忽然間,許相思心情忽然變得有些奇妙起來。
她至今還清晰的記得,三年前的今天,她生圓圓的時候那撕心裂肺的痛。
她躺在床上,汗水打濕了頭發,像個瘋子一樣的哭着喊着,後來,險些昏厥過去。
渾渾噩噩之際,感受到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
男人的聲音很緊張,卻一直在鼓勵她,對她說“加油”、“挺住”、“振作一點。”
也多虧了這份鼓勵,許相思終于挺過了地獄般的六個小時,順利生下了圓圓。
握着她的手,一直給她加油的,是季維揚。但渾渾噩噩間,許相思透過迷離的目光,看到的卻是冷墨的臉。
回過神,許相思從沙發上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了禮物盒子,接着便驅車出門了。
給圓圓的禮物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不是冷墨提起了這件事,她本打算晚上去幼兒園單獨給那孩子過生日的。
她趕到那家法國料理店,目光四下尋找着。
“媽媽!在這裏!”
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粉色洋裝的小丫頭向她招手。
一旁,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幽深的目光望向她。
許相思快步走過去,在桌前入了座。
這個位置很好,透過身旁的窗子,能将下方濱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她捏了捏女兒那圓乎乎的小臉,笑意嫣然,“寶貝,生日快樂哦!”
小丫頭很高興,明亮的大眼睛一轉,便見到許相思手中的禮物盒子。
“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了。”許相思将禮物遞給她,“打開看看吧。”
圓圓高興的打開了盒子,見到靜靜躺在裏面的那一串手鏈,欣喜的叫出聲來。
“呀!是小豬佩奇!”
許相思眉眼含笑,瞧着女兒戴上了手鏈,笑着問,“喜歡嗎?”
“嗯!最喜歡了!”
圓圓點了點頭,接着便饒有興趣的把玩起來。
坐在對面的男人将目光從女兒身上收了回來,望向許相思,狐疑蹙眉。
“愛馬仕還有小豬佩奇系列,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這可是私人定制,兩個月之前我就開始預定了。”
許相思撇了撇小嘴,接着又反問,“那你呢?你給女兒準備了什麽?”
男人笑而不語,只是擡手打了個響指。
一名侍者快步上前,将一座華麗的三層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冷墨将三只蠟燭插在蛋糕上,依次點燃,冷峻的眉眼望向女兒,漸漸柔和。
“許願吧。”
圓圓乖巧的點了點頭,對着燭光雙手合十,緩緩閉上了眼睛,嘴巴念念有詞。
“呼——”
她許完了願,将蠟燭吹滅。
許相思開始分蛋糕,饒有興趣的問,“寶貝,你許了什麽願呀?”
圓圓高興的說,“我希望,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就能見到爸爸和媽媽在圓圓身邊!”
這孩子一個小小的天真的願望,竟讓一旁的兩個大人臉色微微一變。
冷墨輕咳了一聲,“圓圓,生日願望說出來的話可就不靈了。”
許相思微微冷笑了一下,“反正,說與不說,這都不過是個願望而已。”
言外之意,這願望根本不可能實現。
圓圓沒聽懂,冷墨卻聽懂了。他沒有做聲,只是默默将蛋糕遞給了圓圓。
“吃蛋糕吧。”
見這男人什麽都沒說,許相思心裏莫名的湧出了一股子小情緒。
這頓為圓圓準備的生日晚餐,就在兩個大人之間那微妙的氣氛下結束了。
圓圓似乎很高興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共度生日,吃飽喝足後,便嚷嚷着要去游樂園。
晚上的游樂園,依舊是熱鬧非凡,所有的彩燈都點亮了,遠處有一座巨大的彩輪緩緩在夜色中轉動,摩天輪也變得那樣絢爛。
“媽媽,我要騎小馬!”
圓圓指着一旁的旋轉木馬,興趣盎然的蹦跳着。
許相思寵溺的笑笑,把那丫頭抱了上去,在旋轉木馬開動後,她退了下來。
冷墨靠在圍欄上,手指夾着一支煙,靜靜的抽着。彩燈綻放出的光華,為他那深邃的眸子添上了一抹絢爛。
“這麽晚了不回家,真的好嗎?”許相思望着女兒,嘴裏卻忽然冒出了一句。
“什麽?”
許相思笑笑,“雅蘭還在家裏等着你吧,這麽晚了還不回去,她該着急了。”
男人緩緩向她側眸,波瀾不驚的眸光注視着她。
“你似乎很喜歡在我面前提她?”
許相思愣了一下,飛快收回了目光,小聲嘟囔。
“我說的是事實。”
“她只是失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沉默了片刻,許相思又問,“你還打算讓她在你身邊呆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男人嘴角泛起一抹深沉的笑容,“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我……我不知道。”許相思皺了皺鼻子,“關我什麽事,我又不養着她。”
既然與她無關,她又為何要問?
冷墨笑意漸深,忽地伸手勾住了許相思的下巴,将她那驚慌的小臉微微擡起了幾分。
“你又在吃醋了嗎?”他目光如炬。
許相思将男人的手拍開了來,“我有什麽好吃醋的?”
“承認吧。恐怕,你巴不得讓雅蘭早點走。”
就像是心底的什麽秘密被揭穿了一般,許相思先是有些吃驚,旋即小臉一紅,惱羞成怒。
還未待她開口,男人又說。
“你不用急着否認。如果你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我馬上就可以讓雅蘭走。”
許相思的心頭顫抖了一下,愣了半天,才回過神。
她趕緊問,“冷墨,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呼喚。
“爸爸媽媽,小木馬可好玩了!”
旋轉木馬停下了,圓圓跑了下來,小臉上滿是意猶未盡。
許相思在腦海裏反複重複着剛才男人的話,卻總有些想不明白。
她本想再問,可男人已經拉着圓圓走開了。
“接下來想玩什麽?”
“嗯……想玩摩天輪!”
“依你。”
許相思感覺心就像是被吊在半空,沒着沒落的,這種感覺很難受,可現在明顯不是時機……
她氣悶的跟了上去。
不遠處,有一只米奇。他被一群小孩子們圍着,争着嚷着要他手裏的氣球。
那只米奇把手裏的氣球分給了孩子們,孩子們高興的散去了,他的目光緩緩轉動,鎖定在正牽着女兒的冷墨身上。
布偶頭套之後,那雙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就像毒蛇吐信,充滿殺氣,又怨毒。